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远点(居筱亦)》第84章


沈明小心翼翼摊开那张小小的纸片,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迹,写着他和陈苏的姓名,地址,以及孩子的出生时辰。
他捏着拳忍着泪,艰难地开口:“是什么时候?怎么我没见到你……”
“见到了又怎么样?您有妻有子,不缺我一个。”程佑安自嘲地笑了笑,他小时候看过小蝌蚪找妈妈,没想到等自己十来岁了,还会拿着链子跑去一个满眼是陌生的地方,只为找个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那天他在门口等了很久,刚等到沈明出来,也等到了他妻子儿子,一家三口坐上车扬长而去。他则因为太晚回家,爸爸妈妈在学校在小区附近都找了个遍,爸生平第一次打他,妈就搂着他哭,以为他丢了,担心得就连弟弟妹妹都照顾不上。
后来他想通了,他的爸妈就是程海铭和王静,他父母双全,弟妹乖巧,一家和睦,又何必问出身?
“怎么不缺?要是见到了,我一定,一定要认你的!”
程佑安挑眉笑:“认我?您别开玩笑了,认我您一点好处都没有,您家里不希望你有个坐过牢的岳家,也不会希望你凭空有个私生子来阻你前程。至于我,我有父有母,更不需要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来‘锦上添花’。”
他虽然笑着,可说的话却像尖刀子一样刮着沈明的心,他无法多说半个字,因为知道他说的都对。
“他们……对你好不好?”虽然已经得知他被托付的是一个很好的家庭,可沈明还是忍不住再问上一问。
“当然,好得不能再好了,我爸妈他们都不知道,请别打扰到他们的生活。还有我妹妹,和您外甥聂维扬在交往,我想您也不希望影响到他们的关系。”
程佑安说完话,就开车门走了。
留下的,只有沈明送给陈苏,陈苏就挂在他身上的那条定情的银链子,还有沈明手里,仿佛会灼伤人的那张写着他身世的纸片。
明明是父子,却不肯相认。
沈明想,自己上一辈子肯定造了很多孽,所以这一生才会失所爱,子不认。
熨得笔挺的西裤上,晕开一朵朵湿润的花儿。
后来沈明来找沈英长谈过一回,因此聂维扬也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舅舅不再提和程佑安相认的话,还让他们也不要再提,似乎是看开了。
而沈灏素来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不好,再加上上一会沈明还住了院,他怕了,自然把嘴闭得紧紧的。
只是无论是聂维扬还是沈灏,他们再见程佑安的时候表情心里都很复杂,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好像那种八点档狗血连续剧一样,错综复杂。
一个多了个哥哥,一个多了个表弟。
大家都心照不宣。
程佑安一个人藏了秘密十几年,要不是沈明找来,他能藏一辈子,他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淡定。
别的无所谓,他只要家人安好。
过了雨纷纷的清明,夏天也就到了。
这天程佑宝考完了大三的期末考,正窝在聂维扬的公寓美滋滋地追着拉了大半个月的美剧。
忽的听闻聂维扬说:“要不趁着你要放暑假,咱们先订婚吧?正好把你姑妈接来北京玩一玩。”
程佑宝半咬着薯片,嘴一张一合,咔嚓一声响,人也有些傻了。
订、订婚?
