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有无人问津的美丽》第47章


致音有点犹豫。
陆修远笑了:“怎么,你担心他看见你带我过去吃醋?”
致音下意识地否认,“也没有啦,就是……”
陆修远,“那还有什么好介意的?一块走吧。”
致音:“……”
去的路上,陆修远比平常要八卦许多,总是淡淡地在问一些周也的事情。比如问,“你和周也后来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致音心里早把陆修远当朋友了,她以为他好奇周也和她的事,就老老实实告诉他,“一开始是因为我那个梁昕玥的朋友,她带我去看了周也的淋着雨还唱摇滚的那个演出,后来又跟我说了很多周也的事情嘛。然后他们吉他社在我们学校有演出,周也乐队也来,昕玥喊我一块去。去了之后,昕玥还带我去蹭了他们的庆功宴。后来……后来关系就慢慢近了,我又主动搬到他对面去住了,就渐渐熟悉了。”
陆修远半是调侃地说:“看来你朋友促成了你和周也。”
致音嘿嘿地笑,“差不多了啦,周也很多乐队的事情,她待吉他社嘛,消息很灵通的。稍微一点动静她都知道,然后就会告诉我。”
陆修远又扯开了,说了些其他的事情。
这回的livehouse离机场不远,两人聊了二十来分钟,出租就到了。
刚好八点十五,还有二十分钟就是周也上台了。
这种演出票价便宜,有时来的迟一点票还没卖完的话能直接领票免费进去。致音跟陆修远迟了快一个小时才来,都没买票就进场馆了。
两人来得迟,理所当然抢不到什么好位置,致音跟陆修远站在了最后几排。
地上散落着宣传单,陆修远随便捡起一张,简单地扫了一眼。
“对了,致音。”他不经意问。
“嗯?”
“你喜欢那个乐队,叫什么名字来着?”
致音扭过头,眼睛里充满憧憬与骄傲,“德国的卡夫卡啊。”
陆修远冲致音笑了笑,把那张宣传单扔在了一边。
宣传单正面朝上,印刷着今晚要出席的演出乐队名单和出场时间。
八点三十五分对应的,是个英文名的乐队。
压根没有什么德国的卡夫卡的乐队。
场馆里音乐声嘈杂,激烈亢奋的摇滚音,在空气里像无形的烟花,炸满了整个场馆的上方,点燃了所有人的气氛。
致音被这样炽热的气氛带动,不知何时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跟着歌声一块摇摆。又一首歌结束,致音摆的累了,一屁股坐回位置上休息。
陆修远扭头看她。
致音额头上,脸颊两侧渗出密密匝匝的小汗珠,这些汗珠反射光线,把她整张脸打得格外亮。
陆修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三十五了。
他故作担心地问,“等会是不是就是德国的卡夫卡出来了?”
致音喘着大气,目光盯着舞台中央,声音带着少女的甜味,说,“是啊。周也告诉过我八点三十五,应该快来了吧。”
陆修远在位置上动了动,脸上露出遗憾又焦急的表情,起身说,“不行了,我没工夫等了。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致音:“那陆学长快点回来!”
陆修远似乎急的都来不及听致音说的话,已经疾步离开了。
致音还来不及替他惋惜,舞台上周也跟他重新组合起来的乐队就在舞台灯光的聚光中,缓缓地站上了舞台中央。
陆修远没有去洗手间,他走了一程,就走到最后排的门边,倚着门,重新看向致音。
他一走,致音似乎马上看到了周也,像一只要吃树上叶子的小鹿,在原地仰着脖子蹦蹦跳跳。她的侧脸融化在迷乱璀璨的灯光里,看上去既有少女的生动,又有少女的天真。
她将双手倒在嘴巴前,做成喇叭形状,朝着周也用力大喊,“周也!周也!”
喊了一会,她又拿手在不断挥舞。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陆修远阖了阖双眼,渗出的眼泪水将干涸酸涩的眼睛滋润。那天他和致音在机场的对话又回到他的脑海。
“为什么喜欢他?”
