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_刍不回》第66章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板骂归骂,带着郝甜回去后,又安慰她:“我会帮忙的。”
他神色凝重,看起来是真的上心了。
郝甜眼眶泛红,一直跟他道谢,心里多少安定一点。有当地人愿意帮忙,许陆的事情肯定会好解决很多。
隔天,山里又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不大。郝甜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起来等到山脚。
早上十点,终于接到许陆报平安的电话,郝甜一颗心才算落地。
许陆被老板送回来时,雨已经越下越大。
他只是在警局里待了一晚,却显得十分憔悴,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
郝甜心有余悸,又是心疼又是难受,想也没想扑过去。
许陆接住她,将她紧紧抱住。
打完了他就很后悔,他们是出来旅游的,他怎么能那么冲动和人打架。他让郝甜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异国他乡,她一个小姑娘,连自保都做不到。她要是出什么事,他就算赔上这条命都不能除清心里的痛恨懊悔之情。
郝甜在度假山庄有多辗转反侧,他在警局里就有多煎熬。
老板把人送到之后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郝甜好一会抬起头,冲许陆露出一个劫后重生的笑。
伞已经什么都挡不住了,许陆要背郝甜上山,被郝甜拒绝。俩人搀扶着一步步往山上走,身体湿透,脚上打滑,手却握得很紧很紧。
没有担惊受怕,郝甜有了心思抬眼看这山林。
细密的雨落下来,从天空到大地,一片迷蒙水色,像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泼墨图。
这是她在清醒状态下,看这山里的最后一眼。
回到度假山庄的当天下午,郝甜开始发烧。面色惨白,抱起来轻飘飘的,好像一瞬间瘦了二十斤。
当地医院收费高昂,医疗水平又不高,更兼之可能不了解东方人体质,郝甜一烧两天两夜,一直不见好,整个人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不到一两个小时,常常被喂点流食的功夫就又昏睡过去。
在度假山庄的最后一天,郝甜勉强能起身。许陆不敢再在国外待下去,带着郝甜提前结束蜜月旅游回国。
回到雁城的医院后,郝甜病情总算得到控制,但是没两天,竟又开始反复。
某个早上,郝甜自昏昏沉沉中醒来,开始说胡话:“许陆,我大概要死了。”
说完就开始掉眼泪。
“大陆,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死。”
照顾郝甜多天,许陆整个人比躺在病床上的人还要憔悴,瘦得颧骨突出,面色惨白,手指本就肉少的地方,更是只有薄薄一层皮肤裹着骨头。看到郝甜睁眼,他本来还觉得高兴,听到她说的话,眼泪竟也跟着掉下来。他多天不眠不休地陪着郝甜,眼里满是血丝,这一哭,比郝甜哭得还恐怖,眼睛里仿佛要滴出血泪来。
郝甜虽然整日浑浑噩噩,却也有些意识,看到他这模样心如刀绞,想要说话,嗓子嘶哑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其实想说,通知他们吧,通知我爸我妈,通知公公婆婆,我不想连他们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她说不出来,许陆便不让她再说,将她轻飘飘的像一张薄纸一般的身体抱进怀里。
郝甜后来又陷入昏睡。
那天后再醒来,是被许陆一声声唤醒的。
“郝甜,郝甜……”
“没有大碍,低血糖,再加上担惊受怕的,又去爬山淋了点雨,感染风寒了。她现在身体素质不错,吃两副中药就行,就是孩子有点麻烦,最近一定要卧床……”
有些微光从她的眼皮缝隙里钻进来,她迷糊中好像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又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声声唤她。
她想努力睁开眼,看一看唤她的人是不是她家大陆。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却又觉得似乎是去天堂里走了一遭。她一时间想起很多事情,一些细枝末节也记得清清楚楚。比如度假山庄有只小羊羔脑袋上有一块黑点,就在耳朵附近;还有半块没吃完的西瓜,还在冰箱里镇着;门口那条路上的青苔开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她还想起那天许陆从那个白人老板的车上下来,穿的是一件格纹的衬衫,皱皱巴巴。
她像是在梦里亲历了一遍,又像坐在某个角落里,面前是雪白的大荧幕,关上灯,看了一场跟自己有关的电影。
有些情绪真切的可怕,连那样濒临死亡的浓香,也似乎是从她骨血里散发出来的。
她总有一种,自己真的死过一回的感觉。
“还没醒来吗,被魇住了……”
被魇住了……被魇住了?
