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陈恩静》第29章


女子的面容苍白而沉静,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静。阮东廷看了她半晌,才开口:“之所以让你跟阿Sir走,是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能再出来。”
恩静却对他的解释没什么兴趣。见他不喝水,她转身将玻璃杯搁在了桌上:“你先休息吧。”
可方刚离开却又被他拉住手:“好了,这时候可以不赌气吗?”他口吻严肃,“听我说,回家后你马上去找张嫂,让她将我交代的东西交给你。我离开之前让她盯着你的房门,那个陷害你的人,今晚可能会再进去一趟。”
恩静这才有了反应:“你是说……”
“对,没有不相信你,这件事一定另有蹊跷。”
她的耳根突然间有些发烫,抬头看病床上的男子,厮正一脸傲娇地冷睨着她。什么也不必说,她已经能从那眼神里读出他的意思:“陈恩静你说你蠢不蠢?”
她的脸“轰”地红了起来:“那、那我现在是……”
“是先在这睡一觉,还是先回去找张嫂,随你。”
她一看那床,不过一米宽,被他一霸便几乎没空间了,她再躺上去岂不是要挤到他怀里?
这想法令恩静脸上的赧意更浓。
“阮太太,这种关键时刻,你该不会是在想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吧?”
“哪、哪有?”她一羞,飞快抓起一旁的小包,“我先回去了——找张嫂!”
“张嫂说不定已经睡了,要不然……”
“我会把她叫醍!”就像不敢听他接下去的话,她急匆匆地开口。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笑,几乎是难得愉快地,却逼得恩静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众人都睡了,可她刚走上二楼,张嫂还是第一时间冒出来,沉着声对她说:“太太,这是先生让我列出来的名单。”她跟着恩静进了房,拿出一张纸条,又看了眼房门,确定关紧了,才转过头来:“太太,刚刚大家赶去医院看先生时,我发现二小姐鬼鬼祟祟地进了你的房间。”
恩静拧起眉——刚刚阮生已经说过了,那个陷害她的人,很有可能会在今晚又进她房间。“你确定是初云?”
“是的。先生吩咐后,我就一直藏在二楼最尾的那个角落里。听说先生出事,大家都急得直奔医院,只有二小姐——她是等夫人和少爷离开后,进了一趟你房间,才赶去医院的。”
她的手心一片凉,瞬时间就想起几个钟头前,从初云的包里掉出的那瓶透明药液——是叫“奎宁”吗?那让王家三口人差一点就没命的东西?从初云的手中出来,藏进她包里?甚至枉想藏进她的人生里?
是初云?
几乎一夜无眠,满脑纷繁的思绪逼得她眼睛闭也闭上不。第二天一早,房门口便传来低低的声音:“大嫂,你醒了吗?”
正是阮初云。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初云忐忑的脸:“我哥他……怎么样了?”
“还好,应该没有危险了。”恩静动作很小地捋了下头发,见初云眼下也挂了两枚黑眼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脑中不由得浮起昨晚张嫂的话:“初云?”
“嗯?”
“昨天下午你包里出现的那瓶药,我是说,那瓶很像是‘奎宁’的液体,你……”
“我交给大哥了。”
恩静一怔。
可初云的样子看上去很诚恳,也没怀疑她这话别有用意:“阿Sir们一走,我就赶紧把东西拿给大哥了,大嫂,”说到这,初云表情里又添了丝赧意,尤其那“大嫂”二字,吞出来时,从舌头到眼神似乎都还没能适应:“虽然以前一直对你……呃,不怎么好,可这次我也觉得你是被冤枉的。”
恩静唇角勾了勾,努力想勾成一个完整的微笑,可不知怎地,这笑最后还是完不成。
她只能柔下声来:“谢谢。”
“不用谢我,其实……”她顿了下,声音低喟叹:“都怪我。”
“什么?”
初云笑笑,没再说什么,旋身离开了。
其实……都怪我?
什么意思?
早餐后再来到医院,恩静脑海里仍是这句怪异的话。
阮东廷显然也不可能休息得好,不过他是铁打的,只要睡上一小时,整个人又能恢复回素来的冷静精神,甚至连黑眼圈都不见。这不,恩静一进房,就见他已经坐起了身,虽是在病床上,可那一脸严峻地审视着资料的样子,哪像个刚洗过胃的人?
