《阮陈恩静》第16章


“无情荒地有情天,执帚为奴苦三年。历尽沧桑情不变,千古流传荔镜缘……”曲调哀婉,如泣如诉。
满耳闽南古语中,他只听懂了那一句词:历尽沧桑情不变。
所有古乐里,爱情都被歌颂得完美无瑕,就仿佛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中,只要你爱上一个人,即便山海为阻,千帆过境,两颗相爱的心也永远不会改变。
可事实上是否有人想过呢,有时只是一支曲的时间,那个说过要等待的人,曲终人散后,已不在原地等待。
阮家夫妇的表演得到了所有人的掌声,可这厢却有两个女人阴着脸,在恩静下台、准备走向自己的座位时,其中一人甚至伸脚至她的必经地——
“阮初云!”电光石火只一瞬,恩静就被阮东廷自后拉住,躲过了被绊倒的灾难。
初云被大哥的怒容吓了跳,立即缩回脚,就见阮东廷满面寒霜:“你的帐,我回头会一笔一笔和你算!”
冷得几近阴狠的声音,话里似还有话,让初云不由得瑟缩了下:“大、大哥是什么意思?”
可东廷没有回应。很快,台上又有节目了——还没下台的连凯夫拿起话筒:“Ladies and gentlemen; may I have you attention?”一语吸引了无数眼球后,那双倜傥的桃花眼往台下扫视了一圈,又回到恩静身上:“其实今晚还有一件要事,连某想请在座诸位来替我做个见证。”
不知为何,那盯着她的眼让恩静陡然腾起一股不良的预感。
果然,连楷夫说:“众所皆知,南音是中国古代最丰富的乐种之一,可这么优美的曲乐现在却渐渐听不到了,所以我们‘连氏餐饮’在明年最隆重的娱乐计划,就是组建一只正宗的南音乐队,在传承古乐的同时,吸引更多中外的音乐爱好者。”
他这话音一落,台下便有赞同的声音响起。
可恩静却彻底变了脸色。东廷仍坐在身旁,深邃的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睨过她,同时,听到连楷夫说:“这只南音团队,我想邀请对南音最有研究的恩静小姐来担任我们的总指导。”
果然,最终面目露出来了!
她就说,将她的照片贴得满厅堂都是,这连家母子必有他们的目的!果然这建议他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搁在这众目睽睽下堂而皇之地提!
台上Cave的桃花眼正含着笑定着她,可那笑眼里的威胁只有她知道:亲爱的恩静,轻易拒绝可是要自负后果的哦。
她紧紧地握起拳头,指甲已陷入掌心里。
身旁男子也将目光定到了她身上,冷冽的,含怒的,同样夹杂着威胁——你敢?
是,她不敢,更不愿,可连楷夫的威胁犹言在耳。
好久好久,久到仿佛大半个世纪过去了,恩静才垂下头:“太突然了,我想……我需要考虑考虑。”
阮东廷的车开得就像随时会飞起来,在初春的冷风里呼啸而过。
车上除他之外,只陈恩静一人。
而刚刚,十五分钟前,就在晚宴刚结束的时候,连楷夫那混蛋竟走到他面前:“Baron,要不我们来做个交易?”
阮东廷本来就冷着一张脸,看到他当然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让开。”
“我真的有个不错的Idea。”
“少废话,让开!”
“哎,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通情理呢?就像刚刚,我们恩静妹妹多想点头哪,都是你这张面瘫脸……”
恩静瞪大眼:“你别胡说好吗?”她什么时候想点头了?
“好好好,那我说正题吧——Baron我问你,说真的,你是不是很想和秋霜在一起?”
恩静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连楷夫竟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东廷时,却见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滚开。”
还好Cave脸皮厚:“我是认真的,这主意对你对我都好——”他看了眼四周,晚宴结束,宾客渐散,于是Cave放心地沉下声:“这样吧,我把何秋霜娶了。”
“你疯了?”
“先听我说完,”Cave一手搭到他肩上,“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欢恩静,等我娶了何秋霜,我们两对就可以经常混在一起,然后呢?我们换妻啊!”也不管恩静在一旁又羞又怒又震惊,此蠢货就是一副老子世界最聪明的样子:“你找你的秋霜美人,我找我的恩静妹妹……”
阮东廷开始眯起眼,恩静知这就是危险的讯号了——是,危险,非常危险!可偏偏Cave那蠢货接收不到,甚至桃花眼一弯,就像想到了什么,风流倜傥尽显于表:“说真的,我实在是怀念恩静妹妹肩下的那颗胎记,你也知道那有多性感……”
“连楷夫!”
