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几许》第123章


翩,我爱的,就是你,而你,就是转世的咏青,也是赫连玥。”
他闭了闭眼,声音带着疲惫,“那好,你说你爱我,我问你,可若我此时告诉你,我出生时手中并无灵犀圭,身上也无桃花印记,你还会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成全
他是在问,如果他不是赫连玥的转世,她还会爱他吗?
钱翩翩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何赫连玥在明知自己就是叶咏青的转世后,非要不断地质疑她,她感到难过,也感到愤怒,有种百口莫辩的委屈。
“玥,你明明知道的,何必一再为难我?世事又哪来那许多如果?你千真万确就是咏青的转世,而我也明明白白地爱着你,你非要假设你不是,却叫我如何答你?我想听叶咏青的遗言,与我是否爱你是两回事,你为何非要扯在一块说?我如今不过是想借灵犀圭一用,去一趟灵犀山了个心愿,仅此而已,你又何必非要为难我?”
她的神色如此愤怒,仿佛真的是他在无理取闹为难她。
赫连玥苦笑,“你不愿回答,因为你答不出来。翩翩,我来告诉你,若我非叶咏青转世,你根本不会爱上我。”
她神色一变,脸上愈加愤怒,他不待她反驳,直直看着她双眸,又道:“就如当初的姬恒,你当初喜欢他,不过是因为看到他的字与叶咏青的字相似,误以为他就是转世的叶咏青,对吗?”
这话如一柄锋锐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进钱翩翩的伤疤里,她虽曾向姬恒说过,过去的事她从不后悔,可那不代表她对他毫无歉疚。相反,她其实愧疚得很,若非因为她,姬恒不会变得冷漠无情,他依然会是从前那个不问俗世,清风明月一般的如兰君子。若是一切可以重来,她决不会伤他半分。
有些伤疤,只能藏在华丽的服饰下,用时间慢慢治愈,容不得任何人揭开,钱翩翩一时恼羞成怒,“赫连玥!你胡说!根本不是那样……”
赫连玥看着她,她恼怒地为自己辩驳,又指责他的不近人情,她喋喋不休,眼眶红红,倔强又委屈。他很想上前一步,抚着她的脸将她搂入怀中,对她道,罢了,过去的事又何必较真,我在乎的只是你的心……
可那一步,最终没有踏出,他只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她,胸口那锥心的痛逐渐变得麻木,也许,是时候作出决定了,即使那样的决定会让人痛不欲生。
他将手指扣在唇边,吹了两声长哨。不过片刻,巫师一声唳鸣,在林子上方盘旋两圈后一个俯冲,稳稳地站在赫连玥肩上。
赫连玥将巫师脖子上的一个绳环解下,绳环上挂着一牛皮小囊,不过半只手掌大小。钱翩翩闭了嘴,瞪大微红的眸子,心头扑扑直跳,看着赫连玥自那牛皮小囊中取出一物。
他朝她摊开手,两片薄薄的墨色玉片赫然在他掌心,玉片上刻着繁复的鸟兽图案,正是她心心念念想得到的灵犀圭。难怪她找了那么久,连他头上戴的玉冠都细细拆开了也没找到,原来他一直将这两阙灵犀圭藏在巫师身上。
赫连玥道:“灵犀圭就在此,你要去灵犀山,回前世听叶咏青的遗言,我今日可成全你。”
钱翩翩怔怔看着他的掌心,那两片色泽暗哑,似玉非玉的薄片,似时正安静地躺在他手掌,随手可得,那个让她魂牵梦萦了一辈子的心愿,只差一步,便可实现了。
赫连玥淡淡看她一眼,“只是……翩翩,韶华易逝,春光几许?你我相遇在最好的芳年华月,本应相濡以沫,携手共度余生,方不负这大好年华。岁月如流,四季更替乃天道如此,你贪恋那寒天雪景,却对眼前满园的春/色视而不见,这是何苦?”
她张口欲辨,他朝她摇头,将手递到她面前,眸光灼灼,“翩翩,你今日只能有一个选择,选灵犀圭……或是我赫连玥。”
咯噔一声,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这是何意?”
