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玫瑰的人》第56章


指尖贴着屏幕一滑,电话挂断。
第43章 第43朵玫瑰(9k…1/2)
空气中是妖艳迷人的花香,是玫瑰。梁月偏头,便能够看见床头五斗柜上,那束养在玻璃花瓶里头的玫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共九枝玫瑰花。
彭城人最喜欢讲这些数字的意头。花要九支,正如情要长久。
可情哪里能真的长长久久,正如花哪里能永开不败。
也不是没有,永生花,大多不值钱。
梁月躺在床上,伸手碰了碰玫瑰花的花瓣,湿润的,带着绵软的触感。竟如此真实,她惊叹。梁月翻过身来,头顶是那盏黑白吊灯,沉沉的,压迫一样,漂亮是漂亮,但一直没能让她喜欢。
她偏头,床的另一侧是蒋泊舟,静静睡着,面朝着她。
梁月直接侧睡,枕着双手,将男人的睡颜仔细端详。床上的男人双目闭着,眉头还是轻轻皱起来的,眉心起了点褶皱。
梁月的手指覆上他的眉,顺着他的眉骨抚摸。她向来喜欢蒋泊舟的一双剑眉,带着英气,笑的时候眉头舒展,柔和得让人暖暖的。
若是现实,她哪里敢如此大胆,唯有在梦里,便是在梦里,她都会害怕自己多暴露一分情意,会败下阵来。
头顶是风吹吊灯,声音叮叮当当,梁月的指尖划过蒋泊舟的眉峰,抚过蒋泊舟的鼻梁,点在他的唇上,她低下头舔了舔嘴唇,手指停在他的唇上没动。
啪嗒声响起,卧房门被推开,梁月的手收回来,手背撞在床边的五斗柜上,将花瓶碰倒,玫瑰花混着玻璃渣,碎了一地。
她看向门口,一双眼圆瞪,充满了惊慌。梁月听见耳边有嘭嘭的心跳声,是她自己的,一下一下震着她的鼓膜。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门口站着的,是蒋泊舟。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手腕被捉住,梁月低下头,那双剑眉下的眸子撞进她的眼中,眸色深邃,是深不可见光的海底,是诱人而危险的沼泽,梁月看见里头漾出戏谑得意的笑,头皮发麻,背脊发凉,手却没有力气,抽不回去,动不了。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那看起来你跟她们,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了,那我追你有什么意思?”
声音无休无止,似乎从墙壁里,从窗外,从花瓶碎片里,从四面八方,从各个犄角旮旯,像洪水一样涌过来,梁月如同其中的孤岛,被钉在浪涌之中。
“闭嘴!闭嘴!闭嘴!”
梁月睁开眼。
头顶天花板空空,没有吊灯。床边是台灯小小一只,布制灯罩,没了外头打来的自然光,上头的花纹都黯淡。
何绵绵的房子。
她在何绵绵的房子里,偌大彭城里头她唯一的栖身之所。
刚刚的都是梦境。
每天一回的梦。
如今,都不再稀奇。
梁月只闭着眼,告诉自己那都是梦,那都是梦。
梁月躺在床上,身体直挺挺地在被子底下,双手放在身侧,她感受到背脊上的湿润和冰凉,她应该起来,却不想起,梦里的场景还笼罩在思绪里,渐渐变得模糊,像潮水一样慢慢褪去,像冰珠子一样慢慢融化掉。
那是梦。
梁月在心底里再次这样对自己说,终于扶着床沿直起身来,又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才下床去,走下楼将湿了的睡衣换掉。
彭城地处南方,冬日里没有暖气,空调倒是能开暖风,只是梁月忘记了。
不只是空调,连阳台窗也忘了关,夜风吹起来,卷着窗帘,冷得透骨。
梁月披了一件羊羔毛的外套,走到阳台前的工作台上,从搁在桌面的包里摸出一盒烟,又翻出打火机。
火焰伴随着啪嗒一声燃起来,细长的女士香烟燃起来,梁月抬手抽了一口,这才坐下,手腕搭在工作台的边沿上,闭着眼吐出一股烟雾,薄荷的香味混入丝丝的玫瑰香。
梁月抬手摸了摸书桌上那瓶玫瑰花,花瓣滑腻,绵软带着湿润,像梦里一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共九枝玫瑰花。
梁月抬眼数了数,一共九枝,正如梦境。
梁月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应该是梦里像现实一样。
蒋泊舟昨天差助理送花来她楼下,门禁拦着没让人进来,门卫代签的。
梁月的目光在桌面扫了两圈,终于看到自己那部手机,被压在旅游杂志下面,只露出了一个角。
她想看看现在几点了,右手伸过去,却又还是缩回来,只抬手吸了口烟,扬起下巴,让吐出来的烟圈落在自己的脸上,尼古丁燃烧的味道混着玫瑰花的香气,撞在她的五官上。烟圈破碎,四散而去。
这招她在还没学会抽烟的时候就见过。从蒋泊舟身上。多久之前?高三之前那个暑假还是中段那个寒假?快忘了。只剩下场景仍在眼前。
火星在烟头闪烁着,烟圈从他的双唇间魔法一样涌出来,撞在他的五官上,碎成一片。烟雾散去,她看清他的双眼,深眸如海,海里有浩瀚星辰,迷住了她的眼,迷住了她的心。
久得像上辈子一样。梁月叹了口气,黑夜里,她冲着上方还没消散开去的烟雾笑起来。
手机亮起来,静了音,没有铃声。
烟叼在唇间,梁月摸过手机来,未知号码,顶多不过劝人贷款买房,梁月接了电话。
那声音如同梦中传来。
“阿月,你在哪儿?”
