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号隔离区》第65章


“梁箫的外婆,你不记得了?”杨柳月提醒道。
“杨姐,你也在!”江京惊讶道,“你也在楼下?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杨柳月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待会儿跟你仔细说吧……”
很快,不只是江京,这栋楼的所有人都知道梁箫和梁二在解救活动中失踪了。水下爆炸,生死未卜,而搜救的行动以后将变得更加困难,就在今天上午,垂波胡所在区被克隆人的大军占领了。
————
垂波湖向西,是整个西部区域最大的淡水湖,烟波浩渺,碧水连天,澹澹生烟,一眼望去,似乎置身于广阔的海面,天地无穷,而人生微茫,沧海一粟。
湖中有大大小小数千座岛,形状各异,位置不一,湖底地势多变,暗潮涌动,一年四季水下皆是乱流和漩涡,还有十几条地下河,至今未都被全部发现。垂波湖通向大湖的通道,除了水面的部分,还有两条地下河,其中一条已被当做A市的景点开发出来,还有一条则曲折蜿蜒,通向一座不知名的小岛。
这座岛真的很小,甚至只比十八区的范围大不了多少,岛上大半都是山,山不算高,只有不到两百米的样子,山上长有许多半人高的小树,间或有几棵两三米高的,已经算是“巨人”了。除此之外,整座岛上几乎全是岩石和草本植物。偶尔有几只红嘴鸥降落在水边的草丛里,咕咕叫着走来走去,拉下一泡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飞走。
半山腰的地方,有一栋棕红色的小房子,让人乍一看去像是突出的岩石。小房子下面隐隐约约还有一个搭起来的白色帐篷,上面斑斑驳驳沾着鸟屎,地上散乱堆着一些破碎的瓷片和一些分辨不清形状的金属块,上面长满了白绿相间的锈斑。整座岛像是与世隔绝的原始社会,透露着被遗忘的荒凉,似乎只能靠刀耕火种才能生存下去。
这里没有电,没有网,没有能流,也没有人。
“梁箫……”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喊。
滚开,她想道。骗子。
“梁箫!”声音还在她的耳边,似乎越来越大了。
还以为我会上当吗,她心想。
“快醒醒……”声音在她前后左右嗡嗡个不停。
真烦人,她冲声音传出的地方挥过去,却发现手根本动不了。手腕好像被什么抓住了,湿漉漉的、粘稠的液体从她手腕上划过。一片白光一闪而过,她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
“你醒了!”耳边是梁二的声音。她猛地坐起身,眨了眨眼,才看清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正坐在一片石头上,粗粝的石子和坚硬的岩石硌得她屁股生疼,即便是隔着护具,也仍然能感受到岩石尖利的触感。她环顾四周,小岛很小,除了他们所在的土地就是一望无际的湖水,看不到岸边,看不到城市,甚至连其他可能称之为“岛”的礁石也看不到。
这是一座孤岛。
她身上的护具虽然有能流防护的功能,但面对瞬间高强度的能流时,还是变成这副支离破碎的样子,上身由于被梁二紧紧抱住,衣物和护具还是完整的,下身则只剩下半条裤子和鞋了。大腿上全是被碎石擦出的一道道痕迹,被水泡得发白,伤口翻飞着,像是开了花的白馒头。梁二比她好不到哪去,他身上的护具虽然都还在,但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蹲在她身边时,水顺着裤脚一个劲地往下淌。
梁箫一把扯下了氧气罩,摸上梁二的脑袋。果然,又发烧了。她叹了口气,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拍了拍头顶的喇叭和对话器,不但没有任何声音,还“哗”一下,吐了她一头水。
“这个坏了。”梁二解释道,指着自己的头顶,“我的也坏了。”也对,就算本来能防水的设备,能流弹也会让它们变成废铁,再加上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能用就怪了。
不过……从爆炸到现在,到底过了几天?根据氧气罩来看,他们只用了一半左右的氧气;而头顶的太阳已经坠落到天空中偏西的位置,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是……
正想着,她忽然被人抱了起来。梁二红着脸道:“你腿不好,又受伤了。我抱你走。”他还记得她上次骨折的惨状,总觉得她的腿比牙签还容易断。梁箫却知道,他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发烧已经烧迷糊了。