“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有我没有的却心动的一切。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很像他。就好像,就好像他是我的影子一样。我想好好保护他,甚至哪怕他不爱我,我都想好好保护他。”
陆修远摸着泛酸的鼻子,等台上的乐队演出结束,才终于默默地往位置走回去。
陆修远看着那样的致音,不经意间,又一次想起小时候,长辈坐在书桌后,他站在书桌前,半侧的窗户泄下来晨光笼住他,他背着手,背诵的那句李商隐的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庄生晓梦迷蝴蝶。
梦蝴蝶。
第40章 —40—
周也唱完的时候,陆修远才姗姗归来。
致音见陆修远脸色不大好,就问,“怎么?拉肚子了?”见陆修远秀气的眉眼透出疑惑的意思,致音连忙解释,“我看你神情不大好。”
陆修远笑笑,“没。可能是灯光晃你眼了。”他往舞台上看了眼,问,“周也的乐队已经唱完了?”
“是啊。”致音说。
“可惜了。”陆修远低声地说。
演出九点结束,致音送陆修远走出场馆,“陆学长,那我就不跟你一路了。”
陆修远看见致音的头发上沾着像棉絮一样的白色东西,不自禁伸出手去要替致音拿了,致音条件反射地脖子往后一仰。
等致音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致音拿手掸了掸自己的头发,鼻子小皱一下,解释说,“周也脾气不好。”
陆修远还保持着刚刚的笑,说:“怎么个不好?”
两人走到路边,致音陪陆修远等出租车,边说,“他看着冷冷淡淡的一个人,有时候情绪很莫名其妙的。一不小心就在那冷脸生闷气,还一声不吭。”
陆修远扭过头看致音,刚好路上有车飞驰而过,白亮的车灯在她脸上晃过一道光影,“你呢?你生气是什么样子的?”
“我生气?”致音侧头看他一眼。她思索了一会,笑着说,“我很少生气的。不过生起气来好像也是这样。不大爱理人。”
陆修远:“你和他,很多地方,蛮像的。”
致音以为他在开玩笑,好笑地摆摆手,“不像不像。他……”她顿了下,看着路两排的绿化,说,“他是有我没有却心动的一切的人。哪能像啊。”
起风了。
树叶簌簌歌唱,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唱哪个痴情女人的心事。
陆修远忽然想起一回事,问,“对了。”
“嗯?”
“伯母说你高考的时候,没考英语?”
致音怔了怔,仿佛是触及了些尘封已久、掩埋多时的秘密,她右脚往后拉了一步,警惕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接收她的目光,“你母亲告诉我的。”
哦,对,他刚刚还说“伯母说你高考的时候”。是她太慌张了。致音想。
一辆出租车停下在路边抛出橄榄枝,陆修远没理,继续平稳地说,“伯母说,你高二那年全国奥赛一等奖,高考数学满分,你们省唯一一个满分。”
致音扯了扯嘴角,“都是过去了。还不是只考了个青大。”
“语文148,也是你们省最高分。”
“……”
“理综292,你们省最高分293。”
“……”
“英语听力30,你也一次考满分。你要是考了英语……”
“……”
陆修远看着眼前的目光落在不具名的某一处发怔的致音,就好像话说得重了会伤害到致音一样,极轻地说,“致音。你也是个天才。和周也一样的天才。”
致音马上反驳了他,“不是。我不是天才。我是个只会考试的怪物。除了考试,我什么都不会。”
怪物两个字出来,信息量太大。
陆修远对于致音给她自己的定位,感到内心一阵惶恐。
风变大了,空气里都是风吹出来的响动。
怕是要落雨。
“致音……”
“别说了。”致音两眼无神,整个人像被放飞在天上的风筝,看着空荡荡的,她说,“我不记得了。”
陆修远不敢再多说了,他张开双臂,想去抱她,但最终又无声地垂下双臂。
“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致音接的很快,过了会,她低着头,小声说,“其实我记性很差。以前的那些事还有人,都忘得也差不多了。”最后她又调侃了句,“倒是数学公式,一个都没忘掉。”
又静了静。
路边出租车来了一辆接一辆。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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