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陈恩静》第48章


一接起,就听到妈咪焦急的声音:“终于接电话了!恩静、 恩静你在哪?”
整整十几个小时,从无彻夜不归纪录的恩静竟然一整晚都没有回房间!秀玉直觉就是出事了,结果这头声音明明还是很虚弱的女子却说:“昨天太晚了,就直接在Marvy这边睡下了。”
“胡说!”婆婆却怒喝,“Marvy就在我房里!”
果然,她并不是说谎的料,全然不打草稿。恩静叹了口气,低下了声音:“昨天包包被人抢了,在追那抢劫犯时,不小心划破了手……”
“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打给东仔?他都快急死了,整晚都在打你的电话!”
恩静的瞳眸黯了黯,电话挂断后,果然见到未接来电里,阮东廷的号码旁写着个“16”——他给她打了十六通电话。恩静刚要搁下手机,可下一通电话又进来了——是,第十七通!
她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下了静音,将手机重新扔回大衣口袋里。
医生说她并无大碍,想回去或想再留院观察都可以。
他说的时候,隔壁病房突然传来了耳熟的叫嚣声:“我说呢,怎么连老婆住院了都不知道,原来是这还有个住院的啊!”
是Marvy。
恩静眉一皱,走出病房时,竟真的看到了好友站在隔壁病房里,而一旁冷着脸任她冷嘲热讽的男子——不就是阮先生么?
原来何秋霜也转到普通病房了。
而原来,她所入住的病房,就在自己隔壁。
“本小姐在和你说话呢!装什么面瘫啊?自己老婆住院了都不知道……”
阮东廷当即拉下脸,拿起手机理也不理Marvy,便拔下一连串号码。
门口同时响起手机铃——
“恩静?”他顺着铃声转过头,就看到恩静正站在门口,一张苍白的面孔,一只缠了厚厚一层白纱布的手。他走过去:“你的手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人根本就是霸道惯了的,哪会理她的拒绝?恩静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一步,进到最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说:“昨天遇到了抢劫,不小心弄伤的。”
他蹙眉,即使已经听妈咪在电话里讲过,可亲耳听到她说时,那对眉还是忍不住紧皱了起来:“哪来的抢劫犯?报警了没?”可念头一转,又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了,随时可以出院。”
他这才稍稍宽心:“你的病房呢?”
“就在隔壁。”
阮东廷薄怒地瞪她:“所以从昨晚到刚刚,我就是在你隔壁打了二十几通电话,对吗?”
恩静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混乱的心事,只好说:“我……在睡觉,没注意听到……”
“注意听到妈咪的注意听到Marvy的,独独没注意听到我的?”
她垂下头。
阮东廷拉起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走进隔壁房间。后面Marvy要跟上来,他倒好,当着人家的面直接关了门又落了锁,也不管Marvy在外头直翻白眼,便将恩静拉到病床上:“说吧,到底在闹什么?”
他看上去情绪也不太好,估计是有什么烦事缠身。
恩静垂下头,不出声。
“说啊!”
“说……什么?”
“有什么你就说什么!说你为什么会遇上抢劫?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原谅了她呢?”低低的询问冷不防插入他的问话中。
阮东廷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的“她”是指谁。
果然:“明明那天你那么生气,她装病骗了你那么久、害你白担心了那么久,可你怎么就突然原谅了她呢?”
声音轻轻的,就像一丝丝责备或反对都没有,只是单纯的疑问。
阮东廷深吸了口气,片刻后,才说:“恩静,她有她的苦衷。”
苦衷?
就算她有她的苦衷,那他呢?也再一次敞开胸怀,接纳了她的苦衷,是吗?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昨天在重病病房的门外,她看到那双瘦到了病态的手不顾一切地攀着他的脖子,那样紧,那样紧。
苦衷?人生在世谁没有苦衷?不过是有人选择沉默,有人选择诉说,而更有些人,诉说得过分生动罢了。
“记得有一回我问你爱是什么,阮先生,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慢慢地,她将目光移开了,不再对着那对会教她深陷的无底黑眸:“你说,‘爱就是想看她笑,想让她快乐,无论她犯再大的错,你都会原谅。’”她轻笑了一下,那么自嘲地,“所以后来,无论她犯再大的错,再怎么无中生有再怎么谎报病情,你都会原谅,对吗?因为爱就是‘无论她犯再大的错你都会原谅’啊。”
“恩静,不是你想的这样!”阮东廷脸上却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坦荡得让人难以怀疑他的话:“我之所以会原谅她,第一,是因为她的苦衷我能理解;第二,”他顿了一下,口气越发深沉了起来:“是因为我和她之间,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她。”
他对不起她?
