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是我一个人走》第19章


“不要。”
“喂……”
“你先回答我,喜欢不喜欢我?”
我无奈地抚额,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耍赖了,我叹了口气,含混不清地吐了句:“大概是吧。”
大概是吧,谁知道呢。
他扑哧笑出声来,眼底里揉碎的目光满是温柔。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巧妙地隐藏起笑意。
可惜还没走下楼,就差一点被迎面走来的教务主任的眼光杀死。她踩着漆皮的黑色小高跟,不忘扭一扭横向发展的臀部,她本是火冒三丈,无奈看到我身边的陆泽安,压了压怒气,阴沉着一张脸转向我,咬牙切齿道:“裴兮,你和……陆泽安,到教务处来一趟。”
我早知道这场暴风骤雨挡不住。
陆泽安虽说分量够足,但不管怎么说,在课堂上公然大打出手这种事影响太恶劣,学校就算是想包庇也瞒不过那么多双眼睛,更何况国际金融老师似乎真的被惹火了,主任总不至于放着老师不管来安慰陆泽安和白以南不是?
我突然意识到,陆泽安那么优秀的人,也许会因为我人生从此染上污点。
无暇去考虑心底突然冒出来的胆怯是什么,我开口企图把一切事端都往自己身上揽:“主任,我……”
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我的手,阻止我接下来的动作。
陆泽安站在我身前,挡住主任喷火的视线,而后淡淡地说道:“这件事跟裴兮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
他说得那样笃定,就像是在阐述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轻描淡写地把我的罪名开脱得一干二净。
我悬着的心被他轻柔地托着,一时间,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时至此刻我终于了解到,能被陆泽安喜欢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被爱着,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你身前,为你挡下所有风暴;而喜欢着一个人,大抵是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害怕,因为相信喜欢着的那个人永远不会背叛你。
教务处主任自然不相信陆泽安的话,可无奈现在气氛实在尴尬,也不想再生事端,于是主任阴沉着脸干咳道:“陆泽安,你到教务处来一趟。”
我握紧陆泽安的手,他侧过脸来对我微微一笑:“乖乖等我。”
掌心的触感突然抽离,我愣愣地望着陆泽安的背影。反应过来之后我快步跑到陆泽安的教室,白以南不在,我下了楼跑到公开课教室,白以南不在这里,陈柏杨也不在。
我拨通陈柏杨的号码,等了好久,那端才按下了接听键。
我以为陈柏杨开口就会询问我的情况,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甚至,直到我开口问他第三遍他在哪里的时候,陈柏杨才如梦初醒地回道:“我在树林这边。”
“你等着我!”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金融学院小树林。陈柏杨站在很显眼的位置,我一眼便看见了他。
“陈柏杨,出事了!”我边跑边说,“陆泽安和白以南那边要出事!”
陈柏杨蒙住,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陈柏杨!”我急得在他眼前挥手,“你在听吗?怎么办,要出事了!”
他的主意一向很多,可现在,他闷闷地不说话,好似魂都丢了。
良久,他空洞的目光转向我,声音颤抖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说:“裴兮,我看见顾樱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整个人猛地一颤。
这个名字,足够打开我回忆的闸门,足够将我和白以南之间的故事串联得滴水不漏。
这个名字,是我和陈柏杨之间绝口不提的禁忌。
她不是出国了吗?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到A大?其实答案明明已经很明了,我还是不死心地想找到更好的解释,但后来我才明白,顾樱回来,不是为了白以南。
当然,更不是为了陈柏杨。
在这样的多事之秋里,接下来发生什么仿佛都不会令人惊讶,唯独顾樱的出现,颠覆了我所有的预想。
然而当务之急是陆泽安的问题,陈柏杨好不容易从回忆的枷锁中挣脱开来,呆呆地望着我:“你刚才被白以南拖出去,然后发生了什么?我找了好一阵子都没能找到你。”
那件事我实在是羞于提起,只好过滤掉其中一部分解释说:“白以南和陆泽安在课上打了一架,现在陆泽安被教务处叫了过去,我担心……”
“影响太恶劣了,不是劝退的话也是大处分。”
“劝退?大处分?”我瞠目结舌,“你是说……白以南和陆泽安?”
他犹豫了几秒钟,随后叹道:“可能,只有陆泽安。”
“怎么可能,事情是白以南挑起来的,他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陈柏杨欲言又止。
我总觉得,陈柏杨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包括白以南,包括陆泽安。
他迟迟没有回答我,许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影被我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否则我不会知道,其实陈柏杨对我,也是有所隐瞒的。
“裴兮,你相信我,非但白以南不会有事,而且陆泽安可能……”
“可能怎样?”我一下子就失了冷静。
“他可能会朝你设想的最坏的方面发展。”
我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打架不是一个人的错,凭什么白以南没事!凭什么陆泽安要……被劝退……”
陈柏杨躲避着我的目光:“因为白以南是……”
“因为我爸是这所学校的校董。”白以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里跳跃的都是胜利的光,“我要让陆泽安滚出A大。”
“是你!”我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一切都是白以南的阴谋。故意在课堂上激怒陆泽安,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酿成大错,都是白以南算计好的!
“卑鄙!”
“我卑鄙?”他冷冷地抬眸看向我,伸出手按住我的后脑勺逼迫我与他对视,“是啊,我就是卑鄙,我就是不想让你和陆泽安好过。陆泽安早知道如果他动手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照做了不是吗?”
陆泽安早就知道白以南的身份?
那他为什么……
呼之欲出的答案一瞬间充塞了我的脑际,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他才会动手的。他明明可以不动手的,可是他为了我……
我吸了口气,哽咽道:“白以南,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是我的错,不该对面前这个人还有一丝期待,期待他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坏,他还是以前的白以南,他没变。可事实上,我很清醒地知道,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白以南变成了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我不该对他抱有期待,更不该放松警惕。
“裴兮,你现在没有资格来跟我谈条件了。”他笑了笑放开手,眯起眼得意地打量着我狼狈的表情,“早在刚才进门之前,我就给过你机会了。”
他冷哼一声,留下一句“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是我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他施舍给我的机会。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就快要站不稳,那一刻冲上来的陈柏杨扶住了我,我垂着头,先是丧家犬一样地紧盯着地面,灰色的投影映出我蹒跚的步伐,走了几步我还是抑制不住地跑了起来。
陈柏杨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
我拼命地摇着头让他放开我,陈柏杨却突然吼出了声。
他吼我了,距离他上一次吼我,是三年前。
那时我满世界地找白以南,从A市一直找了大半个中国,我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在陌生的大街小巷里,拿着我们的合照像疯子般询问他的踪迹,可是,我找不到他。
最后我灰头土脸地回到A市,陈柏杨在机场等我,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走都走不起来,而后,他在人头攒动的机场,大吼着我的名字。
“裴兮!”他在我身后喊着,“到现在还没有清醒吗?”
他走到我面前把我的脑袋按在怀里,他在等我用一场撕心裂肺的哭泣和这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告别,可我没有哭。
眼泪早在我上飞机之前就流干了。
我咬住下唇,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陈柏杨,我放下了。”
我放下了一个曾经我那样爱着、曾经那样爱我的人。
我不知道现在的陈柏杨为什么吼我,直到他把我的名字吼出来的那一刻,身体里那颗浮躁的心才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他说:“你别闹了。陆泽安帮你挡下了这件事,你现在去教务处,你觉得他能全身而退?裴兮,你还不懂吗?”
我懂,我都懂。
“陆泽安他在乎你,他喜欢你,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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