“松手!”她拍了拍他的胳膊,从他怀里跳下来。她现在无比庆幸背包跟护具是一体的,没有在能流弹和水流的冲击下掉落,背包里装着金属人所需的一切药剂,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飞快地脱下上身的护具,没了这层“龟壳”的束缚,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背包破了好几个大洞,里面晃晃荡荡装了半包的水,药片、针剂、消毒水等本来用密封袋做了隔离,但密封袋也被划破了,里面的药瓶有的不见了,有的摔破了,只剩下几个还完好无损。
梁二被梁箫灌了一袋子药水和湖水的混合液体,然后吃了两片药,眼神迷蒙地跟在她身后。她叹了口气:“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天就要黑了。”
第59章 荒野求生
孤岛上有房子;有帐篷;有用过的陶瓷容器;有开辟出的一片空地;就是没有人。
在水边时能清晰地看到山腰上的小房子,但走到近前他们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上去的路。两个人忍着腿上和身上的剧痛,顺着缓坡慢慢地往上爬;等好不容易爬到房子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这栋房子是用岛上的岩石建造的;红色的墙砖跟岩石的颜色一模一样;几乎没怎么打磨就直接堆积在一起,像极了中世纪的城堡。不过它比城堡小得多;只有两层高;一层有一个铁做的大门;已经完全锈蚀成红色的铁渣了;稍一用力就轰然倒地;卷起一阵尘土。
“咳咳……”梁箫本来准备敲门的;谁知道轻轻一推门就倒了,看样子里面也没人住。
“有人吗?”她叹探头向里看去。地面也是用棕红色的岩石铺的;打磨得很平整;缝隙中抹了粘结剂;比房子的外墙显得精致许多。
“有人吗?”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边走边问。梁二紧紧贴在她身后;警惕地四处张望。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屋里空空如也,除了几张断了腿的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两边窗子的玻璃全都掉了,穿堂风呼呼地吹,夹杂着夜晚的水汽,带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楼梯和扶手都是铁做的,锈蚀情况虽然没有大门那么严重,却也好不到哪儿去。梁箫紧贴着墙壁,走一步停一步,走之前还要按按下一步台阶,以防踩空。最后一级台阶是漏的,她一步迈上了二楼,两只脚都站稳后,才转身对楼下的梁二说:“你先别上来了。”楼梯不结实,承受她一个人的重量还摇摇欲坠的,梁二比她重得多,肯定得从上面摔下去。
“不行!”梁二在下面急得团团转,“我害怕!”
“不许上来。”她瞪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楼梯口。这么大个人怕什么怕,明明就是想跟她黏在一起,他发烧还没好,要是再摔个好歹的,她可能真的要守寡了。
“就算楼梯坏了我也能跳下来,你忘了,上次我还抱着你从车上——”
“那也不行。”毫不留情,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好吧。”梁二小小地叹了一声,无奈地靠在楼梯边。
月亮还藏在云中,屋里的光线很暗,二楼只有一个窗子,光照不到的地方完全看不清。梁箫往前探了几步,没有见到任何东西,正要往里走时,楼下传来梁二的喊声:
“梁箫!”
她一愣:“怎么了?”
“你在哪儿?”
“我在二楼窗子边上。”
“哦。”
“怎么了?”
“没事儿。”梁二不说话了。
过一会儿,又听他叫道:“梁箫!”
“啊?”
“你还在吗?”
“在……”
“哦,没事儿。”
过了不到三分钟,底下又叫道:“梁箫!梁箫!”
“干什么!”
“没事儿……”
三分钟后,喊声又像定时闹钟一样响起来:“梁——”
“下来了下来了!”
“哦!”梁二伸着脖子向上望去,不一会儿,梁箫在楼梯口出现了。她手里拿着不少东西,皱着眉无奈道:“喊什么。”
“我害怕。”梁二面不改色心不跳。
“接着。”梁箫把手里那团破布扔了下来,他接了个满怀,然后被上面的灰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从模样看,这应当是一个床单,上面破了好几个洞,看起来像是虫子咬的。梁二抖了抖,把上面的灰抖掉了一半。看床单的工夫,梁箫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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