梁月深深吸了一口烟,叫烟气在胸膛中回荡。
“家里。”又补上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边是长久的静默。她这个字面上的发问者也觉得这问题无稽,尤其是对着蒋泊舟的时候。还能怎么了?这伎俩他也曾惯用,或者直接说惯用。
我在忙。在开会。在开车。然后呢?不打电话。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再然后呢?
吵架然后分手,心照不宣然后分手,和平协商然后分手。再玩儿也玩儿不出花来。
蒋泊舟出的下一张牌,没按照梁月的想法来。
他说:“你下楼,我在楼下。”
她答:“好。”
单元楼的玻璃门,刷卡推开外头就是个小花园,绿植之间回廊盘绕,一出去,梁月就看见蒋泊舟站在廊下。
回廊下灯光昏暗,蒋泊舟指间火星明灭。
梁月从烟盒里头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唇间,伸手进衣兜摸出一个打火机。
第一下,拇指从上头滑下,带着手腕都是一抖。
脚下站定,她左手捻了捻扶正那根唇边的烟,挡着风,右手手指扣紧打火机,火苗窜起,终于点着了那根烟。
蒋泊舟听见了声响,扭头过来,看见是她,整个身体都跟着转过来,面向她。
他转过来,脚下却没有再动。
她想起彭大小吃街那晚,眼前又是一场复刻的对峙,蒋泊舟的耐心只怕已经用到尽头。
她吐出胸中烟雾,走过去。她抬头看着蒋泊舟,看见他五官幽暗,眼睛却明亮。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她表情冷淡,像没事人一样,指尖烟雾缭绕,显得她手指更加修长迷人。
蒋泊舟没说话,只是站着,低头看着她,嘴角深深抿紧。
她就着指尖的滤嘴又吸了一口烟,低着头吐出烟雾。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剩下缕缕烟气在两人之间旋转着上升,她的烟中带着他的香水味,基调是厚重的麝香,混着木质调。
她指间的烟已经烧到末尾,被她用拇指和食指捻着,捏在指尖。
“想你了,所以过来了。你这几天没有找过我,也没有接过我的电话。”
他倒底还是先行低头,走进她伸手将她搂住,也不怕火星与烟雾横隔其间,低头问她:“想我了吗?”
她捏着烟头的手指动了动,视线没挪开那一点点的烟头,“还行。”
蒋泊舟笑:“什么叫‘还行’?过年没有陪你,不开心了?生气了?离陆和渊结婚还有几天,我带你去津口玩几天怎么样?你不是说过喜欢听老何说相声,我们去津口。回来之后,我们去耶城再玩几天,那里……”
“我忙我的,你也忙你的,你不需要这么守着我。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不是你那些十八二十的女友,要天天腻歪在一起。你守着我宠着我没有必要。”
蒋泊舟一瞬怔愣住,额角青筋跳了跳,却又是讨好地笑起来,“我说溜回彭城来陪你你又不要,现在又来生我的气,你这个小朋友怎么这么霸道?”
蒋泊舟伏身过去,靠近梁月。梁月偏头躲开,他的吻落空,连她的脸颊都没有碰到。
梁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多日的疲倦混着梦醒之后的虚无涌上来,“你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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