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每天看小说》第125章


说着戏台上已是唱起来。
永嗔看着,指着问道:“这个是那姓杨的侍郎?”又指着另一个问道:“那个老的是定国王徐……?”
“徐延昭 。”景渊帝永湛无奈道:“你连二十四史都不肯细读。”
永嗔厚脸皮一笑,不以为意。
却听台上那徐、杨二人正要进宫,侍郎杨波唱道:“千岁爷进寒宫休要慌忙,站宫门听学生细说比方:昔日里楚汉两争强,鸿门设宴要害汉王。张子房背宝剑把韩信来访,九里山前摆下战场。逼得个楚项羽乌江命丧,到后来封韩信三齐王。他朝中有一位萧何丞相,后宫院有一位吕后娘娘。君臣们摆下了天罗地网,三宣韩信命丧未央。九月十三雪霜降,盖世忠良不能久长。千岁爷进寒宫学生不往。”
“这姓杨的怕没命。”永嗔嘻嘻一笑,“这臣弟听懂了。”像是要为他的话做注脚,只听台上那定国王徐延昭白道:怕者何来?
杨波又唱道:“怕的是辜负了十年寒窗、九载遨游、八月科场、七篇文章,才落得个兵部侍郎,怕只怕无有下场!”
永嗔一招猜对,喜得拍掌笑道:“正是叫我说着了!”
景渊帝永湛无奈,只道:“再没有比你机灵的。”
却听那徐延昭劝道:“说什么学韩信命丧未央,站宫门听老夫改说一桩:先王爷怎比得汉高皇上,龙国太怎比得吕后皇娘;李良贼怎比得萧何丞相,大人怎比三齐王。这寒宫权当作鸿门宴上,有老夫比樊哙、怀抱铜锤、保驾身旁,料也无妨。”
永嗔点头,“还是这老头儿有胆识。”
这杨侍郎最终还是被定国王说动,一同进宫劝说李贵妃。那李贵妃正要劝这二人保驾。只听台上你来我往,唱得热闹。
徐延昭 :老臣年迈难把国掌,要保国还是那兵部侍郎。
李艳妃 :徐王兄年纪迈难把国掌,转面来叫一声兵部侍郎:你保幼主登龙位上,你的名儿万古扬。
杨波:吓得臣低头不敢望,战战兢兢启奏皇娘:臣昨晚修下了辞王本,今日里进宫来辞别皇娘。望国太开恩将臣放,放臣还乡落得个安康。
李艳妃 :先前的话儿休要讲,不看哀家看在先王。徐王兄保幼主登龙位上,我封你一字并肩王。
永嗔听到此处,不懂就问,道:“这‘一字并肩王’又是什么?好厉害么?”
景渊帝永湛徐徐道:“这一字并肩王,乃是拥有可与皇帝比肩之地位的一字王。乃是自古而今王爵的最高一种。”
“那‘一字’王呢?”
“好好看戏,你这猕猴,扰得朕也不得观戏。”景渊帝永湛虽是如此说,还是耐心解释道:“所谓一字王,便是在王爵前冠以古时国家名号,譬如韩王、齐王、赵王等等。如西汉韩信因灭齐有功,被封为齐王,后因刘邦猜忌,借口楚地未平而被封为楚王。再如彭越,因最早在魏国地界起兵,后被封为梁王……”
永嗔点头,道:“原来如此。”
景渊帝永湛看着他,忽然道:“你想不想做?”
“做什么?”永嗔一面看着戏台要跟上剧情,一面还嗑着瓜子,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皇帝。
“朕就封你这个一字并肩王,如何?”景渊帝永湛认真望着永嗔,微笑道:“你想选哪个字?”
永嗔已是愣了,戏台上的乐音、四周人语声都成了混沌的背景。
景渊帝永湛拉着永嗔站起来。
满殿皆静,台上的戏子也定在原地。
“朕封你做一字并肩王。”景渊帝永湛望着他,认真道:“与朕比肩。”
永嗔望向皇帝,只见他目光晴明,仿佛装着这一整个夏日。
***
“殿下回来了?”李曼儿迎上来,“外面热,可晒坏了吧?”
永嗔有点懵地走到屋内,见李曼儿忙乱的模样,有些奇怪,却也未多想,他还未曾从被皇帝封什么一字并肩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径直走到书房,却见原本宿在书房侧间的邹庭彦正在收拾东西。
“先生这是做什么?”
邹庭彦停下手上动作,“在下该走了。”
“这么急?”
