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时光度流年》第34章


御新冶凉凉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保持着举着伞的这个僵硬的动作,看着雨水从伞沿上滴下来,在地面上渗开。
眼泪从女生的鼻梁上流下来,滴到地面上。
风吹着雨丝落到御新冶的脸上、脖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将伞放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江维的肩膀上,然后伸出手将女生搂住:“走吧。”
带着潮湿的体温的外套。
分不清是雨水的味道还是眼泪的味道。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江维去超市帮妈妈买家务用具,在收银台前排队时听到排在她后面两个女生的讨论声。
“你去做指甲了吗?”
“还没有啊。”
“我也是。听说那家出了新的花样,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好啊。”
江维无聊地听着她们的对话,手指在购物篮上打转。
“我头发拉直了一年了,都反弹回去了,烦死了。”
“去补拉呗。”
“啊,对了,上次我去做头发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卖头发呢。”
“咦?头发也可以卖?”
“嗯,我好奇就问了老板娘,她说大概到腰这么长的头发可以卖一百四十块。”
“好多哦,不过那些头发他们有什么用啊?”
“不清楚,大概是做假发之类的吧。”
头发、腰部、一百四十块。
江维往后靠了靠,想听清楚她们的谈话,只是两个女生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新出的化妆品上了。
几个词汇交叠在脑海里。
江维的视线落在自己垂在肩膀边的长发上。
周围嘈杂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好像全都沉入了一个迟迟来临的梦境中。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大概是发生在很久以前,具体是多久江维也记不清楚了,应该是刚开学的时候。
那段时间正在暴发流感,坐在江维身边的赵萌凡在上午第二节课时,就因为突发高烧而请假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江维也感到昏昏沉沉起来,但是还是坚持着听了一上午的课。下午再去学校上课的时候,江维却突然发现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御新冶居然没有来上课。
迟到了吧?这家伙,肯定是睡过头了。
本来想用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结果上了半节课都没有看到男生的影子,女生反倒是越发地难受起来。最后只好举手到办公室去批请假条,没想到却在那里撞到了同样去找老师批请假条的御新冶。
江维望着同样因为发烧而红了脸的男生,将幸灾乐祸的表情压在了眼角。
第8章 冬日
“怎么来了?”
“哈啊?”刚把请假条递给门卫的御新冶回过头来,“家里没有人,又发烧了,不知道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只好自己来学校找她批请假条了。”
“被我传染的吧?”她指的是早上在上学的路上碰到时,当时的江维正在剥糖,御新冶就顺势把她剥好的糖果拿去吃了。
“为什么这么说?”御新冶接过递回来的请假条,边走边问。
“废话,我今天剥糖的时候摸到了糖,然后你又把那颗糖吃了,那不是被我传染的吗?”
“照你这么说那全班人都会被你传染。”男生乐呵呵地笑着。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贪吃啊?”走出校门口,女生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哦。”话音刚落就被男生拉住了衣袖,“怎么了?”
御新冶松开手,午日的暖光在漆黑的瞳仁中汇聚成奇妙的色泽。
“要不要一起借病假逃课试试?”
放弃了回家睡觉的念头,打消了“刚开学第一天就翘课去玩,这样好吗”的想法,和御新冶买了热奶茶和巧克力。江维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想着自己真是疯了,一定是被御新冶传染了。刚咬下一口,御新冶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哎哎,分一半给我啦——”
江维停住动作,抬起头去看他:“我咬过了。”
“没关系啊,把没有咬过的地方掰下来给我。”依旧是一副不正经的表情,笑嘻嘻地看着她。
江维下意识地挑起眉毛。
男生依旧笑眯眯地咬着吸管看着她,没有半分悔改的意思。江维叹了一口气,一边说着“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贪吃的人啊”一边用手掰下一半的巧克力:“喏。”
在街上转了一圈,御新冶碰到了一个认识的朋友,顺口聊了几句。江维站在他旁边,无聊地咬着御新冶刚刚突然善心爆发买给她的棒棒糖,不料正在聊天的人却突然指向了自己:“御新冶,你女朋友哦?”
“哎?”江维反射性地抬起头,却看到对面陌生的男生一副“我了解”的笑容。
“是的话等我请你吃喜糖啊。”御新冶半开玩笑似的打了男生一拳,口气虽然是开玩笑的,目光却在转脸望向女生的时候突然变得异样的认真起来。
江维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御新冶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糟了,班主任!”
女生下意识地回过头,果然看到班主任正拎着手提包从不远处走过来。御新冶低低骂了一声:“靠,她不用上课的吗?”
江维还在发愣,立刻被御新冶突然伸出的手拉住:“还愣着干吗啊,赶紧跑!”
一瞬间触电似的感觉,烫着了手。
江维茫然地回过脸,目光所及只有男生轮廓分明的侧脸和漆黑的瞳孔。
愣神间,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男生迈开了步伐。
奔跑的速度,迈开的步伐,在风中飞扬的发丝。
从御新冶的掌心传至自己掌心的温度。
踉跄的奔跑过程中,茫然地抬起头,整片视网膜中只有男生下巴收敛出的柔和弧度和明亮温暖的眼眸。
隔着白色帆布鞋踩到地上时脚上传来的痛楚已经浑然不觉。
好奇地回过头来的路人,街道上喧嚣的车声,路边商店传来的香味,手机商城传出来的音乐声,全部翻卷起来。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剩下的,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在一起的手指,完完整整地映在瞳孔中,点燃了一个夏天。
和你一起。
现在就走,离开这里。
急匆匆地穿过了好几条街,确定班主任不会再出现后,御新冶才逐渐停下脚步,松开了手:“靠,她不上课,上街乱跑什么!”
江维擦着汗,想着自己果然是疯了,刚才居然和他牵着手在街上跑,一定是自己吓昏了头。一边找着理由安慰自己,一边却为了莫名的紧张而红了脸。
脸红什么?真是的,他又不是其他什么人,他是御新冶,随随便便就可以牵女孩子的手,说不定他牵过的女孩子比他穿的衣服还要多。
所以反复在心底告诉自己不用在意。
考虑再三后,两个人还是决定回学校一趟拿作业。
用江维的话来说,就是“我们翘了一个下午的课,最后还是乖乖回来了”。
不过幸好班主任没有怀疑到这两个人利用请病假的借口跑出去玩,反而还夸奖他们两个带病学习,弄得御新冶听得差点笑喷出来。
出校门的时候,御新冶边走边抱怨着:“为什么还要回来拿作业啊?自讨苦吃。”
江维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两个人在路口分道回家,江维冲御新冶说“拜拜”,御新冶点了点头,又扬起坏笑:“那我走咯,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有病。”女生翻个白眼。
道别之后,两个人各自转过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江维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去看,视线中男生不紧不慢的背影在夕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阴霾的天空上滚滚而过铅灰色云朵。
江维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转身,进入下一个转角。
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离婚协议判下来了,是我爸。”寻久说。
寻久走了,在进入冬天的半个月后。他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衣服。江维妈没空,所以寻久走的时候只有江维一个人去送。
“该拿的都拿了吧?”江维抬头望着车窗。
“拿了。”寻久回答着,后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看江维,叮嘱道,“姐,我那个房子的房产证和钥匙放在我抽屉里面了啊,你收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跟姑姑还可以去那里住,或者实在不行就把它卖了吧。”
江维的眼圈直接泛红了。
说不上什么滋味,却迫于当下的燃眉之急没办法拒绝。毕竟她是这个单亲家庭里仅有的两个成员之一,做什么事都要为以后的长远而打算。
“到了就给我打电话啊。到了那边,记得要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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