“郝甜,郝甜,是我,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我回来了,宝贝,别再睡了,”耳边低沉的声音,慢慢染上嘶哑哽咽的苦涩味道,“别睡了,宝贝,甜心……”
郝甜又想起某天在病房,许陆那双触目惊心的眼睛,他哭得她心都狠狠揪成了一团。
“大陆……”她努力逼自己发出一个声音,可艰难地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
“醒了醒了醒了,太好了……”身边的人发出近乎喜极而泣的欢呼声。
太好了。郝甜也觉得太好了。
眼前的光有些亮,她皱了皱眉,又闭上眼。
许陆站在病床前,眉头紧锁,好不容易把人叫醒,却见她只是笑了一下,又昏睡过去。
齐老背着手站在那看了一会,翻翻眼皮,把把脉:“没事,睡了。”
许陆守了一天一夜,听到这句话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齐老拍拍他肩:“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许陆在床边坐下来,疲惫地撑额,没有回应。
下午高明过来,许陆正在齐老这后院里熬药。等晚上叫醒郝甜,必须要让她喝药了。
当初郝甜能治好,也多亏高明推荐的齐老,否则现在这小夫妻俩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知道郝甜醒了,高明也很高兴,见许陆沉着脸,拍拍他肩,又握拳堵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你啊,就是关心则乱,上次也是,其实郝甜她就是得了伤寒,有点反复,不来齐老这,迟早也是会好的,你上次把自己弄成那个鬼样,这次又来?”
许陆不说话,片刻后才扇着手里的小蒲扇道:“你不懂。”他声音沉沉的,压得人心慌。
高明起身:“是,我是单身狗,自然不懂。”
他来了这,还要去看看郝甜,熬药没意思,便从这后罩房出来,去了病房。
齐老这算是私人的中医院,五脏俱全。
高明进了内院,刚走到郝甜住的厢房,却听里面有人说话。
原来郝甜醒了。
秦悠坐在病床前,面带愧疚地掖掖郝甜的被子:“你这姑娘,可算醒了,都把我吓死了。”
郝甜也一脸愧疚:“对不起,妈。”
她声音干哑,秦悠倒了点水递到她嘴边,她要接,秦悠又避开,竟亲手喂给她。
郝甜受宠若惊。
喂完水,秦悠又道:“你好好的,去浮云山干嘛?”
郝甜被她这一提,瞬间想起许超夏的事,面上尴尬起来:“爸他……我就是,怕你,怕你……”怕你想不开,去山里寻短见。
她话说了一半,秦悠却都明白了,好笑道:“你信网上那些人胡言乱语干嘛,你看了不会来找我问吗,怪不得你那天老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不对。”
郝甜听她口气,微微一愣。
秦悠叹一口气,点点郝甜的额头:“你这姑娘,平时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郝甜羞愧得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和许超夏,虽然这么多年感情确实是慢慢淡了,但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原则性比谁都强。”秦悠自己又倒了些水喝。
郝甜看着她,见她面色一如既往地淡然,不像是在说宽抚她的话,于是有点放心了,但想了想,还是问道:“妈,那你那天下午,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快下雨了还要去浮云山?”
秦悠笑道:“我之前在浮云山拜了送子观音,求菩萨送我一个孙子或者孙女。你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我迫不及待想去还愿,看到天气那么糟糕,当然不开心了,我后来出去,见去了也不一定能上得了山,就回来了。”
郝甜:“……”
秦悠又满脸内疚道:“也怪我,回来没看到你人,以为你被朋友叫出去了,不想你觉得自己一怀孕就被我管着了,就没给你打电话,哪知道你这个榆木脑袋不想事,跟在我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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