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只能擦肩而过》第38章


苏忆北急了:“怎么能没关系,陆远扬是我的朋友。”
“朋友?”乔伊冷笑一声:“苏忆北,有时候你真是傻到让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最近我常常在想,要是我当初没有遇见你,也许如今这一切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
“乔伊,”苏忆北声音急切:“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要让我结个婚都不能结的心安理得。”
乔伊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为了陆远扬,我就自作主张一次吧。半个小时后,我家楼下的漫咖啡见。”
苏忆北让小张送她去乔伊约定的地方。走下车后苏忆北的心情却越来越忐忑。她隐隐有预感,今天跟乔伊见完面后,她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因此那一步一步,都仿佛是在亲手将如今的幸福葬入悬崖。但内心深处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却推动着她不得不迈出脚步。
乔伊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一走进漫咖啡,苏忆北隔得很远便一眼看到了她。
她走上前去,乔伊也抬起了头,四目交接时她们相视一笑。乔伊冲吧台招了招手,苏忆北刚落座一杯咖啡便端到了她面前。
“白拿铁是吧。虽然我受不了你每次都喝这么甜的,但还是给你点了它,”乔伊说。
苏忆北低头呷了一口,满足的眯了眯眼:“我就喜欢和甜的呀。受不了你,每次都喝美式,装什么高贵冷艳苦大仇深。”
乔伊伸出手使劲捏了捏她的脸颊。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午后的夕阳斜斜的照在木质的咖啡桌上,中间是一片明晃晃的日光,而她们俩都陷入阳光照不到的光影里。苏忆北将手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后,缓缓将咖啡杯推到一旁,然后开口道:“陆远扬发生了什么事?”
乔伊说:“他自动卸任了陆氏集团的职务,拱手让给了陆远航。”
“为什么?”陆氏是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和心力,等了多少年才得到的。为什么会这样拱手相让,而且让给了他最恨的人。
“因为你。”
“我?”苏忆北愣住了。
“因为你去求他,你不顾一切的去求他,求他救林江。而桓宇地产所有的违法融资和偷逃税款的罪证都在陆远扬的哥哥陆远航手里。当时,陆远航若想置林江于死地,不过动动小拇指。你看到的只是一切刚刚开始的序幕,媒体知道的也只是浮在表面的一层灰,陆远航手里的东西,别说牢狱之灾了,它们可以要了林江的命。”
苏忆北的脑海像是生锈了的齿轮一样转的无比缓慢。许久之后,她的声音遥远的不像是自己发出的:“你是说,不是陆远扬害的林江。”
☆、第四十四章 泣尽风前夜雨铃
乔伊望着苏忆北说:“若他想通过除掉林江来得到你,他有一千种法子能让你对林江死心,他何苦用这样明目张胆的方法让你恨他。其实他一早就看出桓宇地产的报表和账目有很大的问题,所以他才急着让陆氏上市,切断陆远航之前对桓宇地产的操控,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苏忆北坐在那里,整个身体都在发冷。她的双手紧紧攥着面前的水杯,却依旧控制不住周身的颤抖。乔伊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夹裹着旷野的风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小北,你不知道陆远扬为了你做了多少。从前是我不愿意说,现在却是我不得不说。他已经失去了陆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现在还失去了你,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他明知道你就是那个他跳不过去的悬崖,却还是孤注一掷的向前,亲手将自己挫骨扬灰。”
“乔伊,”苏忆北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上了封印般,张开口都夹裹着血丝:“乔伊,你告诉我,陆远扬,为了救林江,用整个陆氏和陆远航做了交换?”
