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号隔离区》第74章


期盼着它的到来。
当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她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上个月的生理期也被略过了。
这真是……又惊喜,又意外,她想道。
梁箫镇定地在湖边打了半锅水,先把锅放在石头上,然后爬上石头,拿起锅,再放到更高处的石头上,再爬上去,捡起锅……周而复始,终于慢悠悠地爬上了山。
就像看一场磨人的比赛,作为场外观众的梁二一直在山上看得清清楚楚,却只能干着急,他的眼神随着梁箫的每个动作上下起伏,长吁短叹得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直接扛回来。
最后一级岩石有点高,梁二也顾不得梁箫“不准出圈”的命令了,三两步从屋里跑出来,水坑和树叶上挂着的水滴把他的衣服和鞋都沾湿了,他跳了下去,两手托着梁箫的腋下,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托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梁箫坐在床垫上想了想,冲梁二招手:“过来。”他乖乖坐在她身边,顺手把床单围在她身上。
她心想,我又不是雪做的,好像随时都要化了似的。
“我得跟你说一件事……”她拉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萦绕不散。说实话,她并不知道她的猜测准不准,也许只是生理期紊乱,或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但她的思绪还是如开闸了的洪水一样,往那个明显却棘手的答案倾泻而去。
“什么?”他跟她凑得极近,洗耳恭听的样子仿佛她说的是什么金口玉言。
梁箫张了张嘴,忽然皱起了眉:“嘘——”她指着屋外,“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梁二侧着头,几秒后,点头道:“有,而且……越来越大。”像是老旧飞机的喷气引擎声,响声不太规律,噪音极大,正由远及近地从他们头顶掠过。
似乎还不只一个。
梁箫的脸顿时严肃起来,刚才想说的话霎时抛到脑后,她拉着梁二,在墙角靠窗的地方蹲下,只露出小半张脸,警惕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两人屏气凝神,头顶的响声越来越大,约三分钟后,他们看到空中划过了一片阴影,那是低空飞行的一组飞机编队。距离很远,他们看不起飞机具体的样子,但轮廓和颜色跟廖冯在A市上空布下的飞机一模一样。
飞机编队从西南面飞来,顺着他们的视线的方向,逐渐消失在东北方的云层中。
两人目送着飞机越走越远,谁都不敢贸然出去,直到飞机完全消失,梁箫才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的湖面。
“那儿有东西!”
第66章 荒岛第N日下
飞机编队在经过湖面时;像是不堪重负似的;往下扔了几次东西。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次,水平距离大概只有四五百米,黑色的物体划着抛物线;“扑通”一声坠落在湖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可以看出来;在扔了东西之后,其中一架飞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走了不远又扔了一次;不过那个就在他们目力不可及的范围里了。
飞机走远之后,两人又在墙角做了近一个小时,一直到太阳都露了出来;他们才确认后面再没有其他的飞机经过了。
“走吧,出去看看!”梁箫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这算好事;也算坏事。
好事是,他们现在已经确认这里并不是与世隔绝、荒无一人的不毛之地,刚才经过的飞机编队就表明,这里偶尔是有人经过的,最起码位于某两个地点的航线之上,只要等人经过;总会有机会出去的;当然,更好的事情是;刚才那队飞机怎么看怎么有落荒而逃的意味;如果真是廖冯的部队;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局势不利。
坏事显而易见;飞机已经飞走了,下次有人经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这座岛很可能还是在廖冯的势力范围内……如果是廖冯的军队,梁二的武力并不占优势。按照她离开之前的情况,保守估计,廖冯仍然对于金属人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他们的能流武器绝非梁二一个人能够抗衡的。
出去的机会日子仍然遥不可期。
但现在,“有人经过”这一事实带来的喜悦明显超过了其他任何不安和担忧。
原本孤寂、荒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现在终于跟外界有了一丝丝联系,即便这联系是坏的,又怎么能让梁箫不兴奋?
