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陛下》第48章


做主持的是向诗颖,她认真起来的时候,声音如溪流般清越好听,笑就笑出八颗雪白的牙齿,两颊各自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杨思语上台领奖也要拉着尹天成,尹天成不往台上走,安静地守在台底下,向诗颖恰好跟她打一个照面。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恨天高不听话,腿软的向诗颖往前一倒。尹天成张手去接她,先是被她拿着的话筒砸了头,又被纤细的高跟踩到□□的脚‘面。
校内的卫生院早就关了,杨思语只好带着尹天成去水池上做清理。那一脚踩得丝毫没有迟疑,尹天成脚面踩掉一层油皮,血浸着泥沙一直淌到脚底板。
杨思语说:“也真是奇了,头一次见向时晏就被他家狗挠,现在偶尔见一次他妹,又被她给狠狠踩了脚。”
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尹天成自我解嘲地笑笑,刚要说话,后面忽然响起向诗颖的声音:“一会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向诗颖已经脱了礼服,换上一身利落的两件式西装裙,胳膊下夹着一个精致的手拿包,走来拨过尹天成肩膀看了看,说:“有点严重。”
尹天成说:“还好。”
杨思语倒是掏了纸巾给她把水擦干净,说:“去吧,万一感染什么的就不好了。不过我还有事要去忙,你让向老师陪着没问题吧?”
杨思语朝尹天成直挤眉。
跟向时晏万年不变的冷酷品味不同,向诗颖开一辆两座小跑,内饰尽可能温馨又活泼,座位上铺着带卡通的冰席,香水瓶里散着甜甜的柑橘气味。
中控台上的一排小和尚摇头摆脑,尹天成觉得滑稽,忍不住用手点了点。她一会儿夸车里的香氛好闻,一会儿夸向诗颖开车很稳。
向诗颖抬手关了车载音响,不耐烦地看一眼身边的人,说:“你不用没话找话,反正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就这么安静坐着好了。”
尹天成劈头被呛了一声,一张脸由白转红,像晒足了正午的阳光。帽带在手指上绞动几番,尴尬里还要不忘带着笑。
向诗颖搁在一边的手机响,原本要挂了,瞥一眼上面的来电人又改了主意,声音不悦道:“结束了,现在去医院。”
她扭头过来看了尹天成一眼,说:“不是我,是你太太。嗯,她今天也来了,被我踩了一脚……又不是泥做的,弄不坏你的,上点药就好。”
尹天成立刻知道是向时晏,原本局促的环境因此带上几分熟悉的气味,尽管听不到声音,也因为知道他在,陡然间轻松起来。
向诗颖正说:“有个事跟你讲一下,这次我跟你一道去。”
……
“什么事?你活得颠倒了,妈的忌日你不都记得了?”
……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说这种事还要分时间的,怕人听到啊?”
……
向诗颖将手机扔过来:“向时晏的电话。”
尹天成边道谢边接了,听向时晏在那边问:“怎么想起来去学校玩了,脚现在还疼吗,没什么大问题吧?”
尹天成往窗口凑了凑,说:“嗯。”
“一会儿看完医生再给我打电话,该消毒消毒,该打针打针,别因为怕疼就跑了。我还在外面忙,最迟明天一早到家?”
尹天成说:“小毛病,随你什么时候回来。”
毕竟拿着别人的手机,尹天成再怎么想和向时晏说话,也要拿捏住分寸,三句两句告慰过自己,跟他依依不舍地道别。
向时晏又把她喊回来,语气一本正经道:“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要是向诗颖忍不住提前跟你说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点。”
尹天成不甚舒服地抿下唇,忍不住去瞥一边的向诗颖,故意打趣着问:“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他说:“别哭也别闹,更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了两千,今天下午无事准备补全早点更新,硬是被对面拖着絮絮叨叨听了他一下午的发言,这期间我甚至没有搭过一句话。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罗里吧嗦的人,属鹦鹉的吗,到现在我耳边都还嗡嗡嗡的……
☆、Chapter 38
向时晏将电话挂了; 无意识地抬手掐了掐眉心。
一边唐朝看了; 贴心地摸了支烟递过来,打火机跟着端到他面前; 蓝色的火焰一起,他匿在阴影里的半张脸照出冷白的颜色。
少时相逢,都是正当年轻的时候; 鲜衣怒马; 桀骜不羁,看不到岁月更迭,陡然瞥见同伴眼尾的细痕; 才恍惚发觉一晃十多年。
唐朝忍不住多看了会向时晏,惹得后者投来不适的目光。唐朝讪讪笑着,挪开视线打岔道:“怎么,诗颖跟你那小老婆在一起?”
