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几许》第137章


他怕她不信,又急急道:“翩翩,你还不信吗?这三年来,我连一个妃子也没娶过,碰都没碰过别的女人一下,这不是中毒是什么?翩翩,你不放我下来,好歹别再蒙着我的眼,让我看看你……”
她心里喊着不能相信他的鬼话,人却鬼使神差地绕到他身前,将他眼上布条取下。赫连玥心里一阵欢喜,抬眼望去,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就站在他面前,离他只一尺远。她哭得泪眼婆娑,一脸凄婉,长发松松的绾在脑后,久病初愈,她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单薄的身子罩在宽松的裙裾下,显得那样软弱无助。
他的心快要化了,恨不得立即将她拥入怀中,“翩翩,我好想你,一直想你,之前心里恨你绝情,总以为日子久了,就会将你忘了,其实一直自欺欺人,我从未放下过。我的身子虽没中依依,可心中了,我这身子和心,都是你的,你曾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我,你难道忘了吗?”
她怎会忘了?她记得清清楚楚,他曾厚颜无耻地将自己剥光了,说他的身子和心这一辈子都是她的,逼着她收下。她怔怔上前一步,抚着他的脸,那棱角分明的线条,曾多少次进入她梦中,她怎么能忘?
“我没忘,可我怕……我怕你骗我,我怕你抢走丫丫,我怕会再失去一次……”他根本不知道,她做出离开的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若是因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他,而事后又再一次失去他,她会万劫不复永不得超生。
“不会的,翩翩,我们失去过,尝过那刻骨铭心的痛,那痛不欲生的滋味,我们再也不要尝多一次。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依依,除了生老死别,再没任何事可以让我们分开。翩翩,放我下来,让我抱抱你。”
彼此的依依……
钱翩翩再也忍不住,哆哆嗦嗦将他的绳索解开。两脚一落地,赫连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骗骗,想死我了……”
启明星在东方冉冉升起,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悄然来临。
昨晚的雨没有下成,虽是清晨,却异常闷热。娇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身上汗津津的,想起昨晚的事,脑子一个激灵,彻底醒了。她慌忙看向床上,丫丫小嘴巴一嘟一嘟睡得正香。
她放下心来,苏宇仍在衣橱里,也不知有没有被闷坏,她快步走到衣橱前打开门,却见里面除了衣物,什么也没有。
她不由愣住了,没想到那人竟自己解了绳索跑了,还好他没把丫丫带走,可他就这么一走了之,连句话也没给她留下,她心里不觉一阵失落难过。
昨晚她不敢放心去睡,只在榻边枕着胳膊睡了一晚,此时腰酸背痛,身上又汗津津难受得很,便想趁着天还没大亮,去浴房擦拭一下。
浴房里光线暗沉,她头晕脑涨的,将身上衣物脱了搭在屏风上,用帕子绞了冷水往身上抹,朦朦胧胧之间,总有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她顿了顿,猛地抬脚转到屏风后,苏宇那张万年不变的棺材脸,此时正睁大两眼惊惶地看着她。
钱翩翩是被娇花的尖叫吵醒的,昨晚一夜缠绵,两人折腾到三更天才囫囵睡了过去,她只觉眼皮打架,撑也撑不开。身上酸痛难忍,可心却是满满的欢喜。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那个人,谁知手一空,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
她一下惊醒,心凉了半截,怔怔望着那空无一物的半边床榻,昨晚绵绵的情话言犹在耳,可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吗?
“丫丫……”她跌跌撞撞下了床,大声喊娇花,“丫丫呢?丫丫在哪儿?他把丫丫带走了吗?”
匆匆赶来的娇花看到她脖子上那点点印痕,脸不由一红,低头安慰她,“没有,丫丫好得很,还在睡觉。”
她用力舒了口气,胸口仍砰砰跳个不停,无措地抓着娇花的手道:“他果然是骗我的,昨晚明明说再也不分开,可天没亮他却扔下我走了。他定是回去叫人了,他定是要再回来把丫丫抢走。不行,我们走,马上就走,我不能让他带走丫丫!”
太过在乎,以至失了方寸,若是要她再失去一次,她宁愿从没得到过。她心乱如麻,脑子也似被浆糊糊住了,根本没去想一想,赫连玥如果想带走丫丫,早就得手了,又何必去而复返?
