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们开始点名》第36章

童希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邹教授都五十多了；　他都能当那个人的爸了吧？”
邹教授虽然看起来比一般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更清秀，可他半白的鬓角和悄悄爬上他脸颊上的老人斑；　都显示着他已经不再年轻。
邹教授平时总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他的脊背总是挺得笔直，行动间自有几分风清道骨的味道。可就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　却和自己的学生在办公室里天雷勾地火。
“他们要是真的谈恋爱也就算了。”最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学姐道；　“那个老头不知道和多少学生私下里不清不清楚！之前他发的文章那个署名第二作者的女生，之前也和他不清不楚。”
“你怎么知道？”有人问道。
“嘁——”那学姐嘁声道；　“邹教授只带着她一个人去外地参加会议；　你说没点猫腻？”
童希皱眉，她问：“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出了这样的事；　退学了呗。”学姐满不在乎道。
童希和周小小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风流的邹教授除了把他从系主任这个位置上撸下来了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损失，课照样上，工资照拿，项目照样申请。等上几年，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了，他又可以做他风仙道骨的教授了，那个女生的一生却这么完了。
童希的心情有些沉重，后面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周小小吃过饭，粱骁接她去看其他乐队的LIVE，他们本来邀童希一道去，童希很懂事的没有做他俩的电灯泡。
她站在饭店目送他俩的时候，肩膀被人一拍，回过身是莫岐。
莫岐道：“我送你吧。”
童希颔首应下，手揣在兜里和莫岐并肩走着，街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看你刚刚好像兴致不是很高？”莫岐问。
“嗯。”童希垂着头看着地面恹恹答道，“我觉得那个女生有点可怜。”
莫岐看了眼她低垂的脑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规矩总是强者定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童希还是显得有些没精神，她企图换个话题：“美国怎么样？”莫岐的交流项目是去美国的一所高校去交流。
“我可能明年会准备出国吧。”莫岐道。
“诶？！”童希停下了脚步，“这么突然就决定了吗？”
“其实本来就是这么规划的，也不算突然吧。”莫岐解释道。
他们两个已经走到童希的宿舍楼跟前，童希对莫岐摆摆手：“我到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噢。”
她说完准备转身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莫岐眉眼弯弯，故作轻松但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我明年就要走了，虽然这个话现在说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他停顿了一下，又勾唇笑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出来，我一定会后悔。”
童希诧异地望着他，心里隐隐地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别说。”童希道。她在心里叹息，如果真的挑明了，恐怕是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她没想到莫岐确实莫名的执拗，他握着她的小臂，她的手心里沁了些汗，浸得童希的手腕一片濡湿。
“我一定要讲。”莫岐定定地望着童希，路灯下看着他黑黑的眸子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我喜欢你。”
莫岐话音刚落，童希就听到身后又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回头一看竟是提着暖瓶的李晓宇。童希还记得那次为了什么和她打了一架。
李晓宇看童希和莫岐都看着她，白了脸色领着暖壶进楼栋上楼了。
童希抿了抿唇：“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是学长真的抱歉。”
莫岐松了她的手臂，弯了眉眼道：“真是绝情呐，现在就学长学长的喊上了。”
童希退后一步，垂着头不说话。
莫岐又摸了摸她的发顶，他问：“那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童希抬眸，看着他不做声。
莫岐弯了嘴角道：“好歹也要安慰一下我吧？”
他双手摊开，冲她挑眉。童希走上前，他收拢手臂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童希无奈道：“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莫岐闷闷地发出一声短短的鼻音。“嗯。”
李晓宇贴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这一对交颈鸳鸯，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好似你侬我侬。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他们分开了都久久未动。
她死死地盯着他们刚刚站着的位置，仿佛要用眼神把那里烧出一个洞不可。
“晓宇，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室友回来看着她站在窗边问道。
她垂眸掩去神色：“噢，没什么。”
另一个室友问：“你去干嘛啦？怎么回来这么晚？”
那室友把包放在凳子上：“哎，别提了。去送美嘉学姐了，她也是可怜，明明是那个老畜生行为不端。”
“哎，这种事情总是女生吃亏的。”另一个室友叹息道。
“美嘉学姐？”李晓宇皱眉，“就是和邹教授那个的？她怎么了？”
“被劝退了，哎，明明是两个人的事。”那室友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漱。
李晓宇坐在自己凳子上，盯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特别是来自一个痴恋对方的女人的嫉妒心。
童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周小小的连环夺命call叫醒的。
“什么事啊？”童希躺在床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你有没有看学校的BBS？或者微博？”周小小问道。
“没有啊。”童希揉着头，“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把你上陆老师车的照片贴出来了，说你们两个不清不楚。对方还说了，陆老师是你的任课老师，涉嫌给你虚假的分数，所以提议取消你的国奖。”
这一大串信息砸过来把童希砸傻了。
“什么？”她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她甚至以为这是梦里。
“有人造谣你和陆川有一腿！你听清楚了吗？！”周小小急了，在电话那一头大吼道。
童希抓着电话，一下子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她坐起来，薅了一把头发，脑子像生锈了一样，她茫然无措地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该怎么办？”童希问道。
“你听我说，现在你不要看微博也不要看BBS，等我回来，我非要把这个王八蛋找出来！”
童希怔怔地应下。她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陆川打了通电话。
没打通，电话里声音甜美的小姐告诉她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童希爬下床，老老实实地刷牙洗漱。她穿着居家服，坐在电脑跟前，看着黑漆漆的显示屏想了又想还是开了机。
周小小打开寝室门的时候，只见童希坐在一片黑暗里。窗帘拉得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电脑显示屏幽幽地发着白光，童希的脸上一片濡湿。
她头发乱糟糟的，苍白着脸色，两只葡萄似的黑眸子里早没了往日的神采，空洞地望着周小小。
周小小走到她旁边，揽过她的肩膀，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腹部。
“别看了，他们都是瞎说。没影的事，乖，别看了。”周小小抚着她的发安慰道。
童希僵硬地贴在她的腹部，一双眼死死地黏在屏幕上，手不住地滚动着鼠标。
她想要辩解，我没有，但她的喉头却像被堵了一把稻草，她一个音节都发布出来。怪不得，张爱玲说，能说出来的委屈便不算委屈。
有网络这片遮羞布挡着，他们好似就不惮以暴露出最大的恶。从辱骂童希不知检点，到斥责童希的爸妈没教好她。童希的微博里充斥着陌生人的私信给她的露骨的文/爱描写，又或是不打码的性。器。官。
她把每一条私信都看了，强迫自己似的，巨细无遗，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仔仔细细地看了。
她对着电脑屏幕，眼睛无意识地流泪，可她的表情却是冷峻的。她面无表情，看着这群蛆虫躲在遮羞布后面，用充斥着他们大脑的黄色废料怀着无限的恶意来揣测着她的生活。
他们说她一天一定要性。交三次，还说她喜欢被。插。后。庭，更有甚者说到了她的妈妈身上去了。
童希看着这一条恶意揣测她妈妈的微博留言，她抓着鼠标的手指节发白，气得浑身发抖。
她点进这个人的主页，却发现这人的签名竟是岁月静好。
呵，好一个岁月静好。
那天童希给陆川打了十五通电话，陆川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Chapter33
童希接到陆川电话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
“什么事？”陆川问。
他那头有吵杂声；　在她这边寂静的夜里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