恩静有片刻的怔忡,似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她却不知该怎么询问,也来不及询问,便被突来的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估计是你的好朋友等不及了。”阮东廷以为是Marvy,哪知走过去拉开门,看到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娃娃脸。
那娃娃脸也错愕地看着他,不过很显然,对娃娃脸来说阮东廷并不陌生:“你是、是……阮东廷?”
阮生蹙眉。当然以他的知名度,有人认出他也并不是什么怪事。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娃娃脸接下来的话:“既然你是阮东廷,那我昨天救到的……难道就是‘阮太太’?”
原来,就是昨天那身形高大的好人。
“敝姓刘,当律师的,”好人极懂得察言观色,见自己救到的正是“阮氏”的董事长夫人,立即笑眯眯地朝董事长晒出了自己的名片,“答谢费鲜花礼品什么的就别送了,日后有需要用到律师的地方,请阮先生尽管找我就好。”
阮东廷嘴角一抽,又听他说:“本来今天过来是想提醒阮太太一些事的,不过既然阮先生在,”他笑眯眯地,不失时机地和未来的大客户拉近关系:“阮总,借一步说话?”
两人不知“借一步”借到了哪,许久也不再见阮生回来。倒是大半钟头后,Marvy在楼下喝完咖啡上来,对她说:“别等了,刚刚Cave一杯咖啡没喝完就被你家阮先生叫走,估计那两人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了。”
“连楷夫?”
“我车拿去保养,他载我过来的。”
恩静微微一笑,看来这花花大少对Marvy,也确实是挺上心的。
不过Marvy已没心思去揣测她这表情下的意思:“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找你。”她伸手进包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到恩静面前:“还记得我们在何秋霜房里找到的手机吗?你小姑的那一只?”
“怎么?”她接过资料。
“昨天同连楷夫晚餐时遇到他的一个朋友,说是在营业厅工作的,我就磨着他去找那朋友弄了一张初云的电话单。”
那单子,此时就在恩静手里,密密麻麻的一排号看下来,恩静的眼最终定到了最后一个号码上,目光陡然转冷:“何秋霜?”
“对,最后一个电话正是打给何秋霜的,你看那通话时间,就在她出事当晚,九点四十六分!”
而那天李阿姨说,初云离开她家时,大概九点多。
“Marvy,我要再去找李阿姨一次,你去帮我办出院。”
“可是你……”
“我没事。”阮东廷的嘱咐突然如耳旁风般,一吹即过,她的口吻和目光一样坚定。
十五分钟后,两人已坐到了的士上。
打电话回“阮氏”,清洁部的管理员说,李阿姨今天上的是晚班,这会儿还在家里。故Taxi一路驶到领管理员给出的地址上。
那是观塘一处老旧的住宅区,李阿姨一见到恩静便热情地招呼儿子去倒茶——将李阿姨安排至港后,初云见她念儿心切,干脆好人做到底,将她儿子也一并接了过来。
可两人哪还有心思喝茶,一入座,恩静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李阿姨你再仔细想一想那晚的事好吗?到底初云是什么时候来你家,又是什么时候走的?还有,你那天偷偷塞给何秋霜的药我们已经知道了,那药怎么会在你这?”
“啊?”李阿姨看上去有点儿惊慌:“药、药的事你们知道了?可我没说漏嘴啊……”
“不是你说漏嘴,你现在只需告诉我,那药怎么会在你这里?”
李阿姨看上去有些为难,就像是怕说错话,随时会陷何秋霜于不义。
“没关系的李阿姨,你只需要把事实说出来,余下的我们会自行判断。”
“哎,好吧,”她叹了口气,“其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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