而娇花方才被苏宇那么一吓,此时也是方寸大乱,他虽不是有意,到底看光了她的身子,她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他却头也不回地跑了。此时听小姐说要离开,她亦是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早早离开这个伤心地。
于是,主仆两人手忙脚乱,草草收拾了一番,连唐太医一家也来不及告辞,天刚大亮,便抱着仍然迷瞪瞪的丫丫出了唐府的大门。出了门,才晓得今日竟是千灯节,千灯节是丹夏大节,天虽才亮,大街上已有不少人早早出了门,为今晚的千灯节做准备。
看到不少宅子前已早早挂起花灯,钱翩翩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他为她扎的花灯,她永远见不到了。她别开脸,抱紧丫丫加快了脚步。
刚走了几步,便听身后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那声音,人数还不少,她的心开始慌了,他果然带了人来抢丫丫。她低了头,脚下飞快,只愿他看不见她。
随着马蹄声逐渐接近,赫连玥暴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钱翩翩!你有胆再走一步试试!看孤不活剥了你!”
她彻底慌了,将丫丫交到娇花手中,颤着声嘱咐她,“你带着丫丫先走,我留下拦着他!”
她用力推了娇花一把,转过身来,晨曦之中的大街上,赫连玥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吉服,一马当先冲她奔了过来,苏宇苏宙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她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张开双手拦在正街道正中央。
赫连玥策着马,风驰电掣般朝她冲了过来,那鲜红的吉服似晨曦下的朝阳般夺目,只是配上他那一脸想杀人的怒容,着实让她心慌得很。
他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怒道:“你这该死的骗子,昨晚说过的话全不作数吗?你竟想扔下我一走了之?”
这……这不正是她想质问他的话吗?她怔怔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长长的一条队伍,有人抬着花轿,有人抬着彩礼,还有吹锣打鼓的。
她只觉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怔怔说不出话来,“我、我、我……你、你、你……我还以为……”
赫连玥的脸因生气而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以为什么?姓钱的,你竟敢骗我!枉我念着欠你一个名份,三更半夜爬起来筹备迎亲,你竟想不告而别,你当我赫连玥是什么人?”
她哆嗦着道:“是、是我错了……我不该胡乱猜测。那个,三年前你不也胡来了一次,咱、咱们扯平。你看,你花轿都准备好了,咱们办正事要紧。”
他仍是气哼哼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白玉戒,在她面前晃了晃,两手握成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猜中玉戒在哪只手里,我马上将你送上花轿,若是猜不中……哼哼……”
她看着他的手,这次和邑州那次不同,另一只白玉戒正清清楚楚地戴在他食指上,他两只手里,只有一只手有玉戒,她只有一半的机会。
她咕嘟咽了咽口水,这回开窍了,“你说过,咱们的路还有一辈子那么长,我选择相信你,你说它在哪只手,它便在哪只手里。”
赫连玥噎住,本想逗她玩玩,让她着急一下了,没想到她竟学精了,反客为主。但她能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极喜欢的,哼了一声才道:“算你识趣!”
不必再猜了,他直接将玉戒套入她手指,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快步走到花轿前,二话不说将她扔了进去,“从今日起,你便是孤的王后,从此与孤凤不离凰,鸳不离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他正要喊启程,苏宇忽然道:“君上今日大婚之喜,属下厚颜向君上叨个光,欲娶娇花为妻。”
赫连玥挑挑眉,道一声准,苏宇一策马,往娇花驰去。那边厢,娇花看着赫连玥将小姐扔进花轿,又见苏宇忽然朝自己奔来,她不明所以,将丫丫放下,护在身后。苏宇策马奔近,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打横放到马背上,道一声谢君上恩典后长扬而去。
娘亲忽然不见了,娇花也被人抢走了,丫丫孤零零站在街上,嚎啕大哭,“娘亲……丫丫要娘亲……”
赫连玥上前,笑着道:“丫丫,爹爹把娘亲娶回宫去,往后再也不和娘亲分开了。”
丫丫小嘴又是一扁,跺着脚哭道:“丫丫不要和娘亲分开,爹爹把丫丫也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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