“砰!”
恩静愤怒的尖叫和拳头蹬上脸的声音同时响起——瞬时间,周遭一片静寂。
所有人都看到阮东廷突然揪起Cave的衣领,那表情就被吃了五百吨炸药——是是是,他脾气不好他手段狠辣他是出了名的冷面王所有人都知道,可像今晚怒得这么彻底,彻底得这么恐怖的,所有人发誓,这是绝对是本世纪里头一遭!
“再说一遍?”只见他揪起他Cave衣领,目光狠戾得几近于噬血:“你他妈给老子再说一遍!”
“别这样阮先生,快松手啊……他胡说的!我发誓他真的是胡说的……”
“你闭嘴!”
全世界都在看,看他像发了疯一样地将好端端的晚宴搞成灾难现场。恩静想拉他却反被他吼了回来,周遭人人好奇却又退避三舍,没人敢上来劝一句,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终于,终于在阮东廷的拳头又要下去时,听到婆婆的声音:“Baron!”
恩静调到半空的心,终于跌了下去。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秀玉拉开了阮东廷,连问也不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公共场合,你是想丢自己的脸还是丢‘阮氏’的?!”
阮东廷这才像是清醒了一点,那双眼依旧含怒,依旧瞪着连楷夫,可瞪过之后,还是回过头来硬压下火气:“妈咪,等等让阿忠送你回去,我先走了。”柔声同秀玉说完后,便又冷了脸转头:“你,跟我走。”
这个你,指的是恩静。
而那口气是冷冽的含怒的带着无限威胁的,直勾勾热辣辣地朝她扔来。
于是她知道,她完了。
初春的风从车窗外刮过。受不了满厢压抑的气氛,恩静稍稍降下车窗,想让风也灌一点进来。
“关上!”
她一个激灵,迅速又关上窗。
车子快得像是要飞起来,满车厢压抑中,恩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其实我和连楷夫真的没什么……”
“有没有回家就知道。”他声音冷而低,扣着方向盘的手却紧得发白。
恩静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两人都回了家进了房,阮东廷锁下房门:“脱衣服。”
“什么?”
“我要检查。”
“阮先生……”
“自己来,别逼我动手!”他突然吼出声。
电光石火间,他刚刚那句“回家就知道”涌入她脑海里——是,那个胎记,他要检查连楷夫说的那一颗胎记!
恩静紧紧揪着自己的前襟:“不是的你听我说,我和他真的没有……”
“看来,是要让我动手了。”他却不听她的话,高大身躯带着欲破表的怒,一步步逼近她,在恩静死死揪着前襟猛摇头时,他突然手一抬,嘶——黑丝旗袍的前襟被拉开——
盈白的,如玉的,在灯光下泛过温润光泽的肌肤上,肩下方,是一颗血红色的胎记。
是,连楷夫说的,是真的。
空气瞬时间凝结,就在那一秒,就在周遭。
也不知多久,恩静只觉得浊热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喷洒在她耳旁。气息那么热,声音却那么冷,冷得仿佛来自于十八层地狱,他问:“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阮太太’?”
恩静绝望地闭起眼。
“说啊!说你他妈到底和那个王八蛋给我扣了多少顶绿帽啊!”
“我没有!”
“没有那个王八蛋怎么会知道?”
她死命地摇头,向来聪慧的脑袋现在一片空——她怎么说?胎记就长在她身上,在她肩下,在那永远也不可能暴露于光天化日下的地方,她要怎么说?
情急之下她只能使劲抓着被撕成垃圾的衣服:“我去检查!我明天就去弄一份检查证明来给你看——我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任何关系,我明天就去!”
“我看不必,”他抓住她手腕,震怒的眼底划过某种噬血的阴郁:“要检查证明吗?我现在就有更好的方法。”
男性的身躯朝她逼下来,还有那张男性的脸。他和她,男人和女人,原来如此不同——强势与孱弱,狠戾与惊恐,掠夺与抗拒,最后的最后,是前者向后者伸出手:“刚结婚时念着你还小,没让你伺候,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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