乔伊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人在哪儿,”苏忆北仿佛用自己最后的力气问道。
“加拿大,”乔伊说:“和陆远航签完合同的当晚,他的心脏病复发,连夜被送去了加拿大,现在正在温哥华医院输着液等待合适的心源。以陆远扬的情况,现在必须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了。他上飞机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们不要告诉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一个人那样孤苦伶仃的呆在温哥华,不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你。所以我自私了一回,把这些都告诉了你。小北,我不能强迫你去爱陆远扬,最终的选择权在你手中,若是你跟林江结婚,我依旧会微笑着为你祝福的。记住,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苏忆北有些僵硬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甚至没有给乔伊打招呼,便直接往门外走去。小张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她几乎是横冲直撞的奔了过去。两旁的车接连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连带着传来司机噪杂的咒骂声,但她什么也听不见了。逃一般的坐上车后,只对小张说:“回家。”
一路上,她给陆远扬的手机打了无数通电话,电话是通着的,但是无人接听。她契而不舍的一直打。只要听见电话那头有一点点声音,哪怕是忙音,她也总觉得是有希望的。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接起电话,用那副惯有的懒洋洋的腔调对她说:“苏忆北,你丫是不是傻啊。”
她的视线不断模糊着,泪水像是江南的六七月的梅雨一般,无声无息的淌着,仿佛这一辈子都落不尽,整个天地间都显得那样潮湿阴暗。
她用了最快的时间办理去加拿大的签证。一切手续都办好后,她回了趟江北市。那一次,距离她离开江北,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从江北的高铁站出来后,苏忆北一坐上了出租车便直接去了父亲的墓地。
当初父亲刚葬进那片公墓时,周围还是一片荒凉的山丘,零零落落的栽着几排冬青和松柏。再去时,整个墓园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新入住的坟墓也多了许多,大都是用漂亮的汉白玉做成的。整洁又肃穆。
苏忆北拖着行李箱走进墓园,齿轮在台阶上摩擦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那种辽远的寂静。她坐在父亲的墓碑前,先用纸巾将墓碑上的照片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从塑料袋中掏出刚才在墓园门口买好的水果和糕点,再摆上两包酒鬼花生。最后,她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瓶陈年珍藏的上好花雕。那是父亲最喜欢喝的酒,当初她偶然得了一瓶,一直小心留着,就等着这一刻,与父亲同饮一杯。
她将酒打开,拿出两个白瓷酒杯,先斟上第一杯一饮而尽后,另一杯泼在墓前的石阶上。陈年花雕酒劲很大,三杯下肚后,苏忆北的脑袋便嗡嗡的热了起来。
她往前坐了坐,望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小声说:“爸,我这一辈子,都是在辜负别人,真是不可原谅。我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努力的想对身边的人好,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面目全非的样子的。”
“爸,您能听见吗。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爸,我好累,我真的好累,要是您还在,该多好。”
……
她断断续续的的说着话,借着一瓶酒,将这么多年来埋藏在心里的苦痛悉数说了出来。恍惚间,她仿佛回到十岁那年的一个午后,她上课说话被数学老师在门口罚站。那天,整个校园里都静悄悄的,她百无聊赖的背着手在身后的墙壁上画圈圈,突然听见不远处一阵鸣笛声。结果一抬头,发现是父亲,他正骑着一辆单位的摩托车,一边按喇叭,一边冲她招手让她过去。
于是她就那样在数学老师和全班同学的注视下飞快的跑过去,坐上父亲的摩托车,在春日的暖风和花香中扬长而去。
她曾经拥有那样庞大的安全感,庞大到让她轻而易举的以为那就是全世界,以为往后的岁月依旧会伴着暖风和花香娓娓道来。可生命却过早的让她看到了真相,而她像一个贪睡的人,耽溺在往昔虚幻的梦境之中,醒来时才发现爱已成殇。
最后一次,她将脸贴在父亲冰凉的墓碑上,用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说:“爸,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在江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苏忆北去江北一中拜访以前的老师。她从前便发现,无论在什么地方,学校永远是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化最小的地方。当整个江北市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时,江北一中依旧是那样古朴宁静的样子,就连操场旁边那两个秋千,也一如往昔。时间在这里仿佛定格着,永远是最年轻的模样。
但物是人非。原来的老师们,除了当年的班主任陈老师还在语文组呆着坚守岗位外,其他老师外调的外调,退休的退休,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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