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一生》第61章


倒是单池远,说出了他的猜想:“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是……”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单池远的话没说完,她已明白他的意思,这两年,她无数次做过这种猜想,只是很快,又被自己抛诸脑后。
曲般若虽是知名影星,有着大把的资源,但这与姜槐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从未想过攀附她。甚至一直避免与她过度接触。这次的工作却是意外,因为她知道,她是可以的,她能够做好这份工作,所以她接了。
曲般若是谁,出于什么理由帮她,只要她不主动提及,姜槐永远都不会去问。
只是姜槐没有想到,真相会来得那么快。
姜槐是在陈友口中得知姜山生病的,而距离他到片场找自己,已经过了半年时间,期间,他们只见过一次面。
这半年里,姜山给她打过电话,也发过短信,先是道歉,后来便开始有了谩骂,谩骂后的第二天,她又会收到道歉的消息。
姜槐一次也没有回复,她知道,姜山又喝酒了。
原先还抱着希冀,觉得他会戒酒,会改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死心。
她偷偷去看过他,给他卡里打钱,给他送去生活用品和衣服,却始终没有搬回去住。
她害怕,害怕姜山哪一天喝醉了,又对她大打出手。
那可怕的经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姜山也来找过她一次,喝了酒,醉醺醺地在楼下等着。
姜槐看见他,听见他喊着她的名字,那一瞬间,恐惧瞬间又笼罩住了她,因为他的目光实在太过阴翳。
“阿槐,你和我回家!”
姜槐那句“爸”含在喉头,半晌挤不出来,若不是单池远与她一起,拉着她进了公寓大堂,她甚至不知作何反应。
“和我回家!”
“你给我滚回来!”
姜山被阻挡在玻璃门外,拍着玻璃门破骂,单池远要叫保安,被姜槐按住:“别,他终究是我……”
后来姜山怎么回去的,姜槐不知道,也只有那一次,从那之后,他就没再来过。
从最开始的震惊、愤怒到恐惧,她内心的波动已经越来越少,以至于,她看到姜山的消息,可以云淡风轻地删除。
但接到陈友的电话,说姜山生病的时候,她却维持不了淡定了:“什么病?”
“肝癌。”
陈友听她沉默,又补上两字:“晚期。”
第77章 
肝癌对姜山来说,并非偶然概率,姜槐甚至觉得,这是必然的。
从姜槐记事起,见姜山日以继夜地喝酒,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话虽如此,但得到消息那一刻,姜槐还是受到了巨大冲击,险些站不稳。
师叔说,他不愿意治疗,拿到报告后便回了家。
师叔说,武馆在几个月前已经关闭了。
师叔说,希望她能够劝劝他,虽然是晚期,能够治疗还是要继续治疗。
师叔还说了什么,姜槐听不清了,她握着手机坐在地板上,连他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连天黑了都不知道,直到单池远进来,开了灯。
“姜槐,你怎么了?”
“我爸,我爸他生病了……”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不是不恨他,可是,她也爱他。
那终究是她叫了二十几年父亲的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姜槐是与单池远一起回姜家武馆的,说起来,她已一年多没有回去。她原本只想自己回去看看,单池远却执着地要陪她一起。
“我总觉得不放心。”
姜槐也不知道,那一天与单池远一起回武馆,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们是在晚上回去的,只是一年多,姜槐却觉得恍如隔世。那二层小楼,仿佛迟暮的老人,短短一年多,衰败得犹如鬼屋。
姜山应该不在,武馆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无。姜槐还留着武馆的钥匙,所幸的是,锁没有换。
刚开了门,姜槐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腐朽的气味,直至开了灯,她才知那气味是从何而来——满地的垃圾,酒瓶,外卖盒子,老鼠与蟑螂明目张胆地乱窜。
姜槐生活了24年的地方,第一次以这样的面目呈现,她几欲作呕,更别说向来有洁癖的单池远。
他后退了两步,站到了门后。
姜槐十分抱歉:“你要不先出去,我打扫一下。”
单池远没说话,却也没出去。
这是她长大的地方,这是她每天练习的木桩,这是她一身武艺的传承之地,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姜槐不是不痛心,不是不难过,但痛心和难过改变不了什么,她只能拿了工具,开始清扫。
她做这些工作的时候,单池远先是站着,而后估计不忍心见她兀自忙活,便要来帮忙,被姜槐拒绝后,他便自己到处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却是碰也不碰屋里的东西。
直到——
“这是什么?”因为清扫,屋里的桌子被姜槐挪开,那是一扇木板门,还带了锁,只是不知怎么锁是开的。
姜槐也不知道,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有扇门。”
姜槐蹲下身,拿下锁,打开了门,发现有楼梯,那是个地下室。
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从来不知道家里有个地下室。
如果给姜槐一次选择的机会,知道所有事情的后果,她想,她还是会打开那扇门。
当她和单池远一起走进地下室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她完完全全发不出声音——她看到了曲般若,满满一屋子的曲般若,各种各样的海报,杂志,各个时期都有。
她要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杂志,却听到单池远一声冷喝:“姜槐,你别碰!”
她吓了一跳,随即知道单池远为什么阻止她,因为架子上摆了好几个玻璃容器。姜槐只是看了一眼,便双脚一软。
玻璃瓶里是满满的液体,以及各种器官。
对,人体器官,泡得发白的手,耳朵,鼻子……
姜槐这个时候才知道,人在真正恐惧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姜槐整个人都在颤抖,若不是单池远搀着她,她几乎要晕过去。而单池远也在颤抖,他握着她手臂的手十分用力,几乎要嵌入她的骨头里。
“走,我们走……”
姜槐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跌跌撞撞拉着单池远走,他却不动,眼睛盯着第四个玻璃容器,那是一只手。
姜槐不敢再看,胃里的东西一直在往上涌,她闭上眼,几乎是哀求:“单池远,我们走好不好……”
“姜槐,你帮我看看,那只手的小拇指是不是戴了一枚戒指。”单池远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带着森森的寒意:“那是周萌的手。”
姜槐脑子“嗡——”的一声,电光火石间,她的恐惧反倒被压下了不少,她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数玻璃容器。
“六个,是六个。”
单池远的声音刚落,两人的头顶便传来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姜山回来了。
第78章 
那是姜槐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的一个夜晚。
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晕过去,可是并没有。
听到姜山的脚步,她和单池远要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姜山见地下室的门打开,摇摇晃晃地下了楼梯。
看到他们,姜山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来了啊,正好,我不用去找你了。”
他的样子很奇怪,看起来像喝醉了,却又像没有,酒气熏得姜槐几乎睁不开眼。
而他看着姜槐,只看着姜槐,似乎没有看见单池远的存在。
他颤颤巍巍朝两人走来的时候,姜槐没有动,她的脚沉重得无法移动。而就在这个时候,单池远朝姜山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直到单池远被姜山一拳打倒,姜槐才反应过来,朝他们扑了过去。随即,她被一脚踢开,脑袋狠狠地撞在墙上。
姜山整个人瘦了一拳,显出一点病态,但他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减小,姜槐被他这么一踢,一下子竟站不起来。
姜槐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单池远,姜山对着他拳打脚踢,毫无章法,下手却极其重,像是往死里踢。
很快,单池远便见了红。
姜槐起不来,只能随手抓东西往他身上砸,姜山猛地回头,终于放弃了单池远,朝她走来。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被自己养的狗咬……”
“你来了也好,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
“你说你哪里最像她呢?哪里最像你那个婊子妈呢?是眼睛对吧,就是眼睛……”
姜山舔着嘴唇,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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