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生-许今欢》许今欢-第47章

程遇：“你开着，我指路。”
“行。”
按照程遇的指示，他一路驶向未知的目的地，眼看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陌生，杜航宇这才忍不住问了。
“诶，程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这片儿住的可都是些暴发户，你什么时候也在这里买了房子吗？”
程遇面色不改，还没说话，孟越突然开口：“这里是去孟家的路。”
她的声音像是一股清凌凌的泉水，车里骤然安静下来。
杜航宇表情略显尴尬地开着车，想到了之前关于孟越的一些不好的报道。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这时候提起肯定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到了孟宅，孟越先下车，半个身子刚出来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犹豫了几秒说：“你在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程遇没做声，直接下了车，把车门一关对着驾驶座上的人嘱咐道：“你在这儿等着。”
最后才看向孟越说：“走吧。”
她看他态度这么坚定，心知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只得跟着上去。
听到门外停车的声音，李阿姨赶过来开门，隔着铁栅栏看到来人是孟越，她表情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低下头。
“三小姐，你回来啦……”
“嗯，李阿姨，我来看看爸爸。”
开了门，在经过李阿姨身旁时孟越听到她叹了一口气：“三小姐，董事长这两天心情不大好，你……”她说着看了眼一旁的程遇，“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惹他生气了。”
孟越一顿，然后低声说：“我知道了。”
客厅里，孟单铭正坐在主沙发上喝茶，紫砂壶里冒出缭绕的白烟，他的表情也显得捉摸不清。旁边坐着的孟泽晴正在玩手机，感觉到有人进来，一抬头见是孟越，嘴角随即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眼神里满是轻蔑。
“爸爸。”
“你还知道回来？”孟单铭把茶杯往几案上一放，磕出一声轻响，面色不悦地看着几步开外站着的人。他站起身，上楼，边走边对身后的人说：“跟我去书房。”
孟越正要跟上，程遇突然抓住她的手，朝着正往楼梯上走的孟单铭道：“孟先生——”
孟单铭头也没回，语气越是重了几分，直接不耐烦地打断他，“程先生，我跟我自己的女儿说话是不是还得经过你的首肯啊！”
他中气十足，但程遇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笑了笑，神色淡然道：“您还记得她是您女儿就好。”
孟单铭脚步一顿，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沉默了几秒后才说：“小晴，好好招待程先生。”
孟泽晴上下打量了一遍程遇，似笑非笑地开口：“当然，毕竟程先生是我未来妹夫嘛……”
她语调怪异，孟越怎么听怎么刺耳。她捏了捏程遇的手掌，用口型示意他：我先上去，你等我。
程遇点点头，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收回视线。一转眼就看见孟泽晴正懒懒地半倚在沙发上，一手执着紫砂壶倒茶，动作缓慢而优雅。一双明眸却是毫不掩饰地钉在程遇身上，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她莞尔一笑，姿态高傲，“程先生，请用茶。”
“多谢，不必了。”
孟泽晴被拒也不恼，仍旧是笑盈盈地，放下茶壶，一手托腮道：“原来我妹妹喜欢程先生这种有成熟魅力的男人。”
程遇眉头微皱，谨慎地看着她，“孟小姐过奖。”
“程先生不想知道我父亲会和小越说什么吗？”
他没吭声，只目光探究地锁着她。
“你猜，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孟泽晴眨眨眼，一派天真模样。
…
二楼书房。
孟单铭闭着眼坐在老板椅上，孟越就站在他的书桌前。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越抿着唇，直视他，目光还是那样清冷，但更多的却是坚定。“有。我不会再当艺人了。”
“终于决定退出娱乐圈了？”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反正在他的计划里，孟越也是时候退出了。
“不是，”她顿了顿，“我决定转到幕后，自己开工作室。”
孟单铭略微一思索，觉得也行，总比当艺人抛头露面要好，“嗯，这些都随你，要多少钱跟你哥说，正好现在孟达和华夏合作，想开什么工作室就开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开。”孟越出声打断。
孟单铭这才睁开眼，微眯着看她，确定她是认真的，声音又冷了起来，“你是说，你不会用家里的钱？”
“嗯，这些年我自己的积蓄也不少，办一个工作室不会太难。”
孟单铭嗤笑一声，在他眼里，孟越对于音乐和演戏所付出的一切都不过是“玩物丧志”，从来都只当她年轻玩玩而已，也因此才放任了她五年。
他两手交叠放在书桌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个到时候再说，还有别的吗？”他看着她，目光如炬，就像在商场上和对手谈判一样。
彼此都知道，刚刚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孟越同样回望他，没有丝毫畏惧，“我会和程遇结婚。”
果然，话一落音，对面人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孟单铭抬头，“我不会同意。”
对于他的反应，孟越没有一点意外，“没关系，我只是告诉您一声。”
“那小子什么地方好？他配得上我们孟家吗？值得你这么跟我唱反调？！”
孟越：“哪里都好，不需要配得上孟家，配得上我就好。”
孟单铭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年少不知愁，以为爱情能当饭吃是吗？程遇除了一个破牧场还有什么？你打算嫁给他然后在那家破照相馆里当老板娘？还是拿着自己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的积蓄开个工作室，过着总有一天会入不敷出的生活。等到再过几年，两个人为了柴米油盐而产生分歧，你就会知道，现在这种想法有多天真！”
孟越低下头，半晌后才轻声说：“所以，您当初也是因为担心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才要放弃妈妈的是吗？”
“你说什么？”
“既然您不喜欢过这种日子，那又为什么要去招惹妈妈？为什么……又要在招惹之后一走了之？”孟越猛一抬头，怒视着面前的男人，“直到她死，你也没有出现过！”
“你……”孟单铭站起来，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些话她憋了十几年，终于在今天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出来。
顾不得孟单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孟越抑制不住地激动，“妈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你有妻儿，知道她怀孕后你就扔下她不管，在我四岁之前你从来就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吧？她对我说，我的名字有‘越过海洋’的意思，她一直等着你来见她。可是你在做什么？如果不是孟泽晴的妈妈意外出事，是不是你也不打算要我这个女儿——”
“啪——”
话语生生被截断，孟单铭颤抖着手掌，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给我闭嘴！”
孟越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双目赤红，脸颊上几根手指印渐渐浮现出来。很痛，却痛不过心里。
当年那些事每每回忆起来，是孟家所有人的痛。
孟泽宴四岁的时候，他的妈妈杨珺正怀着孟泽晴，那一年孟单铭去伦敦谈生意，意外邂逅了孟越的母亲——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女郎。两人在相处过程中渐生情愫，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孟单铭已经有了家庭。
孟泽晴出生一年后，孟越出生。杨珺无意中发现了丈夫出轨，决意要离婚，孟单铭不同意，争吵之下杨珺遭遇车祸……孟单铭对她心有愧疚，所以直到孟越四岁时才去英国接她回来。
而彼时的孟越早已失去母亲，沦落到唐人街头卖花，靠着邻居的好心接济才勉强过活。她回到孟家后并没有获得新生，孟泽宴视她为“杀母仇人”，孟泽晴也把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她在孟家的生活一点也不好，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关爱的孟越渴望爱，性情也一天天变得清冷，喜怒不形于色。
孟越站稳脚，回过头，一双眼里满是愤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总能让他想起当年那个美丽的女人，似乎在控诉他为什么要欺骗她。
孟单铭移开目光，竟不敢再看她。
“既然您早就放弃了我和妈妈，现在又何必站在父亲的角度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