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向死而生》第211章


“下去吧。”
玄君低着头,颤抖着躬身一礼,无声退去。
大门关闭。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门存在的痕迹也消失了;这里好像成为了纯粹封闭的空间,目之所及,只有岩石、瀑布,还有瀑布中央,端坐高台的白色的“女人”。
那些银白的水流一丝声音也没有。但当女人微启双唇,连她细腻的吸气声都能在这个空间里引发隐隐的回音;而当她说话的时候,更加多的回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无数乐器高低应和,也像一部无数人声汇聚而成的大合唱。
“明月,真高兴又见到你。”
奥威尔用西王母的身体说话。他忽然摒弃了以往那些扭曲的兴奋和抑扬顿挫,语调冷漠而平淡,就像他眼里深邃而虚无的黑暗,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色彩。
“现在告诉我,你认为你赢了吗?”他问。
天上的星辰明明暗暗,宛如被不断击打的水晶。
“我总是会想……”明月微微抬头,答非所问,“在这个世界,你到底凭什么能妨碍我的记忆呢?”
“你是无法触碰其他世界的——绝对不能。所以你才需要我,用我当媒介来掠夺其他世界的力量。”
“力量——就是记忆,反过来说也成立。每一次我‘死’回神殿,你才能取走我的记忆。”
“但是这一回,我根本没有回到神殿,根本没有进入你的力量范围,你到底为什么能取走我的记忆?”
“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奥威尔挑出一丝平静的微笑,“这是我的世界。”
“这里曾经是你的世界。”
一句话就让奥威尔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不,那是冰冷的、带着杀意和憎恨的表情。
“这里曾经是你的世界,天帝陛下,然而很久以前,它就已经不是了。”明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即使现在运转的天道是你当初写下的,但它也早就独立存在,而跟你没关系。现在,西王母才是此世的神灵,代表世界的意志,玄君则是她的执行人。而天帝陛下你,只是这个世界的外人而已。”
奥威尔沉默不语。瀑布遮挡了他的表情,也遮住了那一片虚无的眼睛。
“所以,你肯定无法拿走我的记忆,那你到底干了什么呢?其实很简单,你只是拿我的手法对付我而已。”明月耸耸肩,“我先前骗你吃掉我动过手脚的力量结晶,才好骗过你对我的监视。而你——”
她忽然抬起手,手掌朝向自己。右手指尖屈起,对准眼球,用力刺了进去!
没有鲜血,也没有骨骼破碎的声音;她脸上漾开水波般的纹路,让指尖顺利探入脑海深处,然后狠狠抓出一团金色的光球。
那光球在她手心跃动不已,却无力逃脱;光球中央,隐隐能见到什么东西,很像是麒麟的影子,但仔细看又和麒麟有所区别。
“我当初以为这是真正的塙麟。”明月说,“虽然很奇怪这一回身体里怎么会有其他灵魂,但我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以前不是没有这种意外发生过,所以我想保护她。不得不说,奥威尔你抓我弱点总是抓得很准,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的确想到了过去的代麟。”
她眼里浮现出一丝悲哀。那个天真纯善的代台甫,是她曾经承诺要保护却终究没有保护好的存在。
“结果,这个只是你用来干扰我的东西。”
当她还什么都没有想起,带着一片茫然无知地在忍者的世界中醒来时,她在意识深处看到了这个金色的灵魂,还很认真地许诺说,会保护好它。可是……
“只是自作多情啊。”
明月轻微地撇了下嘴。她松开手,看着那团金光晃晃悠悠飘飞,最终飞到奥威尔面前,眷恋地蹭着他。奥威尔伸手接住它,发出一声叹息。
“这是我以前的坐骑,是那孩子灵魂的一点残余。”
天帝的语气依旧冷如深雪,但又似乎浮起一丝怀念,就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下浮起一条金色的鲤鱼,不经意间被人类窥见。
“既然被你发现了……”
明月原本的平静突然破碎;她瞪大眼睛,露出吃惊的神色。
“喂你做什么——”
奥威尔手指微一用力,那团最后的灵光便彻底破碎在他指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也就没用了。”
然而也就在同时,泪水忽然从他眼中涌出;他抬起头,虚无的眼里同时闪烁着慈悲和冷酷。
“你还哭?”明月简直匪夷所思,气得都笑了,“你发什么神经?你的骑兽忠心耿耿,死了都有一点执念万年不散,想尽办法帮你,你居然、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简单地——”
让人家魂飞魄散死得干干净净?!
