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第51章


赏心悦目的人,即使是疲累,也带着一种独有的颓废美。
薄越低着头,翻阅着一本文件,倒也没有避讳,抬头时才看见她,依旧平静地开口。
“来了就坐。”很宽和的语气。
他有些奇怪,但这种奇怪和上一次并不一样。
上一次是浓黑的,甚至有些扭曲地带着直白的恶意。这一次可能是因为人病了,显得很平淡,仿佛无公害。
喻棠差点就被这假象蒙骗过去。
她依照吩咐坐下,没有敢离得太近。
女孩子登门带了一个包,里面能装的东西很明显。两个人在客厅里相顾无言,管家和佣人都退了下去,喻棠坐在原处,余光打量起了装饰。
她显得很淡定。
自上次从高中母校回来,心里对许多事情都生出怀疑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询问了于晴。但她也问的很巧妙,并不是直接质问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从现有的记忆来说,她的确没有过在归国以后去往音乐楼找什么东西,且还被所谓的男朋友护送着的经历。
她只是说,有些头痛,晚上总是做着跟同一个地方相关的梦,梦里还有薄越。
于晴表面上声色不露,一点异样都没有。说到底,心理医生本就是专业的,要想从表情看透她们,那与关公面前耍大刀没有两样。
但实际喻棠留了个心眼。
她在跟医生告别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走廊上站立了片刻,隔着一扇门,听到里面传来疑似打电话的声音。
是跟谁打的不重要,事实上,脱离开听不见这种情景,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从她有意识开始,于晴就一直是她的心理医生,好像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现在回想,对方却是一开始就是薄越领过来的。
喻棠斟酌半晌,正要说话,却看见那边坐着的男人忽然皱了皱眉,捏了捏额角。
“怎么了?”
行动快于意识,哪怕是对着陌生人,这种询问也会是第一反应。喻棠还没来得及后悔,就被对方用柔弱的眼神看住。
薄越非常温和地请求她帮忙去一旁桌子上拿了药和水,喻棠抓着包,点了点头,做的从容,可事实是神经压根没有松懈下来。
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印象太过深刻。
这个男人仿佛第一次把那难以言说的一面表现出来,捏着她的耳垂,分明很温柔,却就是让人觉得喘不过气,仿佛又道锁链顺着耳垂把她整个人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还没有弄清楚所有事实,但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着这个人慢条斯理,乖巧顺从,永远的四两拨千斤。
喻棠垂眸,端着水递过去,她捏着包,几乎等同于捏着理智和安全感。
有一件事非常清楚,今天她登门,确实是想把上一次还没有说清楚的事情彻底解决。
包里依旧装着首饰盒,只是她却有些不安,好像只要拿出来,就直觉会按下和上次一样,不同寻常且不得了的开关。
她脑子里条例很清楚,但又没那么清楚。喻棠看着人把水喝完,刚要像以前一样,接了杯子往旁边走,却手腕一紧,被人死死拉住。
她混身一抖,脑子里迅速蹦出那天晚上的画面。
薄越看着她,像看着猎物,姿态是捕猎的预备动作,说话的语气柔和。
“……!”
喻棠迅速挣扎起来,但没来得及,被人顺着动作,直接一把按在腿上。
真是神奇。哪怕是两个人还在未婚夫妻的关系中,也从来没有过这种亲密的姿势。薄越看起来虚弱极了,力道却很大,钳着她,不让人感觉到疼痛,却就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她一面觉得恐慌,一面又觉得嘲讽,慌乱完了,突然又冷静地抬头。
这种冷静来自于一切的心理准备工作,也来自于人应激后,大脑做出的第一个调整反应。
“肖柔不在吗?”
