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一生》第44章


他一直坚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即便当初武馆伤人事件是自己判断失误,他对此人人品仍持保留意见。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姜山的恶劣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姜槐说得平静,云淡风轻。
但单池远还记得,他与姜槐第一次见面,因为他将姜山与罪犯相比而惹怒她。那是她引以为傲的父亲,她爱他,也尊敬他,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是多年来的相依为命而衍生的。
然而,这个被姜槐当做唯一的亲人的人,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不,不止一巴掌,他用他的拳头和暴行,对违背他意愿的姜槐进行了报复。
单池远不敢去想象,当时的姜槐有多绝望。
可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除了愤怒,单池远更多的是自责,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独自承受着这么多的痛苦。
他恨不得开车回去,狠狠将姜山揍一顿,或者直接阻止他出现在姜槐面前,因为人骨子的里的暴力并非突然萌生,而是长年累月的压抑,家暴从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可是,单池远不能。
那个人纵然可恶,令人不齿,他终究养育了姜槐,单池远无法在她面前口出恶言。况且,她是独立的个体,他爱她,也不能左右她的思想,否则他与姜山有何区别。
所以,单池远除了伸出手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什么也做不了。
“姜槐。”
“嗯?”
“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我不会阻挠你的决定,但是我要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站在一起。”
第55章 
回到碧海蓝天的当天晚上,姜槐生病了。
起初,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生病,只是觉得累,连晚餐都不想吃,被单池远强制要求吃了一碗面后,从2201回到2203休息。
单池远看她面色不好,还以为是她是为姜山出现而困扰,也没多问,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回到家后,姜槐匆忙洗了个澡,便钻进被窝休息。
南泽已经入夏,炽热难当,姜槐连空调都没开,却感觉一阵阵地发冷。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说是梦,梦里的一切却是无比清晰。
她置身于姜家武馆,身处自己凌乱的房间,门紧紧地从外面被锁上,电视嘈杂的声响不断地传来,还有姜山的骂骂咧咧。
姜槐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被姜山囚禁的那一夜。
她知道这是梦,却被桎梏在床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她,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从这恐怖的梦魇中抽离,甚至无法呼救,只能盯着黑暗那一点细碎的光,煎熬地忍耐。
那是她所经历过的最漫长的绝望,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明显,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几乎就要窒息。
就在这一刻,一只手重重地将她从噩梦中捞了出来。
“姜槐……姜槐,你醒醒,没事了……”
姜槐挣扎着从梦中醒来,那种恐怖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她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摇晃着自己,她努力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中,单池远脸上的担忧慢慢变得清晰。
“你这么来了?”
“我打了很多电话,你没接,按门铃也没响应,我就自己进来了。”单池远顿了顿,“大门密码你没换。”
姜槐昏沉沉地坐在床上,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虽然已经从梦中醒来,但那沉重的束缚感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
“我没事,洗个澡就好。”身上那种黏腻感让她十分难受,姜槐摇摇晃晃要起身,眼前一黑,整个人又重重栽回床上。
单池远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手往她的额头上探,热得有些烫手。
“你病了,发烧。”
单池远进了她的卧室后,发现她在睡梦中哭喊,将她从噩梦中唤醒时就觉得她身体的温度很高,还以为是因为大夏天没有开空调还裹着棉被的缘故,这会儿才知道不是,她是发烧了。
因为痛感不明显,他连生病的时候都不甚痛苦,而南希身体也好,感冒发烧好几年也才有一次,这会儿面对面色酡红的姜槐,单池远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动,躺着,我去买药。”
“不,我难受,我想洗个澡。”姜槐喃喃道,她的眼神已不甚清白,却比平时还要固执,顽强地要从床上坐起。
单池远冷喝了一句:“姜槐,不许动。”
这句警告总算有了短暂的效果,姜槐没有再要起身,但仍在床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
单池远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走开,姜槐就会从床上爬起来,只得放弃出去买药的想法,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他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觉得这时多喝热水总没错,正准备出去烧水,便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还动。”
姜槐十分委屈:“我想吐。”
话未说完,她已经手脚并用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很快,就传来了呕吐声。
姜槐在洗手间坐了很久。
她很难受。
这种难受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梦魇了一身汗也情有可原,汗臭味已经令她难以忍受,所以她才那么固执要洗个热水澡。只是没想到,澡没洗成,还吐了一地,以及自己一身。
她看着满身狼藉的自己,头又重又沉,半晌也没有勇气开门出去。她无法让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单池远面前,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糟糕狼狈的自己。偏生单池远见她好一会儿没出去,担忧地在外边拍门:“姜槐,你怎么了?”
“姜槐,听到我的声音没有?”
“你是不是晕倒在洗手间了。”
“你再不说话,我进去了啊!”
姜槐那句“等等”还卡在喉咙里,单池远已经推门而入,她忘了锁门,一时间让自己的尴尬暴露无遗。
单池远知道她不舒服吐了,却不想她是这般狼藉,一时间也愣在那里,然后他忽然转身离去。
这下,怔住的是姜槐。
姜槐知道他有洁癖,想过他会尴尬,会嫌弃,会嘲笑,却没想过他会这样直接地跑掉,身心的不舒服在这一瞬间发挥到极致,眼泪也忍不住,拼了命往外挤。
单池远拿了毛巾和换洗衣服再一次进来,便看见姜槐坐在地上哭。
对于这样脆弱的姜槐,他显得有些无措:“你怎么哭了?”
姜槐猛地抬头,发现他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我给你拿衣服,你快洗个澡,我在外边等你。”见姜槐不动,他疑惑:“你是不是没办法自己洗澡,要不要我帮你?”说着,他便要过来搀她。
姜槐感觉自己从海水中泡了一通又被推入了火焰中:“不用,我可以。”
“真的?”
“嗯。”
这个澡,姜槐洗了十五分钟,期间,单池远在敲了四次门,问的都是同一句话:“姜槐,你还好吗?是不是晕倒了?”
“没。”
她觉得他可笑得很,晕倒了,还怎么回答?
好不容易冲刷掉身上那难闻的味道,一出洗手间,单池远便将药和热水塞给她:“喝了快去睡觉!”单池远其实不会照顾人,因为那杯水还很热。
姜槐吃了药,正要去休息,又听他喊:“等下。你洗了头?”
“嗯。”
“吹干了再睡。”
折腾了这么一遭,姜槐已经精疲力竭,压根没力气理会他,整个人就往床上栽。单池远只好将她捞起来,翻箱倒柜找了吹风筒给她吹头发。
姜槐垂着头,不知是难受还是因为原先的尴尬。
“姜槐,堂堂单律师给你吹头发,有没有感激涕零。”
“嗯。”
“那快点好起来。”
姜槐没有应答,只有吹风筒呼呼的声音,单池远给她吹了头发,见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拔了电线轻手轻脚往外走。
刚关了灯,床上的姜槐已经坐起来:“你要去哪里?”
“客厅,你休息。”
“你……可以不要走吗?我有些难受。”姜槐不想承认,除了难受,她更多的是害怕,屋子里多一个人的感觉让她觉得安心,或许也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那好吧。”
他没有开灯,叹了口气朝床边走了,姜槐感觉身边的位置陷了进去,单池远在她的床上躺下。
又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试探性地将她揽在了怀里。
他的体温原本就偏低,对于发烧的姜槐来说,无疑是沙漠中的甘霖,她忍不住朝他的方向蹭了蹭。
“姜槐,别动。”他低声警告,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的女孩就在身边乱蹭,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姜槐却听不出他的忍耐,又伸手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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