梁箫说完,就率先跑了出去,梁二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飞快地来到了岸边。太阳刚出来不久,地面上的水迅速被烤干,空中弥漫的闷热和潮湿的气息让梁箫有一瞬间的眩晕。
那团黑色的物体坠落的地方离岸边约莫两百多米,不过风有点大,似乎吹着那东西越漂越远。梁箫用手撩了一下水,温度有点凉,但活动一下就不会抽筋了,正准备脱了衣服下去,忽的顿住了。
原来不知道的时候还能无所谓,但现在……她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梁二。让他用能流把东西带过来什么的基本不可能了,她怕他还没怎么发力,那团承载着希望的东西就被烧焦了。
“等水温升高我再下去吧。”她找了个没水的地方坐下。
“你别去。”梁二坐在她旁边,“万一是能流弹呢?”
“这么高摔下来,是能流弹早就爆炸了。”
“万一有毒呢?”
“……”
梁箫的一腔热情当即被泼了一盆冷水:“难道不管它了吗?”
“不是……”梁二看了一眼她沮丧的表情,“要不我去?”
“你别闹。”梁箫瞪了他一眼。
“咱们还是等等吧?万一待会儿它自己漂过来了呢?”梁二建议道。
你倒是想得美,梁箫心想。
争执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等水温升高一点再由梁箫下水,在距离那个东西几米远的地方停住,梁二在浅水处等着她,一旦出现意外,他直接用能流把她揪回来。
两人捡了个高的地方坐着,梁二好几日没见到光,整个人都蔫了,现在太阳出来了,他又能接着“充电”了。
“你用吗?”梁二边眯着眼晒太阳,边问梁箫。这几天她一直在昏睡,梁二急得团团转,却不敢轻举妄动,什么药也不该给她吃,能流也不敢轻易给她输,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用身体的温度和心跳的声音让她减轻痛苦。
“不……”梁箫刚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她是不用,可肚子里的东西肯定用,好几天没吃东西,她受得住,肚子里那位可不一定受得住——姑且算作那位已经存在了吧。
“一点点。”她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小缝,“一点就够了。”她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位的属性,不知道是更偏向她一点,还是更偏向梁二一点,如果更偏向她的话,说不定根本受不住能流。所以……还是谨慎一点吧。
她看着坐在石头上的那个男人,才几个月而已,他的脸又变了,似乎骨骼变得更开阔了,整个人有一种“长开了”的感觉。难以想象这个才过了一岁生日的男人就要当爸爸了,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会高兴,也许会像上次一样受到惊吓,又或者是,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问她:“什么?什么孩子?”
别说他了,连她对于“父母”、“子女”都没有明确的概念,她的童年回忆中父母过世得很早,在她还没上小学的时候人就没了。母亲这两个字留下的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和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转瞬即逝的情绪。那些情绪在她心底留存了很多年,以至于想起来时,始终是隔着一层回忆的恍惚和有意无意的光环。
而真正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呢?她并不知道。
梁二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父亲,真的生下来,相当于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想一想就觉得……
……还挺有趣。
没有做过父母,自然无法体会到做父母的辛苦和乐趣,她只想着梁二够聪明,跟他相处就很有意思,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更聪明,应该很好带吧?
看着梁二一无所知的样子,她心中升起了奇妙的自得和优越感。别看你现在得意,待会儿可就未必了,她在心里冷哼着,现在还跟我犟嘴,待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梁二所谓“一点点”的能流,对于梁箫来说已经非常足够了,睡了一大觉加上能流的补充,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除了肠胃有点不舒服之外,一切都没问题。
太阳越来越高了,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水汽散去,但空气依然闷热不堪,梁箫坐在石头的背阴处,把两脚泡进水里,感受着微风和湖水带来的凉意。
“差不多了,可以下水了。”她也不知道等这几十分钟有什么用,水温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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