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暮夏》第56章


“考第一名很了不起吗?有本事上一个重点初中给我看看。”
瞬间,似乎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竹篮打水,原来有时候,并不是努力了,自己想要的就会得到,也不是努力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真的会变得开心。
慕夏,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为了那一个承诺,她失去了太多。
为了那个想要去守护的人,她放弃了太多。
“你以为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帮到阿渊?”
“慕夏,其实你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了。”
“慕夏,养好身体,乖乖地等我就可以了。”
……
太多这样的话,似乎她做了什么都是错的,她做的那一切只不过将事情变得更加棘手,更加麻烦。
可是,真的都是她的错吗?
她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孩子,她不比晏紫,晏紫的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律师,她从小有太多的资源可以将自己变成一个优雅的淑女。她及不上萧言,萧言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无论他做什么,或者说他做错了什么,总会有人替他铺好一条康庄大道。那么阿渊呢,阿渊更是她无法企及的那个人,他的隐忍,他的睿智,他的步步为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慕夏觉得太过为遥远。
她有什么呢,她有的无非是一份热忱,无非是一份坚贞。
她答应了商文渊的奶奶,她要守护好商文渊,于是她费尽心机,与弟弟绞尽脑汁想要保存好那唯一的筹码。她没有人力,更没有帮手,当尤莫平出现的时候,告诉她,他可以帮她的时候,她就以为真的找到了那根救命稻草。
真很奇怪吗?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
慕夏或许真的做错过,她最大最大的错,或许是从一开始,太过于贪恋商文渊的温暖。
而现在的每一天,商文渊都显得那么的疲倦,萧言说话总是那么直接,他的眼神他的举动,似乎都在提醒着慕夏,她造成了多么大的一个麻烦。
可对慕夏来说,这不是最让她痛苦的,最让她痛的,是她这才知道,害死自己弟弟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是自己的无知,自己的义勇,自己的愚昧,才让自己的弟弟走上了绝路。
家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会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枯黄的头发在手里扭曲变形,她想起一飞在医院里掉得头发,那么多,那么多。他明明还那么年轻,他明明可以成为一个画家,可就因为自己所谓对爱情的幻想,对承诺的忠贞,她赔上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原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有结果的,但是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是错的!都是错的!这个错让她没有了弟弟!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她所珍惜的一切一切一切!
她突然有点恨商文渊,这些恨来得有些偏激。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要爱她呢,她知道这些念头是更加错的,但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她有欢喜有悲悯有七情六欲,她只是想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就像晏紫一样,不去做什么,不去努力什么也能够被人珍视被人疼爱。
那个疼爱自己的人呢?从一开始就将自己视若瑰宝的人呢?
一开始,他是在的。
只不过,现在没有了。
慕夏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砸在床单上,明蓝色的床单透着大片的水渍,那都是她的泪水,她,悔恨的,绝望的泪水。
她真的想念一飞,似乎睁开了眼睛是他,睡着了,他又在梦里。明明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拖着鼻涕,脏兮兮的样子却硬要牵着自己的手。
慕夏哭得都快窒息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飞永远不会怪罪她,不会埋怨她,她无论做什么,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所谓血脉亲情,正是如此。
是爱情和友情填补不了的空缺,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冬天的阳光填不满,夏天的凉风能够从中穿过,秋天的落叶一片片将伤口覆盖,到了春天,伤口却像是又有了生命,一遍遍的痛,一次次的凌迟。她每个夜晚都睁着眼睛,她想,一飞会不会回来看自己呢?或许会的吧?一定会的吧?那个哭着喊着要自己的小男孩,那个比自己还高的沉默少年,那个搂着自己对自己说别怕了的一飞。她的一飞,心无旁骛的爱着自己的一飞,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眼泪一直一直地流,那个世界有没有画笔呢?有没有他爱喝的可乐?有没有他继续想守护的东西?他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在等自己?他小时候那么怕黑,那么怕冷,那么怕没有自己。可是现在怎么都变了,一飞你看见了么?我也怕黑,我也怕冷,我怕没有你,你能不能回来?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再陪陪我?
她想起那个漫长的,弥漫着血腥味的夜。他牵着她的手奔跑在闪着霓虹的马路上,他对她说,走吧,走得远远的就别再回来了。他的身上全是血,他说他要自首,他说他会好好的活着,也叫自己好好的活着。
“姐,走吧,等我出来了我再给你画画。”
“姐,别怕,去找他,他是个好人,会好好对你的。”
“姐,没事,别怕,别怕。”
他在对自己笑,朝着自己挥手,他说,“姐,我最想看你好好的,你好好的。”
慕夏嚎啕大哭。
崩塌了。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消失在暮光里,消失在记忆的涟漪里。
他走了,再也不能为自己画画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爱自己,重若生命。
40枉然
“王姨;怎么了,慕夏这是怎么了?”
商文渊是被护理王阿姨的电话催回来的。
他到家的时候,慕夏已经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王阿姨也被慕夏吓到了,手里还拿着厨房里的蒸笼,手足无措道:“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睡觉呢;我在厨房准备做点吃的;结果就哭成这样了。”
王阿姨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给慕夏抹眼泪:“好囡囡;我们有事好好说;别哭了啊;哭得阿姨我心都慌了。”
“王姨,你先去忙吧;我来陪陪她。”商文渊一夜没睡,今早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了,眼圈一片青,身上的外套也是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哎,那……那我先出去了,你们年轻人有事好好说,不能急,她还是小姑娘呢,不能急,要好好说。”王阿姨不放心,再三叮嘱商文渊。
商文渊将慕夏搂在怀里,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真是麻烦你了王姨。”
王阿姨离开了卧室,卧室里只剩下了商文渊和沈慕夏。
“怎么了?早上晏紫还说你睡得好好的,是不是不开心?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今天的太阳很好,街上很热闹。”商文渊胡子拉碴的,轻轻地吻着慕夏的额头。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慕夏哭着,像个孩子一样。
商文渊了然于胸,关于她的所有的悲恸和心痛。
这个复杂又肮脏的世界,街头巷边处是熙攘喧嚣的市集,高楼大厦里是贪欲横流的人性,即便是这样洋溢着柔情的冬日暖阳,也温暖不了日渐凉薄的阴暗人心。时光渐行渐远,淡化了慕夏年少时的意气风发,留给她的,只有满目疮痍和遍地哀伤。
他太懂她了,所以更加的珍惜她。
她的苦,他恨不得以身代劳。
可是浮世寂寂,万千的苦楚在她心里繁衍生息。
他帮不上她,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她,抱着她。
“慕夏,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吧,不怕,我陪着你,我陪你。”
商文渊将怀中的人搂紧,搂得更加紧一些。他真怕失去她,从未这也怕过,她的恬静就像是死亡一样令他恐惧,他宁愿她哭,宁愿她闹,宁愿她日日搅得他不能安睡,也好过她从前每天安安静静地等着自己回来。
“哭吧,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有我在。”商文渊只希望自己的羽翼能够能加宽大一些,好将怀中人彻彻底底地纳入其中,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在回忆中流连迟疑,免她在未知面前踟蹰不行。
慕夏哭着,从一开始的声嘶力竭,到后来的断断续续,慢慢地,慢慢地,她累了,倦了,伏在商文渊的肩头渐渐睡熟了。
她睡得浅,商文渊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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