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八百式神录》第131章

“别太天真了。在这种人间地狱，温柔与恩惠带来的可不是幸福。”荒打断了她的话，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只有残酷无情的制度才能保证暂时的秩序。你也感受到了吧？他们现在心里的想法——充斥着对现状的仇恨、绝望。。。甚至怀揣着报复之心。”
没有等她回答，黑色长发束在身后，身穿盔甲腰佩□□的荒就推开了阴阳寮的大门，干脆利落地踏了出去。
已经变成黑发模样的女性神明愣了一瞬，很快就跟在了他的身后。与她差不多高的狐狸紧跟在她身侧，像是要舒缓她紧张的情绪一般，轻轻蹭着她的脚边。
刚出阴阳寮，走了没多远，他们便看见了一名妇人把襁褓里的婴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不是男孩子呢？”
失神的妇人这样呢喃着，像是在质问，也像是在自问：“你为什么。。。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
她捡起了早已被摔死的婴儿，再次朝着地上摔去。
婴儿惨白的手臂上已经变得暗红色的血液因为她的动作被扬了起来，溅在她平静得诡异的脸上，看起来分外惊悚。
女性的神明倒抽一口凉气，向后踉跄了一步，扶着狐狸才站稳了身子。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前方目不斜视，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的男性背影，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抗拒和不可思议。
“走吧。”荒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习惯就好。”
她刚刚想反驳些什么，可转眼就看见了巷口双眼无神，手中挥舞着一把染血菜刀，从屋子里冲出来的中年男子。
她被那失去理智的癫狂模样吓得迅速抬起手张弓搭箭，正准备开口警告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有些不对劲。
“哈哈哈哈哈！老不死的终于归西啦！”
男人满脸胡茬，双手染血，脏兮兮的衣服上满是血迹，看起来分外可怖。
“叫你们不给老子钱！”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总共就老子一个儿子，藏着掖着是要给谁呢！不给钱？哼！现在弄死了你们，全都是老子的！”
“看什么看？！”注意到了女性神明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恶狠狠地一挥刀：“滚！”
她咬了下唇，望了一眼即将消失在巷口的挺拔身影，最终还是收起了弓箭追了上去。
“那个。。。虽然。。。。。。”她的声音因为跑动而有些不稳：“虽然京都的人们现在一时被心中的阴暗所蛊惑，但我相信。。。。。。”
“不能看见命运轨迹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自己有多无知。”荒并没有多听她说话的意思，也没有看她，只是最后一次警告道：“别让人类虚伪的温柔蒙蔽了你的理智和判断，人间一直都是地狱——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什么时代。”
说完这句话，荒就加快了步伐。
很明显，他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了。
女性神明摸了摸身旁蹭过来的狐狸脑袋，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眼帘。
他们在走过一间院门大开的宅邸时，一具鬼面突然从里面飞了出来，直直朝着荒飞了过去，带起了一阵破空声。
荒连头都没动，只是停下了脚步，朝着鬼面飞来的方向抬起了手。
在女性的神明反应过来之前，‘啪’的一声，荒就牢牢接住了那个有些狰狞的染血鬼面。
这一声就像是触动了她的开关，她倏地转头，张弓搭箭，瞄准了宅邸里的那个少年。
少年站在一堆血流成河的尸体之上，腋下夹着一个已经失去神志的少女。
他浑身浴血，指尖上的血珠连成了一条线，滴落在少女的黑发上，朝他们望来的白皙脸颊上满是血痕，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看见她闪着寒光的箭尖瞄准了他，恶鬼一般的少年偏了偏头，挑起眉头颇为兴味地长长‘哦’了一声。
“我一直在奇怪，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呢！”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股诡异的甜腻感，让她觉得像是被毒蛇的舌尖自尾椎一路舔至脑后，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攥着弓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少年一步一步从尸堆上走了下来，面上带着笑，就像是走在一个小土堆上一样神态自然。
