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几许》第132章


丫丫哪里懂,只咯咯地笑,赫连玥亲了亲她的小脸,从怀中取出那日市集上买的泥仙子,丫丫欢喜得直拍手。
赫连玥又问,“丫丫喜欢爹爹吗?爹爹带你进宫,皇宫里有许多好玩好吃的,都给丫丫好吗?”
丫丫拿着泥仙子,脑袋如小鸡啄米点个不停,赫连玥满意地摸摸她脑袋,“丫丫真乖,走,跟爹爹回宫去。”
亭子里的钱翩翩,看着赫连玥旁若无人地诱导丫丫,气得浑身打颤,眼见他抱着丫丫要走,忙起身要拦,不想脖子和下颚还插着银针,一动便牵动了神经,痛得直咧嘴。
她指着他,想喝一声“站住!休想带走我女儿!”,可嘴巴张着,愣是发不出声来,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抱着丫丫,大摇大摆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病
等唐珍珠终于将银针取下,赫连玥早没了影儿,钱翩翩抱着石柱软软摊坐地上。三年的期盼,就盼来这么一个结果,也是自己傻,竟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巴巴地带着女儿来找他。
来之前,她曾想着见了面,问他一句为何这么狠心,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其实她心里还存着希冀,有些疙瘩藏在心里,时日久了,也许说着说着就解开了,只要两人解开了心结,一切还有可能。
可她全然没想到,那人竟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更别说给她机会问他。她如今才知道,哪怕当初再情深义重,男人的心要变起来,比变天还容易,一旦变了,便是天塌了也变不回来了。他果真如他所说,她选择了灵犀圭,他和她的恩情,便如被他折断的弓/弩,一刀两断,即使她事后明悟了,他已吝啬再给她机会。
狠心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也是自己先寒了他的心,现在怨不得他对自己狠。
伤心到了极致,根本哭不出声来,她两手捂着脸,泪水从手缝中溢出,顷刻便打湿了衣襟。娇花见她哭成这样,也无措地跟着哭,唐太医摇着头回去了,只剩唐珍珠在一旁干着急。
钱翩翩哭了很久很久,将这三年来所有的思念,悔恨和委屈,都化成了泪水,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
待哭够了,一切也看透彻了。之前心里存着希冀,总不死心,左拖右拖作不出个了断来,如今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心,大哭一场后,痛定思痛,仿佛终于走到了悬崖的尽头,知道前头无路,要开始往回走,要面对现实了。
她深吸几口气,擦干眼泪扶着石柱起身,却因坐得太久,又在病中,一起身便一阵晕眩。娇花慌忙上前扶她,哽咽着道:“小姐,丫丫小姐被那位抱走了,那可如何是好?”
她拍拍她的手,反而安慰起她来,“由得他,说来丫丫也是可怜,一直想着她爹爹,连果儿画的那张不知所谓的画像也珍而重之的,既然来了,便让他们好好聚聚,将来她长大了,也有个念想。”
娇花脸上仍是雨带梨花,红着眼睛问:“可……好好聚聚即是聚多久啊?宫里虽好,可丫丫小姐自出生起,未曾离过我们片刻,一下到了陌生地方,她会习惯?晚上不会哭闹?她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哭闹起来,可是不休不止的。”
钱翩翩笑笑,“无妨,宫里自有会带孩子的乳姆,再说,她若真的哭闹不休,那人不会将她送回来?”
娇花睁大眼,声调也提得老高,“万一真不会呢?您难道还拱手相让不成?”
她怔了怔,随即缓缓摇头,“离开前再说吧,总会有法子的。”
一旁唐珍珠听了,失魂落魄地道:“钱、钱娘子,你要离开丹夏?”
