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空中跌落》第85章


鱼淼看过去,他指的那一桌确实还坐着个人,是个长发姑娘,低着头。
立墙有些高,只看得见她头顶一圈。
鱼淼也没什么打探别人私事的习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黄桃班戟也吃完,谢梓洲在那边明显情绪正在结冰,她拿起手机起身,抱歉一笑:“没想到这么巧。可惜我们还有事儿,没法多聊两句了。李编您约会愉快,我们就先走了。”
李向一毫不介意:“行,去吧。”
谢梓洲和鱼淼牵手准备离开,经过他面前,鱼淼抱歉地再次点点头。
李向一笑笑,抬抬手,说:“有事儿微信联系。”
谢梓洲眯了眯眼。
鱼淼拉着这位心情不佳的驸马爷赶紧走了。
要下楼就得经过被立墙隔断的另外一边,她转头看谢梓洲的时候余光不经意扫过方才李向一指的那一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长发姑娘头埋得更低,甚至有几分慌张。
心里漾起一丝异样,鱼淼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洲:这男的又是哪儿来的?
小鱼苗:合作,合作,你快把刀放下……
第65章 风月白描(3)
鱼淼离开后; 李向一踱回座位; 对面的女孩二仍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攥拳。
李向一搅动被子里的拿铁; 温声说:“都走了; 抬头吧。”
女孩儿抿了抿唇; 抬起头。
“待会儿想去哪里再玩一玩?”李向一问。
女孩儿没说话。
一双眼直勾勾看着他; 欲言又止。
男人笑笑; 端起杯子; 语调微淡:“怕什么。”
眼捷不安地往下压了压,她艰难开口:“我想回去了。”
李向一脸上笑容微敛。
手上的杯子搁回桌子上,与杯碟撞出清脆的一声响。
女孩儿呼吸滞了滞。(?′з(′ω‘*)?棠(灬? ε?灬)芯 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膝盖上的拳往里捏了捏。
男人像个高高在上的猎者; 睥睨着对面的猎物; 见她头往下低了低,表现出明显的紧张,才重新拿起杯子,浑身的压迫散去,笑道:“都说了,怕什么?我假期就这么两天,你都来宣江了; 我当然得好好带你逛逛。”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女孩儿踌躇不定,他笑得温柔安抚,眼底确实凉的,放缓了语速; 轻声像是诱哄:“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们不过是正常恋爱而已。”
“正常恋爱”四个字,一字一顿。
女孩儿怔然,长久没有说话。
“对了,”咖啡味苦,没加糖和奶精,李向一眯了眯眼,口吻温煦地说,“稿子记得尽快给我,那边还等着要。”

出了咖啡厅,鱼淼还没来得及细思,心里那点儿异样很快就被身边的谢梓洲给取代了。
他扣着她的手,唇线紧绷,眼中是许久未见的寒冰一片。
鱼淼拽了拽他:“谢梓洲。”
谢梓洲:“嗯。”
“你生气了?”
鱼淼解释:“你别生气呀,他是我的漫画责编,我俩就纯纯粹粹是工作上的关系,也就工作才会说两句话,平时都不会多交流的。今天也是真的巧合,我压根儿不知道他也回宣江了,还好巧不巧今天也出来约会。”说到约会,她气势顿足,“你看,他是出来约会,人都有女朋友的,我俩这工作关系可太纯了。”
她喋喋不休,清澈的声音已经没了小时候的奶气,语速有些快,可说话间却像是在撒娇。
分明又奶得不行。
谢梓洲眼里的风雪就这么破了冰。
他低声说:“没生气。”
鱼淼一秒反对:“我不信!”
谢梓洲:“……”
谢梓洲牵着她到阴凉处,抬眼扫过对面二楼的咖啡厅,勾着她的手指轻捏:“秒秒,保护好自己。”
鱼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谢梓洲是生在泥沼里的人。
对身边的恶意和阴暗,有着最敏感的觉察,从小就是。
与鱼淼相关的,就更是。
李向一对鱼淼说话时的语气,对她的笑,任何一样想起来,都像沼泽里的烂泥。
散发着恶臭。
足以勾起谢梓身体里沉睡许久的戾气。
被阳光照耀太久,容易让人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他视线垂下来,阴郁搅动着寒雪,生出荆棘的刺,深深地凝视鱼淼。
鱼淼忽然抬手,指尖轻轻压在他眼角,揉了揉:“嗯,我知道了。”
长睫低垂,男人捉住她的手,薄唇贴着她的指腹,翕动间摩擦,仿佛忍着啃噬的欲。望:“秒秒……”
真想,把她藏起来。
永远。
即便他死。