喻棠的确裹着黑心,她想,李嫣云没说错。她用着对待喻展文一样的方式对待面前的人,哪怕曾经心上中意,也能直戳红心。
薄越却没有答。
男人黑色的眸子倒映着一道身影,又仿佛不止一道身影。
他盯着面前的人,胸口的狂躁又被压抑下去。
是他的药到了。药到病除,人也变得尤其满足。
这个动作在喻棠还没有彻底恢复之前经常坐,不过是平常事,之前却成了梦中才会出现的奢求。
薄越极淡极淡地笑了,没有忍住,自人进来以后。在很多情绪面前,理智都是坚持不过一秒的,何况是见了,就能引起波动和欢喜的人。
他并没有动,只是大拇指摩挲着捏着的人的手腕,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对方颤抖了一下。
是冷颤。
“糖糖,你在害怕什么?”
声音低沉,微磁地传过来。他注视着她,如同注视着必得的珍宝。
作者有话要说: 从42章以后,终于可以露出真面目的小薄总:暗爽。
真的不是啥好人(。
第47章 47
如果是五年之前, 有人告诉薄越, 这世界上能有一个人让他不必再披着那副永远沉静, 永远高高在上的精英皮, 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本质上来讲, 薄越十分自傲,也是另一个方向的自我中心。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但并不打算做任何改变, 只是在可控范围内任由其发展。
他从来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稳重冷静。
在喻棠恢复意识,且遗忘掉两个人相处时光的那段日子里, 他曾经有过一种隐秘且极端的想法:把人锁进西山别墅,就那么隔绝世界,只能见到他一个人。但与此同时, 也非常清楚地明白,喻棠的精神状态,非常需要和外界进行交流。
当整个人的想法被矛盾所充斥的时候,人会本能地选择沉默,并且伪造出一个平静的假象, 戴上面具和伪装。
对薄越来说,这更是家常便饭, 从小到大的例行公事。
喻棠控制了一下, 她道:“我没有害怕。”是稳住嗓子的状态。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不是你希望的,也不是我希望的。”
“我们应该了结了这一切,有个新的开始。”
两个人的距离依旧非常接近, 身体接触,四目相对。
因为对方意料之外的动作,她的脸涨得有些红,但声音没有抖。
喻棠是个非常讲求认定了的事情的人,就比如她其实还能感受到,自己对这么一份单向初恋的的确还存着恋恋不舍,还对眼前的男人留有余情,却本能地还是因为第三者的出现抗拒。
尤其是两个人分明已经讲好要把一切彻底解决,却又中间突然出了意外。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突然态度大变?
喻棠不觉得薄越对自己还有什么留恋,肖柔的存在就是明证。
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但从纯粹地从自己的视角来看,她也不会愿意成为另一个女人视线里的第三者。
薄越看着她,喻棠也看着眼前的人。他们俩彼此对视,最后还是女方先垂眸,又抬头看他。
他松了手,任由人站起来,却一边道:“我知道你害怕我。”
薄越性格里的另一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表露出来会是什么效果。占有欲和偏执欲几乎在那种状态下会超过理智,各种情绪放大,是多年来克制出的结果。
“你习惯于给自己打造一个保护壳,然后躲进去,两耳不闻,也因此受到的伤害很多情况下都只是停留在表面。”
到了这个时候,薄越也不再试图装毫无波澜,他淡淡地道:“至少在我们的事情彻底玩完之前,你不能彻底走出这段关系。”
他用了玩完这个词,少爷脾气隐隐显露。
喻棠被第一句话激的情绪有些波动,她觉得头有些晕,又觉得面前人的面孔忽然凑近,站了起来,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着自己。
还是轮廓伶俐,眉目精致。
薄越注意到对面的人的神色,或者说,早就已经习惯且观察力敏锐。他把人拉到一旁沙发上坐着,这次隔了一段距离,然后在斜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给喻棠留有一个安全空间。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真面目的。
再怎么冷静的男人,都本能地会排斥有威胁的同性。薛泽齐简简单单的一个快递,就能把正在悬崖边走的他击碎得一点面具都不剩。
对方的出现是之前料想步骤中最大的意外。
这是事故,也是冲动。
原本他就打算所有事情都不让对方知道,因而从来不主动诉说,对很多事情都缄口不言。
喻棠只是烦躁,难道非要把话摊开来说?薄越是这种性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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