“……什么叫小老婆。”向时晏吐了口烟; 将一边窗子开到最低,说:“被诗颖踩了一脚,现在往医院里去呢。”
唐朝点头:“哦。”转瞬一想又觉得不对; 大叫:“啊?都已经闹到这田地了,天成知道你跟她家的那点瓜葛了?”
向时晏说不好; 索性两指掐着烟往一边磕了磕。眉心被烟熏得更深,他侧头再吸了几口; 实在口干舌燥,又将烟甩了。
唐朝捅捅他道:“既然结婚了,就好好对人家吧; 年纪轻轻的别弄出什么心理阴影来……小丫头都做过一回傻事了。”
向时晏没吭声,另有所想。
唐朝又絮絮道:“你这个人做事做人都不错,就是在感情这事上,一直不那么地道。亏得有这张脸,不然早被人揍了。”
向时晏立马一嗤:“又来为人打抱不平了。”
唐朝喊冤:“我说得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他顿一顿:“当然了,你对婉如确实不够意思,我又没说错,至于对这小丫头,我还要观察一阵子。”
向时晏笑:“还说不是为人打抱不平。”又一手抵着下巴沉吟片刻,问道:“咱们几个都认识多久了?”
唐朝掰手指:“挺久,那时你还是个青葱少年呢,嫩得能掐出水来。哪像现在……刚刚看你,眼尾都长纹了。”
隔着很近,一辆满身是泥的小车踩足油门呼啸而过,带来一阵风的同时,也带来一段往日的回忆。
那时候的向时晏已搬出来很久,攒到的钱勉强能买一辆跑起来带喘的破车。
白天他开车去上学念书,为学业和考试发愁,做一个普通的学生,晚上就变身打工超人,辗转来往于热闹的唐人街。
他每月固定去社区里的电话亭,给留在国内的妹妹去一通电话,用她细软的声音慰藉一颗异国流浪的心。
向诗颖那时还小,唯一的烦恼是霸道又肥胖的同桌总超过她画的三八线。
她无法理解向时晏为什么如此渴望独立,宁愿搬进危机四伏的贫民窟,过半工半读的生活,也不愿意接受妈妈的接济。
向诗颖不止一次地说:“之前那么多年不也一样过了吗?”
向时晏就不厌其烦地解释:“之前是之前,以后不可以了。”
“可是为什么呢?”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挑明了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叔叔啊?”
向时晏立时一怔:“你知道他?”
向诗颖很不好意思,扭捏许久才说:“有一次他到家里来,我正好在。他给我买了冰激凌,给我开电视看……我看到他进了妈妈的房间,他们很久才出来。”
向时晏问:“为什么那时候没告诉我?”
“妈妈要我不要告诉你,我也不想说。后来咱们就搬了大房子,妈妈还带你出国。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给了我们家这么多帮助……哥,我不想过以前的日子了。”
向时晏默然片刻,方才说:“我不会让你过回以前的日子的。”
“哥,妈妈很担心你的。她说她有一直往你卡里打钱,你要是哪天觉得不够用了,可以拿那里面的钱啊。”
向时晏将头磕上电话亭墙壁,问:“她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她找不到你呀,你手机都不用了,也不给她打电话。她就只好告诉我,让我做她的传话筒了。”
向时晏讷讷说了声“哦”,转而将话筒搁上了。
满是污垢的隔板上,丢了半支吸过的烟,他捡起来吹了吹烟屁股,含进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袅袅升起的烟雾里,他想,如果真心要找,哪里会找不到呢。他还上学,跟着同一个导师,他关了手机,她却熟知他周围人的电话。
唯一的解释是,她不想找,或者说,她害怕找。为什么找回去,多一个人控诉她畸形的生活,打破她原来的节奏吗?
她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给一个男人做情妇。除了美貌和身体,她没有可以立足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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