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陛下》第52章


叶婉如去看向时晏,映着窗外闪现的光,近年越发沉稳的他,侧脸坚毅深刻,笔挺的鼻子下,一张嘴薄得锋利。
时间隔得太久,要很努力去想,才有他年轻时穿白衬衫,朝气蓬勃的男孩样。
叶婉如自认不是会被长相吸引的人,可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很是喜欢,不太干净的中餐馆,他清清白白如一棵傲立的白杨,她那时就打定主意要带走他。
流年几番轮转,数年春秋,她还站在原地,他却离得越来越远。叶婉如胸腔涌动着一股热流,说:“你现在和她分开还来得及。”
向时晏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下:“谁?”
“别装傻了。再拖下去,总有一天翻到你这儿来。一面是泰山,一面是靠山,你要长多少张嘴才能洗干净。欧阳的话难听,但办法不错。”
向时晏说:“你也要我撇清?”
“我吃过这里面的亏,知道有什么一套流程。大家打开门做生意的,谁的屁股都不会干净,经不住他们那么查。”
向时晏轻声嗤了下:“对天成公平吗?”
叶婉如有几分不可思议的:“还是你吗?”
向时晏彻底笑起来:“我才刚刚结婚。”
叶婉如纳闷:“你以前不是挺拎得清的吗。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这样的事甘心冒风险,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向时晏反问:“我以前什么样?”
这个问题相当愚蠢,被放弃的当事人坐在他面前,他却还要面露无辜地问一句“什么样”。叶婉如收回了要搭去他胳膊的手,也收回了要帮忙的话。
向时晏说:“我现在胃口很大,事业跟她,都不想丢。”
目的地前,向时晏送叶婉如下车。寒风呼啸,吹得人腮帮子发僵。
叶婉如说:“我话就说这么多,接下来的要看你了。”
向时晏朝她轻松一笑,说:“进去吧,外面冷得很。”
她转身即走,向时晏又拍拍她背,说:“酒后不一定乱说话,会吐真言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唐朝,他对你执念很深。”
一瞬前的苦闷转为一瞬后的尴尬,叶婉如嗔道:“滚吧。”
向时晏刚一到家,就被提醒尹天成已经回来。他脱了外套随手扔向阿姨,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解领带。
二楼主卧亮着灯,行李箱卡在连接衣帽间的过门石上,尹天成只穿一件无袖针织裙,正将衣服往柜子里收拾。
听到声音回身看,只见灰色马甲一角,他两手已经穿到腰上,稍一用力将她抱得满怀,音色深沉地响起来:“回来了?”
尹天成笑着躲过他喷在耳朵后的呼吸,轻声问着:“喝酒了?”他嗯一声,手按在她胸前的绵软一处,不轻不重地揉着。
她侧身一躲,说:“先来看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她一阵风似的走到行李箱边,丢给他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盒。向时晏盘腿坐在地上,耐心地一一拆开,问:“玩得还好吗?”
尹天成说:“有思语在,还不错啊。”
“怪不得现在到现在才舍得回来。”
“怕你不想看到我嘛。”
地上躺了一堆华丽的垃圾,向时晏身边是她带回来的诸多战利品。从温暖的羊绒围巾、手套、帽子到养生壶,他拎着一个画卡通的布片,满脸不解。
“内裤都买?”
尹天成彻底笑起来,背剪两手,踮着脚走到他身边,轻轻踢了踢他膝盖,问:“那你说喜欢不喜欢?”
向时晏一把扣住她脚踝,稍一用力,她踉跄跌到他怀里,便顺势跟他面对面坐下来,听他说:“喜欢,最喜欢的还是你回来了。”
及膝的裙子被拉扯上腰,她棉质的底裤挂在一只脚上。向时晏抽开皮带的间隙,她就已经蠢蠢欲动地起伏着。
都没有来得及洗澡,身上的气味比以往都更浓烈几分。带着一种原始的诱惑,像草原上刮起的烈风,阳光的气味里还混着泥土和青草。
两个人一路从衣帽间撕扯到沙发,再变换姿势由床下到床头。
她几次战栗,不再像生涩的那个人,揪着被单高喘的时候,又还有多余的神智去推他出去:“我还不想怀孕。”
夜里向时晏醒来的时候,人不在身边。他趿着鞋子去找,在飘窗上寻到了一个抽烟的小女人,眼睛亮得像猫,月色里透着光。
他将那烟抽了,说:“什么时候学的?”