从电影院出来吃过晚饭,两人回了家。
洗完澡,鱼昌戎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离开前鱼昌戎叫住他们,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花。几朵白雏菊,一两朵望鹤兰与康乃馨点缀,包装素简。
“你今天下午打完电话,你妈回来的时候就包了束花,和以前一样,”他又拿出一个小纸箱,把花束放进去,“拿去吧,免得弄坏。”
鱼淼接过来,朝离去的车尾挥了挥手,才拉着谢梓洲往机场里走。
“和以前一样?”鱼昌戎的话引起谢梓洲的注意。
鱼淼说:“初二那年你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她应该也不给你回来吧?奶奶总不能冷冷清清在那儿没人看啊。”
所每年她会去给谢奶奶扫墓。虽然不认识这位老人,但她是谢梓洲那凉薄的亲情里唯一的一缕温暖,鱼淼始终记得他有多在乎。
不过她只记得谢奶奶下葬的日期,所以每年都是10月5日去的。
谢梓洲微怔,手收紧了力道。
鱼淼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后来我回了这里,就……没再去过了。直到上了T美才又去的。”
她一个人,鱼昌戎和何若怎么都不可能允许她出远门的,后来上了大学自己有钱了,也成年了,父母也就管不住她了。
每次去,她都会带一束花,就和鱼昌戎给她这束花一样。
周围人声喧哗,她的声音缓慢流淌,像光落在溪泉揉碎成透彻的玛瑙,躺在水底波纹晃动。
谢梓洲无言半晌。
心底涌上的陌生的震撼被渐渐荡平。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记得这样一件小小的,与自己无关的,别人的事情。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可鱼淼记得。
认认真真地,记得。
“秒秒。”
“嗯?”
鱼淼正从小挎包里翻身份证准备取票,听见声音抬起头,忽然落入一个拥抱。
谢梓洲抱得很紧,周围都是人,好几人打量过来。
鱼淼一头雾水,反射性抱住他劲瘦的腰,茫然:“怎么了?”
他力道又收紧,想把她揉进身子里似的。
“秒秒,”谢梓洲沙哑嗓音里带着克制的颤与哽咽,贴在她耳边,低低的,“谢谢。”

飞机落地时夜已深,城市角落里夜生活叫嚣,鱼淼的那个房子大半个月没住人了,门窗都锁着,屋子里一股闷味儿,小花园的植物她提前做了浇水措施,现在除了略微有些蔫儿巴,都还活得好好的。
于是又是开窗透气,又是给小花园补充水分,还给卧室换了套新的床单被套,忙活完已经是凌晨了。
还想拖个地的鱼淼被谢梓洲无情地摁上了床——睡觉。
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躺在身边,鱼淼顿时不敢造次,抱住他的胳膊乖乖闭上眼。
她入睡一向快,睡着之后就跟头猪似的,睡眠质量非常好。
半夜换姿势,手撒开他胳膊的一瞬间,谢梓洲就行了。
被半途抛下的谢梓洲不太高兴,沉着嘴角把把她的拨了回来。
鱼淼毫无知觉,发出了两声迷迷糊糊的嘤咛,却没醒。
谢梓洲俯身过去吻了吻她的额角,胳膊送进她手里。
小姑娘十分自然地顺势抱住。
男人心情这才转好,眼安稳地闭上。
鱼淼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被动把人当了一晚上抱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谢梓洲的胳膊还在自己怀里,而身边的人早就醒了,看着她动了动胳膊,刚睡醒的嗓音低哑得磨人:“秒秒,麻。”
给鱼淼愧疚坏了。
就连被他一个翻身压在床上得寸进尺地又亲又啃好一会儿,都呜呜嘤嘤地反过去安抚他。
一天的好心情从清晨开始。
谢梓洲闹够了,又亲亲她,心情显然很不错,起床洗漱,给她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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