他迎着她的目光,毫不躲避,“翩翩,我只愿你看清你的本心,你爱的人,究竟是叶咏青,还是我赫连玥。”
“可你就是……”
她急急欲辩,他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我不是,不管叶咏青与你有何过往,不管我是否转世的叶咏青,我活于此片天地之下,我只是赫连玥,除此以外,我谁也不是。我不能容忍我爱的女人,将我当成另一个男人的替身。”
她望着他,他就算不愿承认自己就是咏青,可她与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救过他一命,明明他只需把灵犀圭交给她,并等她一天,她便能了了心愿,安安心心跟他回丹夏过日子,他却毫不顾念他们之间的情义,只纠结于她是爱他,还是爱叶咏青,可他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到底是谁在执着?
她再难抑制心中悲愤,伸手夺过他手上玉片,“赫连玥,我今日便选这两阙灵犀圭,你待如何?”
他垂眸,那空无一物的掌心,似有寒芒迸出,生生将他双眼刺痛。他闭了闭,那刺痛瞬间漫延,胸口似被撕裂两瓣,低低道了一声:“好……”
她悲愤莫名,不明白他这“好”字是何意思,却见他转身,朝远远站在林边的苏宇招了招手,“苏宇,弓。”
苏宇亦是一愣,随即飞快上前,将手中弓/弩递上,赫连玥接过弓/弩,指尖缓缓摩挲弓臂上的刻纹,那弓似重愈千斤,沉得他几乎拿不住。
“翩翩,你既选择了灵犀圭,你我之间的恩情……”咔嚓一声,他暗自运劲,将手中弓/弩折断,“便如这弓,从此一刀两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中断开两半的弓/弩,那是他在邑州草原上,他几乎断送自己的性命为她夺来的弓/弩,她亦用此弓/弩在燕九刀下救了他一命,可他竟然将它折断,还说什么他们之间的恩情从此一刀两断?而他这么做,只因她不过想借灵犀圭一用,完成自己期盼已久的心愿?
她恼羞成怒,指着被他扔到地上的断弓道:“赫连玥,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刀两断?你是想休了我?”
他只道:“休不休,不过一个说法,随你。你既顺从了自己的本心,就没资格怪我无情。珍重。”他说罢决然转身,再不看她一眼。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茫然看着他的背影,不能相信他竟然如此绝情,只抛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她而去。
她固执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林间,不肯张口挽留一句,或是再质问一句,她不愿承认,但她心底始终抱着一丝希望,那个人或许会回心转意,只稍他朝她招招手,说一声抱歉,她便会不计前嫌地扑进他怀里。
可是没有,那个人就那样走了,再没回头。
日头已逐渐爬到树梢,娇花手中拎着一个大包裹,神色慌张地跑进林子,一眼便见自家主子丢了魂魄似地站在那儿,“哎哟我的娘哎,这是作的啥孽?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娇花伸手在钱翩翩面前晃了晃,见她仍是神情呆滞双目空空,急道:“小姐,这到底是咋回事?方才殿下一上船,便命苏宙将我们的东西收拾了,叫我下船找您,到底出了何事?哎……小姐……求您别再发愣了,殿下的船都开走了!”
钱翩翩猛地回过神来,“船开走了?”
娇花瞪着大眼睛,忙不迭点头,“是啊,小姐您和殿下出了何事?那死了爹娘也像洞房的苏宙,方才破天荒竟然没笑,叫我好好照顾您,还说什么回雍城的路上一切小心,小姐啊,你和殿下置气也不能把自己扔这儿啊,船都开走了,可叫咱们如何是好?”
她哭丧着脸,忽然瞥见地上的断弓,脑中灵光一现,竟难得地聪明了一回,捂着嘴惊呼:“小姐,您、您、您该不是被休了?”
钱翩翩推开娇花,跌跌撞撞地跑出林子来到堤岸,那艘原本泊在码头的华丽大船,早已扬满了帆,行驶在宽阔的江面上。
巫师在船的上方不断盘旋,忽尔展翅朝堤岸飞来,在钱翩翩头上低徊,似是奇怪这半个主人为何不在船上。随着船上那人一声长哨,巫师又疾风一般扑翅飞回江面,一声唳叫后缓缓落在那人肩头。
那人、那鹰、那船,最终消失于浩瀚烟波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上山
灵犀山是一座孤峰,就在云泽南郊十里地,因山势陡峭,风景也无甚独特,在当地并没什么名气,游人稀少,只偶尔有樵夫或猎户上山。
而此时,半山腰的羊肠小道上,两名年轻女子正气喘吁吁地走着,跟在后面那个,身后还背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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