尹天成努了努嘴,说:“从你那拿的。”
向时晏咕哝着:“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抽烟。”将她从飘窗上抱下来,又按回了被子里,说:“睡觉,快点。”
她却精力很是旺盛地非要跟他玩挠痒痒,两个人躲在被子里打来打去,直到她被一掌按在男人身下,可怜巴巴地看回他。
“还闹了?”
她摇头。
“有件事。”他挑眉,问是什么。她呼哧呼哧喘着气,将两手勾住他脖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头一次见他一样。
“开学要出去实习。”她说。
“挖土?”他笑着:“去多久?”
她歪头想了想:“很久。”
☆、Chapter 41
南方湿润的小城; 日子像浸透了水的旧抹布; 踩在脚下的鞋是汪着水的,身上穿的衣服是潮答答的; 连同人心里也是湿漉漉的。
刚来的时候都不适应,小草跟大嘴缠绵病了许久,恢复过来也依旧耷拉着头; 灰头土脸地做地上看老师请的农民们帮忙挖土方。
提起籍贯; 大家都羡慕原本就是南方人的尹天成,她很小的时候在此处居住,见识过漫长的梅雨季节和没有暖气的湿冷冬天。
“昆曲是那时候就会唱的吗?”小草支着下巴; 从尹天成扎紧的长发上摘下一根发黄的草:“跟着你奶奶?”
尹天成懒洋洋地靠着她,说:“有走南闯北的戏班子,红白喜事都有人请来唱戏,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高书佳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听; 沾着土的手指擦过淌汗的额角,留下一道污漆的痕迹,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唱得很好听的。”
旁边聚着的一堆人都笑起来; 纷纷问:“你听天成唱过哦!”
高书佳一噎,耳朵烧起来; 低头挠了挠,说:“感觉。”
“我们怎么感觉不出来; 就你能耐,什么都能感觉出来。万一天成五音不全呢,万一天成只是徒有其表呢。”
高书佳顺手拿起一边的小扫帚一个个砸过去:“就你们话多。”
大家打打闹闹; 谁也不服谁,绕着挖出来的土包团团跑。高书佳不小心绊了石头,一头扎倒在地上。
迎接他的是一张笑盈盈的脸,尹天成向他伸出手,说:“还好吧?”
高书佳怔怔看着面前那只葱白般嫩生生的手好几秒,又看看自己满是泥的爪子,两腿一蹬站起来,边抹泥边道:“没事,没事。”
在小镇的这些天,尹天成被人请去喝了几次茶。调查组约她在镇上见面,她每每来不及换衣服就要赶出去。
梅雨季来的时候,麻烦了一点,村里叫不到车,要提前几个小时往目的地走。高书佳知道后,骑车半路追上她,这才享受了一次专车接送。
他的雨披早褪了色,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个脏兮兮的大气球。尹天成给他拽住了下摆,紧紧压在扶手上。
高书佳回头看一眼,她细白的手露在空气里,被雨泡得露出微青。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冷吧?”
尹天成摇着头:“还好。”
落在风雨里的对话,时有时无,他问她为什么总往镇上跑,尹天成摸了摸满是雨的水,一直没回答。
镇里的招待所门外,高书佳很礼貌地停住脚,尹天成将雨披脱给他,稍微整理一下就走进去。
来的还是那几个人,问的还是那几个问题,她双手搭在膝盖上,乖巧安静地坐在靠背椅上。
反反复复都是相同的那些话,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关心,她只是一个游离在外的人。
对方没有等到想听的话,阖上本子送尹天成出去。她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踟蹰道:“你们有找过我先生吗?”
对方笑了笑,说:“你们私底下没有沟通过?”
尹天成说:“我爸爸的事跟他没有一点点关系,他们只在我们确定关系的时候见过一面,是我一定要跟他结婚的。”
对方仍旧保持着笑容:“好的,我们知道的。”
尹天成从招待所出来,高书佳正翘高了腿,对着漏了的水管冲脚。看见她,连忙提着雨披跑过来,问:“结束了?”
已是夏天,连绵不断的淫雨夹着阴风,还是透着一份凉意。
尹天成看他嘴唇发白,时不时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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