☆、订婚
“怎么?你不想?”见佑宝不说话;聂维扬眉头微皱;心思转了几下。
聂维扬不是急躁的人,他做事一向有条不紊,喜欢循序渐进,而结果也往往在他的预期之中;可这并不包括感情。佑宝的好;不只他一个人知道,觊觎她的大有人在;他是不怕竞争;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竞争。霸道一点儿说来,佑宝早已是属于他的,要不是她还没毕业,他都想直接登记结婚;那样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了。
何况现在还多了程佑安这个不安定的因素,所以他决定尽早和佑宝订婚,把名分订下来,也是怕夜长梦多。
程佑宝点点头,又摇头,表情有些困惑:“我才大三诶,现在订婚会不会太早?”她眼睛圆溜溜的,俏丽的脸红润润的,嘴上还沾着薯片的碎末。
“小花猫,馋的你。”聂维扬伸手抹了下她的嘴角,把她搂进怀里,“不早了,你明年就毕业了,现在订婚刚刚好,还有时间准备结婚,找个时间回家和你爸妈商量一下,订个好日子,我再让人去把姑妈接来,你不是一直想让她来北京住一阵子吗?她先前不愿意,现在正好,你订婚了她肯定要过来,你再陪陪她,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说话时慢条斯理,说的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程佑宝根本说不过他,几个来回就糊里糊涂答应了。
周末回家的时候,程佑宝就跟父母说了聂维扬的打算。
程海铭和王静虽然有心里准备,可还是惊讶了好一会儿。他们都觉得佑宝现在订婚会太早了,按这样下去,肯定是毕业就结婚了。
他们还想再留闺女两年,念了十几年书,才出校门又嫁人,以后就是丈夫孩子柴米油盐,就享受不到当女孩子的快乐时光了。做父母的都心疼孩子,小时候担心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大了就担心嫁不嫁得好,会不会受委屈。
不过这小半年的来往,聂维扬的大方得体进退有度得到了程海铭的认可,就连对他是二婚颇有微词的王静也有了些改观,对他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有一回已经是半夜,程佑安出了差,程佑宝程佑乐都在学校,家里只有他们二老在。厕所的灯坏了,程海铭怕老伴夜里去厕所不方便,就逞能的爬高换灯,结果就那么不走运从梯子摔了下来,这下可吓坏了王静,孩子们都不在,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见程海铭疼得说不出话,她就拨了聂维扬的电话,他二话不说就飞车赶来。
当领导的人就是不一样,做事不急不躁,他把近一百六十斤的程海铭背下楼,又驱车送去医院,找医生办入院,整个晚上忙进忙出的,把事情料理得妥妥当当的,也没有半句怨言,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模样。一有空就陪佑宝回家坐坐,陪老伴下棋聊天,家里有事也十分上心,要打分的话,没有100也得有99。9分,要是没结过婚就好了,王静总是这样想。
看周围的亲戚朋友,再看新闻和电视机,前妻都不是一个美好的存在,虽然听说已经没有了联系,也没有孩子,可始终是个结。
还是程海铭看得开,说既然是女儿自己喜欢的,又是个好男人,就不要再强求那么多,这世界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换了个年轻的,未必这么知冷知热这么疼佑宝,做父母的无非是想孩子好罢了。
不可否认,老伴这话说得实在,王静也渐渐宽了心。
可毕竟佑宝才满了二十一,开了学也就是大四,现在订婚甚至于嫁人,是不是太早了?
没给他们时间考虑太多,听了聂维扬有订婚的的意思,聂家就已经派人来接他们过去商量两个孩子订婚的事。老少配就有这点不好,往往小的不急老的急,程佑宝是二十一,可聂维扬年底就三十六了,聂家自然是想他们越快结婚越好。
血缘就是这么巧妙的存在,程佑宝不懂拒绝聂维扬,程海铭和王静也抵挡不住聂戎生夫妻的诚意拳拳,很快两家家长就商量好了订婚的日子,就在农历六月三十这天。
黄历曰:宜纳采、订盟、嫁娶。
定了日子,程佑宝就约了聂倩倩和阮澄出来,向姐妹们宣告订婚的消息。
聂倩倩知道以后,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直嚷嚷:“哇塞,宝宝,照这样发展,你估计是我们这几个最早结婚的!”
程佑宝一半喜一半忧,最喜欢的奶茶也喝不下,气鼓鼓地说:“哎,我还想玩两年来着,可是说不过他,他还说毕业就领证。我一下子就在黄脸婆的路上越奔越远了!”说完还做了个夸张的叹气表情。
她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聂维扬。
阮澄笑眯眯地说着恭喜:“都吃到嘴里了,不吃干抹净就不像聂叔叔了,你还是认命吧,早点定下来也好。好多毕了业再找的未必就是好,到时候都是看条件相看,谈的不是感情,是存款、房子、车子,也没什么意思。谈不拢被剩下,还落得个‘剩斗士’的名声。其实等你结婚当了□,还多了个人疼,挺划算的。”
“人、□?!”这个词儿可镇住了程佑宝,弄得她哇哇叫,“我还是少女!我要当少女!”
噗嗤一下,聂倩倩笑了出来,也没理她,眉眼弯弯地看着阮澄:“阮阮,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可怎么了得?”
“实话实说没罪吧?”阮澄摊摊手,转眼又问,“对了,倩倩,你最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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