他走下了尸堆，赤着脚，踩在了因为有些凝固而显得黏腻的血河上，雪色的肌肤在血色的液体的映衬下显得更白了。
身上的血液顺着他的衣摆往下淌，滴在那些破碎的面具上，然后一滴滴汇入了那条血河里。
少年的声音像是离了锅的糖，渐渐由甜腻开始变冷，变硬。
“你背着我们，在这里和这个女人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辣鸡绿江，居然和谐我上一章的作话！
你是绿坝吗？！
绿坝也不能和谐我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请假条吧！！！
昨天面试完了登上来一看才发现被吞了个干干净净，我简直。。。。。。
※、第97章　救人救到底
“职责所在。”
身材颀长的青年像是没有听懂少年暗示意味浓厚的话里隐藏的意思，颇为冷淡地回答了一句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真可惜，我还以为能把你扫地出门了呢。”叹息一般地说完这句话，少年面上冷硬的表情却明显缓和了下来。
他凑近了些，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把身上的血蹭到荒的衣服上。
看见他的动作，一旁的御馔津皱起了眉，手里的弓箭依然稳稳地持着，闪着寒光的箭尖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可般若像是在荒回答之后就再看不见她了似的，朝着荒微微仰起脸来。
“回家吧。”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小鹿也该把她带回来了。”
说完这话，他便撂下了两人，转身离开了。
荒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跟上。”
御馔津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她收起了弓箭，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看着面前一高一矮并排前行的两个身影，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年浑身浴血，腋下夹着个不省人事的少女，活像个狩猎归来的吃人鬼。
身形挺拔高大的青年长身玉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就是位降临人间的救世神。
只可惜，恶鬼不吃人，神明不救世。
他们都像是游走在人世的边缘，只静默而冷然地旁观着一切。
——只待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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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瑄他们在距离神社不远的小路上碰见了一个小村庄的居民，大约有五六十人，看起来像是家园被摧毁逃出来的。
他们中的大多数身上都有伤，男性拿着锋利的农具，女性也携带着菜刀，孔瑄和小鹿到来的时候，这些人正在努力和试图吃掉他们的妖物拼杀着。
孔瑄和小鹿对视了一眼，极为默契地冲了上去。
一脚踹飞了一个意图伤害孩子的恶鬼，八百比丘尼今天依然一点都不像个脆皮的占卜师。
站稳身体的下一瞬，一个弯腰躲开了剑玉的攻击，孔瑄指挥孔雀一个啄击，打散了这个受阴气影响有些狂暴的妖怪。
不远处的小鹿正用角挑起一个试图捉住村民的妖怪，在他身侧围着的几个妖怪正试图借机攻击他的腿。
孔瑄见状，击退身侧的一个鬼鬼祟祟的妖怪后，迅速把手里的法杖往空中一抛，顶端的星辰如流星一般坠下，击退了那些疯狂的妖物。
“不要慌张！”
孔瑄高高举起法杖，蓝羽的孔雀在她的头顶盘旋。在幽蓝的星光映衬下，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从天而降的神女。
“老人小孩和伤者站中间！女性在外面照顾一下他们，男性拿着武器站在最外围警戒！”她高声喊着：“有受伤的互相帮忙搀扶一下，大家保持警惕跟我走！千万不要掉队！”
小鹿负责在最前方开路，孔瑄坐在孔雀的背上警戒四周，他们就这样护送着这一行人回到了八百神社的附近。
在山脚下的小村庄里，他们碰见了单手抱着一个小萝莉，挥着折扇与妖物战斗的妖狐。
流星化成的飞鸟狠狠给了那个试图偷袭他们的家伙一下，松了口气的萝莉控甩了甩他身后的大尾巴，很是开心地和她们打着招呼：“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孔瑄看了一眼那个正在用袖子擦着他脸上面具溅上血的小萝莉，左右看了看：“夜叉呢？”
他微微一偏头：“那儿呢。”
浑身浴血的高大男子正踩着树干，准备把自己刺进去的长戟给□□。
他并没有看到赶回来的孔瑄和小鹿一行人，一边用力一边自顾自地抱怨着：“死狐狸！不要再和那个臭丫头聊天了！！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孔瑄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好，看起来大家都没事。
喊了一声夜叉的名字，孔瑄他们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