“车马已着人去准备,在下与曼儿明日就走。”邹庭彦淡淡道:“这些日子蒙殿下收留,在下感激不尽。为此恩,在下走之前,还有一句话想对殿下讲。”
“为什么要走?”永嗔摸不着头脑,“至少等成亲以后——上午本王走之前还好好的,曼儿接了封县主的旨意还欢喜的——要对本王说什么?”
“府中小厮已经来说过了,皇上封了殿下一字并肩王。”
“正是,看着戏呢,谁知道皇上就学起戏文里的来了。”永嗔笑起来,“本王到这会儿还有点懵。”
邹庭彦微微一笑,仰面望天想了一想,“可是看的《二进宫》?”
永嗔喜道:“先生也知道这出戏?”
邹庭彦微笑着,又想了一想,道:“就对殿下讲一句戏里的唱词吧。”他平白念道:“昔日里楚汉两争强,鸿门设宴要害汉王。”这正是那杨侍郎推辞时,对来劝他进宫的定国王所唱的词,原本一大段,邹庭彦只选了这两句唱来。
永嗔愣住,“先生何意?”
“新君百日庆典,今日宫中夜宴,殿下也要去的吧?”
夏日酷暑,永嗔竟打了个激灵。
第84章 回头
静室四角的冰盆里; 寒气丝丝缕缕渗来。
良久; 永嗔笑道:“先生又吓我。”他拍拍邹庭彦肩膀; “先生急着要洞房就直说; 何必来吓我?本王可是一番好意; 连给曼儿的凤冠霞帔可都吩咐内务府准备下去了……你们这就要走,可不是让本王的准备付诸东流?不行不行,要走; 先罚酒三杯!”说着扯起邹庭彦就到了书房。
李曼儿正捧着衣服走进来,笑道:“殿下; 这是那日撕坏了的衣裳——您看看,补得可还使得?”
永嗔接过衣裳; 翻开看着,见是从里面取了同色的线补起来,从外面再看不出来。他低头捏着那衣裳; 翻来覆去看着,也不说话。
李曼儿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奴婢到底比不上宫里的绣娘……”
其实永嗔的郡王服; 跟皇帝的朝袍差不多; 内务府专有纺织衣物上的人供着; 穿一件换一件,一件郡王服不等穿两日,便收起来再不用了。更不会要纺织的人去修补。
是以永嗔此刻捧着这件缝补过的衣裳; 又想到他二人这便要走了,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半响道:“补得极好。”又道:“在袖口加朵兰花吧——以后看着; 就想起你的好手艺来,也想起邹先生的好福气来。”
李曼儿先还认真听着,见他又打趣起来,接过衣裳便要退下。
“坐吧。”永嗔拦住她,“你们这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坐着,跟邹先生一块,陪本王说说话。”
李曼儿也泛起离愁来,在一旁坐下,为二人倒茶,见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沉重,因笑问道:“为何要绣兰花?倒不知殿下喜欢兰花。”
永嗔道:“不是你整日唱的曲子么?那支‘广殿轻香发’。”又问邹庭彦,“今晚走,马车可都备好了?本王让莲溪去找,必然更可靠些。”
邹庭彦道:“在下已经备好了,辜负殿下美意。”又道:“在下与曼儿打算一路南下,说不得也要去姑苏的,若是殿下哪日去了姑苏园子,在下登门拜访,可莫要推辞。”
永嗔笑道:“只怕你出了这郡王府,以后本王再想见你,都不知去哪里寻你了。我看你们如今也还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如暂且先去我那姑苏园子里如何?如今那园子里只苏子墨一个主事儿的,女眷一个也无。那苏子墨也是个既有文采又有风采的,先生去了,现成的就有人说话。再者,曼儿去了,也能帮本王打理园中事务。”
邹庭彦本是一心避祸,要带曼儿离开,如今见这勇郡王重情重义,虽然说着是要他们去姑苏园子帮忙,但是他堂堂一个郡王,修个园子哪里真的是要用他这个瞎眼书生呢?不过是担心他们离府之后的生活罢了。
想到此处,邹庭彦倒觉得愧疚,沉吟半响道:“殿下修那姑苏园子,可是为了有一日去安闲度日?”
永嗔回忆了一下,仿佛当初是为了……“这是黛玉老家”与“修个园子与庄园搭配着赚钱”这两个目的来的。只是这却不好对邹庭彦说,只好打个哈哈,道:“园子也修了几年了,本王倒忘了为何——仿佛是底下人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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