娇花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们又不是丹夏人,迟早要走的。”
“其实……其实……”唐珍珠绞着两手,眼睛不敢直视钱翩翩,盯着脚尖期期艾艾道:“也可以不走的,我……我……”
住到唐府也有一段日子了,可钱翩翩一门心思只在赫连玥身上,根本不察觉唐珍珠的用心,何况唐珍珠比自己还小几岁,在她心里,他和方笙差不多,都是腼腆可爱的弟弟。
她不察觉,可娇花察觉了,毫不客气地提醒他,“小唐大夫,恭喜了,方才你们君上为你赐婚,唐家的祖坟一定是冒青烟了,可喜可贺,不知我们离开丹夏时,能否赶上喝您的喜酒。”
唐珍珠一听顿时蔫了,一肚子的情话只好哪儿来憋哪儿去。
却说赫连玥,连着五六天没上朝,天天呆在宫里,寸步不离地守着丫丫,她要湖里的王八,他命人排干湖水捉了给它,她要他冠冕上的东珠,他毫不犹豫摘下给她,她要看大戏,于是宫里天天唱戏……
他想弥补三年以来的遗憾,事事顺着她的意,要啥给啥,只差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摘不下来,可即便如此,丫丫仍是不时闹着要娘亲,尤其到了晚上,更是闹得整个宫廷都炸开了,让他焦头烂额。
其实这几日他心里也是辗转反侧,那日匆匆一面,本来没想过要闹得那么僵,可一见到她和唐珍珠两手交握的样子,不知怎地,那些难听的话便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后来经苏宇提醒,方知人家是在治疗,可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看那女人的气色,确实病得挺利害,他还把丫丫抱走了,指不定那女人心里有多恨他,没准这一恨,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他不安了几日,这日终于借着做媒的由头,派人将刚从药铺子走出来的唐珍珠带到宫中,指着那叠厚厚的画像,让唐珍珠自己选。
这唐珍珠相貌柔美,脾气却犟得很,心里认准了赫连玥横刀夺爱,奈何他是国君,他纵有怨怼也发作不得,表面言辞恭敬,态度却不怎么友善。
他看也不看那叠画像,随手抽了一张出来放在案上,朝赫连玥施了一礼,“谢君上为在下做媒。”
赫连玥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子还有脾气呢,“你看也不看一眼,不怕娶了个母夜叉回去?”
唐珍珠垂着眸,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些女子我一个也不认识,于我来说都一样,君上赐婚,就算是个母夜叉,我也当佛一样供着。君上若无其他示下,在下告退了。”
赫连玥既不点头许可,也不发话,半眯着眼将唐珍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唐珍珠鼓着腮帮子,倔强地杵着,一声不吭任由他打量。
良久,赫连玥才貌似不经心地问:“方才他们说你从药铺子里出来,去抓药?那女人的病还未好?又严重了?看来你的医术也不怎样,孤还是多派几位太医到唐府为妥。”
唐珍珠在心里嗤了一声,脸无表情地道:“不知君上所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哪个?”
赫连玥噎了一下,这小子看着娇柔无害,不想却是个刺头,他按捺住心里不快,幽幽道:“那女人……是丫丫的娘亲,孤的女人。”
唐珍珠故意恍然大悟了一下,拖长音调道:“哦……原来君上指的是被君上休弃的钱娘子。”自那日后,他已展转从娇花口中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心里对钱翩翩更加怜惜同情,对赫连玥的始乱终弃更加不耻,“君上不必忧心,钱娘子的病已大好,在下方才去药铺,只是买些滋补品。”
赫连玥没来得及计较他话里的不敬,便被他后面这句话怔住,“你是说……她好了?可那日她明明还病得利害,你父亲也说那病棘手,换了药也不见效,不过五六日光景,怎么就好了?”
唐珍珠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他就是她患病的罪魁祸首,“因为钱娘子患的是心病,再多再好的药,也治不了。然,心结一旦解开,这病便不治而愈了。”
唐珍珠回府后,钱翩翩听说他方才进宫了,忙将他拦下,问他在宫里可有见过丫丫,唐珍珠迟疑了一下,便照实回答,见着了,宠得不成样子,一串的乳姆宫女内侍前呼后拥,她要往东,众人不敢往西,怕是她要把宫殿拆了君上也由得她,他离开时,她正和一只豹子在玩,就是几天不见,原来的小圆脸变成了瓜子脸。
钱翩翩一听便心焦如焚,自己生的女儿自己知道,丫丫那丫头本就性子蛮横,一向是个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主儿,她趁着她现在逐渐开始懂事,一心要拨正她的性子,改改她的脾性,来丹夏前已初见成效,如今被赫连玥一搅和,她的心血便白费了,她可不想女儿将来刁蛮任性,神憎鬼厌。还有,脸瘦了,可见丫丫根本不适应宫中生活,再待下去,瘦的可不止脸了。
于是,钱翩翩在第二日一早便进了宫,赫连玥那时正哄着丫丫吃早饭,各式糕点,羹汤摆了一桌,丫丫却一样看不上,非要吃甜瓜,赫连玥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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