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是我一个人走》第43章


我好奇地问她:“怎么了?谁的电话?”
她把手机塞在我手里:“白以南。”
白以南的电话吗?他现在打给我做什么?
我和白以南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我想,他大概是想通了。
装作没有看见把手机丢到一边,结果他又连续打了好几通。于晴劝我还是接一下,我按下接听键,不觉有些紧张。
“裴兮。”他说话很慢,很冷,“我在酒店外,跟我见一面。”
我咽了咽口水:“我在婚礼现场,不方便出去。”
“五分钟,只要五分钟。”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我给你留了座位。”
“裴兮,现在出来,说完我就走。”
说到底我还是怕了,我怕白以南再说什么让我难过的话、再做什么让我难堪的举动,我冲着电话说了句抱歉就迫不及待地挂机。
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我对于晴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白以南找我……是想说什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无形的网包裹住我的大脑,再没有精力去思考白以南说的话。
晚些时候,我和陆泽安站在酒店门口迎宾。婚礼的宾客大多是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平常在一些正式场合也算是打过照面,如果这样的场合不请白日集团和顾家的话,自然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估计他们大半是不会来了。
没有宾客来的空隙,陈柏杨给我拖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我大口地喘着气,怀孕了结婚这档子事儿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陆泽安柔声道:“累的话就坐着吧。”
“不行,人家看着要笑话的。”
于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门口有人来了。我抬头一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陆泽安处之泰然地请白以南进来。
他是一个人来的,代表白日集团。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恭喜。”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红包递给陈柏杨,目光再次聚集在我身上,却再没有说话。
我握住于晴的手止不住发凉。
心口处溢出的不安疯狂地吞噬着我的神经。
婚礼开始前,我到休息室准备换衣服,于晴和苏海先去帮陆泽安补妆,我前脚刚踏进休息室,冷不丁被人猛地一扯,差点摔倒,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我的鼻腔,有人用湿巾蒙住了我的口鼻。
紧接着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是被冷风吹醒的。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划过,蒙眬间我听见汽车的声音,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坐在白以南的车里。
我当即吓得坐起来。
“既然你连五分钟都不愿意给我,那我只好自己来抢。”他淡然疏离的眼神扫过我惊恐的面容,我低头看了眼车里的时间,糟糕,婚礼已经开始了。
我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风吹在身上,我不禁发起抖来。
“白以南,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嗖”一声,他猛地踩下刹车,我的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撞上。
他拉开门把我拖了出去。
这里是江边,距离婚礼现场有一段距离。我警觉地往后退。他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你还记得这里吗?”
这里……
白以南,你能不能回家啊。这里距离你家好远的,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你家人会担心的。
吵死了。
喂,白以南,你等等我啊!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得把我送回去吧!
你自己多管闲事要跟过来的好吗?
我是看你打架受伤了所以有点不放心你……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过来啊!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哦?你担心我?裴兮,你还不承认呢,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下意识地握住婚纱,侧过脸去不看他。
清冷的月光投洒在江上,孤独又落寞。
那时候的白以南走在江边,孤傲的背影融在清冷的月色里。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你还记得,说明你没有忘记我。”他扳过我的身子,道,“裴兮,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忘记我,对不对?”
我点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是,我是没有忘记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
他眼里闪过一抹狂喜。
“可不忘记,并不代表会铭记。”我垂下眼眸,答道,“我承认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不可能忘记你带给我的轰轰烈烈的初恋,不可能忘记你留给我的痛苦和遗憾。但这不是爱情,白以南。
“我以前一直觉得,遇见你、爱上你,我心里便不会再容下其他人了。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就像我当初对你说的那样,我放不下的不是你,而是那段回忆。
“曾经我认为,轰轰烈烈的才是爱情,我对你的感情浓烈又刻骨,这就是爱情了。可是并不是这样,爱情是心甘情愿和那个人走下去,共度一生,爱情是婚姻的前奏,白以南,我们都把年少时的萌动误当作爱情了。”
他大力地按住我的肩膀,难以置信地低吼:“不是的裴兮,你只是暂时被陆泽安迷惑了,如果你今天和他结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被他捏得生疼,咬住下唇不吭声。
我以为他懂了、他放下了,没想到他终究是没有想通。
“白以南你冷静点,听我说。也许到最后,我们结婚的对象并不是当初我们最爱的,却是最值得我们托付一生的人。你总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所以看不见别处的风景。白以南,回头好吗?看看于晴,她一直在等你。”
“你叫我怎么回头?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能回头吗?”他不顾我的挣扎死死地抱住我,“裴兮,我为了你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头?我们回到过去不好吗?你要钱、要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你回来吧裴兮……”
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些:“白以南,你的感情已经扭曲了。”
“扭曲?”他放开我,冷笑一声,“我告诉你我很正常!”
“白以南……”
“闭嘴!给我闭嘴!”
后来我在白以南的抽屉里发现了他精神失常的证明。如果我早知道他患有精神病,我一定不会说那些刺激到他的话,他也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白以南,你怎么了?”我意识到他的状况有些奇怪。
他捂住头,红着眼盯着我:“裴兮……你不是裴兮!”
“我是裴兮……白以南,你怎么了?”
“滚!你不是裴兮!”他怒吼道,“你给我滚!滚!”
我不明所以,想要靠近,试图平稳他的心情,可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用力地一推。
我惊恐地尖叫着往后退,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我差点喘不过气来,“砰”一声,整个人撞在背后失修的栏杆上。他的力气如此之大,栏杆猛地断裂,我重心不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脚下踩空,没有支撑物,后仰着往下倒去。
“啊——!”
“裴兮!裴兮!”
扑通——
刺骨的寒意从毛孔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呛了几口水,扑腾着呼救。
“救命!我不会游泳!”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小腹一阵钻心的疼,伴随着凉意扩散到神经里。我没了力气,只能虚弱地求救。
泽安,救我……
救救我们的孩子……
一波盖过一波的痛感让我再无反抗的余地,只能顺着冰冷的江水慢慢下沉。
泽安,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
泽安……我好想当你的新娘,好想为你生宝宝,好想跟你一起经营陆氏和裴氏,好想跟你一起直到老死……
对不起,是我没有守信用。
“看得见是什么颜色吗?”
“红色。”
“你还记得是在哪里出事的吗?”
“A江。”
“你叫什么名字?”
“裴兮。”
我不记得是被谁救起来的,更不知道是怎么到了医院,又是怎么醒来的。印象中,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醒来的时候,医生问了我几个问题,确定我没有失忆、大脑正常,才允许家属朋友进来。我一眼就看见了眼睛哭得红肿的陈柏杨,还有他身后的陆泽安、爸爸妈妈、于晴,还有……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是薛凝吗?那是薛凝吗?
我费力地想要坐起来,陈柏杨跑过来让我好好躺下。
我张开干涸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问:“是你吗薛凝?是你吗?”
“是我。”听到我叫她的名字,薛凝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走过来抓住我冰冷的手,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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