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数难逃》第71章


他的眼角有光,仿佛又变回那个朝气蓬勃的李牧。岳欣桐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他,心下微微觉得好笑。
这时,护士正好出来叫她的名字,岳欣桐便带着李牧,进了检查室。
*
公立医院的条件虽然一般,但设施还是齐全的。岳欣桐安静地躺在诊疗床上,医生在她的小腹挤上透明的液体,开始做B超。
小小的显示屏里,马上就有了剪影。医生一手拿着仪器,认真地在岳欣桐的肚皮上移动着,一手指着显示屏里图像,向她解说。
“你看,这是孩子的头,这是孩子的手和脚。快看,它还翻了个身子。”
小小的胎儿,已经成型,安静地呆在妈妈的子宫里,看着,直教人觉得心安。
“岳,你的孩子很健康。”医生笑着,下了结论。
岳欣桐听着,心情也很好,她扭身朝一直站在床尾的李牧招手,然后就看他红了眼眶。
诶?这个大男人,不会哭了吧?
“李牧。”岳欣桐喊他,心下越发觉得柔软,“你走到我这边来。”
李牧此刻只像丢了七魂六魄,他呆怔地走到岳欣桐身边,被她握住了手。
“李牧,你看。”她说着,摇了摇他的手臂,“这是我们的孩子。”
李牧,这是我们的孩子。
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像被卡车碾过,压抑了好些天的李牧,终于哭了出来。
一旁的医生、护士许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只像在看一个大男孩一般看着李牧。
呵。自己都要做爸爸了,还哭呢。
*
做完了产检,两个人开车回家,李牧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有英国的驾照,也开不惯方向盘在右边的车子,所以只能让岳欣桐自己开车。
李牧自知,自己这辈子最讨厌失控的感觉。可他此时,仿若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是啊。岳欣桐已经承认了,承认他是孩子的爸爸。但有了这层新身份,他反倒更加不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便一直护在她身后,哪怕她绊了摔了,有什么不测。
他还在心里暗自考虑起那个利嫂来。这个利嫂有没有营养师的执照?她到底能不能把岳欣桐照顾好?所有的疑虑在他的脑子里转一圈,李牧还是觉得,得把岳欣桐带回国才好。
只要回了国,他不仅会是孩子的爸爸,也会是岳欣桐的丈夫。
“李牧。”像是知道了李牧心思,岳欣桐将车子停在一个公园旁,说:“我不会和你回国的。”
“什么?”李牧一惊,差点咬掉舌头。
岳欣桐叹气,解释道:“英国这边的空气和环境,都要比国内来的好,孩子在这边出身,比较有好处。”
做了母亲以后,岳欣桐的身上仿佛有了光环。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强硬了许多。李牧本来就有些理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李牧。”岳欣桐说着,看了看车窗外的绿草茵茵,“你还记得我们当时为什么会在一起吗?”
李牧一愣,所有的答案如鲠在喉。
“当时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你选我,不是因为你爱我。”
“不!”听到岳欣桐的解释,李牧立刻反驳,“我爱你,我是爱你的!”
“你也许是喜欢我,但你不爱我。”岳欣桐继续否认着,说着让李牧心惊肉跳的话语,“你会选我,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会纠缠你。”
“你觉得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不会天天跟在你身后,逼你娶我,所以你才选我的对不对?”
岳欣桐反问着,认真看向李牧的眼睛。而他也知道,她所有的反问,都成立。
“欣桐。”他说着,颤抖地握住她的双手,“你说的都对,但那都以前。当我发现自己找不到你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他和她之间,的确开始于一场魅惑的游戏,他原本以为,那是一场高手过招,足以满足他强烈的征服欲和控制欲。却不想经年此去,她已经变成了他的骨血,不可分割。
“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李牧说着,将岳欣桐揽进怀里,“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只要你。”
“立博呢?”岳欣桐说着,反手抱住他,“立博你也不要了?”
“不要了。”李牧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什么立博,横博,我都不要了。”
岳欣桐听着,终于笑弯了眼睛。
莱斯特的傍晚已经来临,难得的余晖洒在车外的草坪上,金灿灿的一整片。
岳欣桐忽然就想起自己同梅若男的短信内容。
梅若男说:我把李牧送到你身边,你们有什么问题,好好解释清楚,孩子总不能没有爸爸。
岳欣桐问她:你……要什么做回报?
梅若男大笑:回报?李牧会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愿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番外:所谓“劫数”(上)
个个延经劫数;日日不离宝树。
——《敦煌变文集。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讲经文》
周远山满十八岁的时候;整个周家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尤其是蒋新亚,一向号称“女强人”的她;几乎是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日夜跟在自己儿子身边。
周远山看着自己的母亲,是满脸的不耐烦,“您能不能整天别跟着我啊;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不行啊,”蒋新亚的语却气十分宠溺;“大师说你今年有大劫;妈妈实在是不放心。”
周远山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十五岁那年,和周勋、蒋新亚一同去五台山旅游,正好赶上一个高僧在那里宣讲法佛,蒋新亚兴致冲冲地拉着宝贝儿子去问佛,结果却得来一个颇出意料的结果。
高僧打量了一会儿周远山,说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小施主的面相好,此生若无大富,也有大贵。但所谓命运,除了命,还有运。我看小施主眉宇间的戾气过重,三年之后,或有大劫。”
听到“大劫”二字,蒋新亚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她出身商贾,对迷信之事十分相信;何况“劫数”这回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从五台山回来后,她又带周远山问过很多地方,有名气的佛法高僧,没名气的江湖术士,最后终于问得一法,就是找个生辰八字与周远山相称,但是命格又硬的人,和周远山换运。
比起“重在修行,善得善果”的言论,蒋新亚明显更相信这个,所以她立刻让算命师父排了个合宜的八字,然后就在B市的孤儿院里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最终,她寻得了梅若男。
蒋新亚回忆着,不禁记起自己的养女来,她在客厅里找了一圈,连忙问道:“阿男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周远山斜睨着自己的母亲,神色不明地说:“他们班好像拖堂了,我回家的时候,他们班还没下课。”
梅若男被周家收养后,就转到了周远山在读的私立高中,蒋新亚特意安排了司机接送他们上下学,只是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导致周远山总是一个人回来。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梅若男是不想让同学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远山忽然就烦躁起来,他站起来,“我先回房了,吃晚饭的时候再下来。”
他说着,就往楼梯口走,忽而就在大厅的侧门处瞟见一个人影。
月牙白的衬衣和深绿色的百褶裙,他心里一动,就往侧门走去。
果然,梅若男正拎着她咖啡色的书包站在门口。
她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一抬眼,就被周远山吓了一跳。
“舍得回来了?”周远山问着,口气十足十的揶揄,“公交车舒服么?”
梅若男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我今天又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蒋姨看到我大概要失望了吧?”
不知怎地,周远山竟被她那一眼看得浑身燥热起来,本就是情窦初开加血气方刚的年龄,这一会儿他只觉得下体肿胀得厉害。
“好了。”他说着,声音有些不自然,“上楼换身衣服,马上开饭了。”
周远山难得这么平心静气地同自己说话,梅若男有些受宠若惊,她红着脸“哦”了一声,就扭头上了楼梯。
看着她急速离开的背影,周远山强忍住想要跟在她身后的冲动,掏出裤子口袋里震动许久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迟疑了一下,接起来:“喂?”
“周远山?”电话那头是个激动的女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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