她听到一阵笑声。第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懵懂地听着这异常优美悦耳的笑,然后才明白是奥威尔在笑。
就在她茫然的目光中,一直端坐高台上的奥威尔突然换了个姿势:他盘起腿,单手支颔,歪头看着她。属于西王母的白色头发垂在他脸旁,和银白瀑布几乎融为一体;他就在一片银白中笑得浑身颤抖。
“因为你想起来了啊。”他声音轻柔地说,“你想起来了,也就说明我输了。我输了是会死的啊,明月,主人死了,骑兽还活着干什么?与其让它在悲伤中消散,不如死在我手上。我的创造物,生于我手、亡于我手,这才叫天道循环、轮回不止。明月……”
“你也应该如此的。”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东西,你也应该如此。
“啊,说起来,我们的赌约是什么呢?真奇怪,我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了。”奥威尔低声笑着,声音缥缈,不知道该说是空灵还是空洞,“时间带走了我的生命,带走了我的力量,现在连记忆也要不见了吗……噢,我又想起来了。”
“我们说好,如果你在三十个神栖日内找到我的真名,我就认输。我将返还所有从你这里得到的力量,而那时就是我生命的终点。”
天帝的脸上,笑容满面,也泪流满面。“而你是什么时候知晓我的真名的呢?我的创造物,沙玛什的女儿,明月,塙台甫……”他伸出手,在虚空中沿着那个少女的轮廓轻抚,好似在抚摸她的头顶,“还是,我令你扮演的第一个角色——代国的女王?”
早在千年之前,代女王就在无意中猜到了天帝的真实来历。但那时她还没有想到要去反抗,等后来她被逼无奈、愤而拔剑时,已经是无力回天。她将猜测埋在蓬山舍身木下,等待未来缥缈的机会降临。
“我只是我自己。”明月说。
天帝没有理会她。“我们的赌约究竟是什么?其实本质上,只是赌你能不能想起来而已——多么软弱的计谋啊,令我蒙羞。”他轻声叹息。
“我有个问题。”明月突然想起来,“你依然有力量让凌云山倾倒,为什么你不干脆毁了这个世界,和我同归于尽?”
“我不知道你还有找死的爱好。”奥威尔意兴阑珊地说,“你以为我没想过?你以为柳国为什么发生灾难,但是……”
“我还是舍不得这个世界。”
舍不得这个……由他亲手创造的、最后的世界。
“好了,就这样吧。”天帝说,“沙玛什的女儿,说出我的名字。”
这一回,明月终于没有纠正他。她眼前浮现出那张空白的竹简,还有那些情节错乱矛盾的神话,那些名字——从盘古到伏羲到两仪生太极,还有梵天耶和华卡俄斯,古老的两河流域传唱的恩利尔……
“你的名字……”
“众神之名皆为你名,而你——”
“没有名字。”
混沌。虚无。生命之初。
——Null。
******
怎么样?
我赢了。
留下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塙台甫就借口太累,躲回房间闷头睡觉。众人虽则一头雾水,但看玄君请示西王母后显然放松不少,就也暂时按下心思,聚在一起细商今后世界的变化与各自的应对之策。塙王虽然担心台甫,但事关国运,他也只有在第一轮商讨完成过后,才好誊出手来关心呼呼大睡的塙台甫。
黄昏时分的天空分外美丽,而且因为总与离愁别绪相联系,而美得更有意蕴。塙王在一处野花遍地的山坡上一眼就看到了本国台甫,毕竟五彩缤纷中一坨纯黑实在很显眼。
兽形的麒麟趴在山坡上,下巴搁在一大丛白花上面,一脸没精打采,见了王也只给一个懒洋洋的眼神,尾巴都不甩一下,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一片杜鹃花瓣下来。
“吐出来。”鼬皱眉。
“我不。”
“快吐出来,”鼬弯腰,揪住麒麟的脸颊(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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