而再看那叠资料——“‘阮氏’出入帐”,天!助理也真是的,还一大早送这些来!
恩静将在家煲好的粥搁到小桌上,正要打开,阮东廷已经先开口:“把张嫂列的单子给我。”
单子一交到他手上,恩静又着手盛粥。热乎乎的糯白色米粥在阳光下泛过温润的光润,香气淡淡地弥散开,引得阮江廷也往这看过来:“谁做的?”
“张嫂。”
“哦?端过来我尝尝。”
本来也就是要让他尝的,可谁知一碗粥端过去,阮东廷尝了一口就皱起眉:“这是糯米麦粥?”
“是啊。”
“味道太淡,糯米太烂,小麦嚼劲不够,”恩静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可厮还不松口,不徐不缓又总结了一句:“张嫂手艺没这么差。”
简直过分!
要不是恩静脾气好,换了谁都得当场翻脸了吧——当然,前提是她敢在“万年面瘫”跟前翻脸。
阮东廷睨了眼她满脸羞窘的红,唇角似乎动了动:“说吧,张嫂有没有说昨晚谁进了你房间?”
一句话又将恩静的注意力引到了正事上。只是面对这话题,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些难以启齿:“有,她说……”
“嗯?”
“初云。”
死寂瞬时笼罩了这一方空间,阮东廷轻拧起眉。
很显然,就和她昨晚听这回答时一样,他从错愕到愤怒再到怀疑,不过是电光石火的时间。
恩静连忙又开口:“其实我觉得,她进房间不一定就代表……”
“不用替她说话,我会查清楚。”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通常,这就是阮先生不痛快的表现了。
恩静默默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初云说,她包里的那瓶奎宁已经交给你了?”
“嗯。”
“在你出院前,能不能先借我?既然有人要陷害我,我想先研究研究。”
“不用了,我已经交给Cave,他会负责研究。”
“连楷夫?”
怎么会是他?这两个男人,明明一个高冷一个倜傥,在一起时不是明贬就是暗侃,甚至打过架,可此时她却发觉,每每有紧要的事,阮东廷会托付的人,却总是连楷夫一个。
“这个人,”她有些疑惑,“真的可信吗?”
“放心吧,除了对你的那点小心思,其他的大体可信。”
“阮先生!”她脸一红,这人真是的,又要旧事重提!
不过某人看上去却挺愉快,黑眸睨着她羞恼的神情,唇角甚至是上扬的:“人长得好看有什么办法?狂蜂浪蝶到底也是有审美观的,这不怪你。”
他这是在赞美她吗?
恩静瞪大眼,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不,不,即使她没听错,也应该是曲解了他的意思吧?结婚这么久了,阮先生可从来没说过她一句好话呢!
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恩静转过头,就见进门的是婆婆。
“哟,看来妈咪来得不是时候啊。”看这小两口挨得这么近,还真是……挺赏心悦目呢。
恩静红着脸往后退了退:“妈咪您来了?那我先回酒店了,你们慢慢聊。”
再扭头看阮生,准备收过他手中的碗时,竟发现那一整碗的粥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喝光了。
阮东廷将空碗递给她:“去吧,医生说要明天下午才能出院,我明早还吃这个。”
不会吧?“可你刚刚不是说……”
“手艺是差,不过胜在熬粥的人够用心,烂粥养胃,病人也不宜吃得太咸。”
“……”
“更何况,‘阮太太’难得下回厨,合该鼓励鼓励。”
“……”
这家伙实在是太会装了!明明刚刚还一副“这粥谁熬的啊手艺这么糟”的嫌弃样,这不头一转,原形毕露了。
恩静悄悄瞪了他一记——当然,分寸很好地把握在了被某人发现的范围内。
等她一走,秀玉便笑眯眯地看向儿子,不发一语地。
阮东廷也大方任她看,甚至像是做好了让妈咪长期观赏的准备般,他又拿起那份酒店出入帐,直到秀玉开口:“本来妈咪还挺担心,知道那件事后你会不会大发雷霆。结果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你对妈咪说过一句重话。”
不必问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此时病房里只他们母子二人,关起门来,说的自然是最隐私的话。
阮东廷表情不变,依旧盯着他的出入帐报表:“恩静这‘受害者’都没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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