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渣女的未婚夫》第192章


另一头。
邹氏从韩家大房哭着跑出来后,直接上了马车,赶着要回家。
邹氏和韩攸本是坐同一辆马车来的,邹氏上了马车后,嘶喊着要车夫丢下韩攸,不许韩攸上车。
然则后头韩攸追得紧,一边喊着“娘子你听我解释”,一边又朝车夫大吼:“不许走!本官没上车你不许走!”
车夫很为难,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车夫权衡了下,还是让韩攸上了马车。
韩攸一钻进马车,赶紧急吼吼的要拉邹氏的手。可刚要动作,又没底气了,于是整个人唯唯诺诺的,伸着双手要去搭邹氏的手,又没敢真搭上去。
嘴里却极快的说道:“娘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韩茹说的那样。她们在我下朝的路上拦着我,她们——”
“我不听!”邹氏眼眶红红,泪水还在不断滚落。她伤心到极处了,只觉得心像是被重物狠狠碾压过,她无法形容那种鲜血淋漓透不过气的感觉。怒意更是无法控制的滋长、爆发。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银子是你给的,韩茹拿着你的银子混进孟府勾。引孟庭!就为了韩茹那个不要脸的,你就这么坑自己的女儿!亏得韩茹没讨到便宜,真要让她得逞了,你让嫣儿怎么活?”
“你委屈我我都忍了,你爱慕花容我也没资格说你什么!可是到头来你却这么对嫣儿,她可是你的亲骨肉!她对你这个当爹的孝顺爱戴,有好事都会想着你。可是你、你……”
“娘子你听我解释,我当时真的是没办法……”韩攸急的直冒火,恨不得倒豆子般的赶紧把一切都说清楚。
可是邹氏已然万念俱灰,根本不再听他任何的解释。她甚至哭着拍开韩攸的手,嚎啕道:“我算是明白了!就因为嫣儿是我生的,你看我不顺眼,就连带着委屈嫣儿!不管韩茹做了什么,就因为她是花容生的,你就让她们母女凌驾在嫣儿之上!”
“不是这样的啊!姗姗,姗姗你误会我了!”
“韩攸,我不和你过了,和离!你这当爹的不称职,我便自己护着嫣儿!我们母女没了你一样活!”
第152章 邹氏休夫
韩攸只觉得那“和离”二字就像是锤子砸在他脑袋顶。狠狠的一砸; 邦的一声; 砸得他头晕目眩,天灵盖发麻。
韩攸急的冒了一头汗,拼命的想要解释。可是邹氏不听; 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听。她起先还一股脑的叫喊嚎啕,渐渐的就成了连绵不断的啜泣。
邹氏揪着帕子不停的啜泣哽咽; 帕子擦过眼睛,沾了一层又一层泪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整个帕子便湿了一半。
她的眼眶红透了,已经肿了起来。帕子容纳不了源源不断的眼泪; 将整张脸都打湿了。
邹氏蓦地呜呜哭出声; 用帕子捂着脸; 温热的泪水浸入冰冷的帕子里,凝结成冰一样的寒凉。
她心寒。
心寒入骨。
她真想告诉韩攸; 她宁可韩攸没有给过她任何希望,也不愿在希冀着一切都会渐渐变好的时候; 被韩攸打落深渊。
若是三房没有分家; 若是韩攸还在供养大房,她顶多也就是日渐恼怒和失望,最终有一天心灰意冷的选择离去。
可是韩攸停止了供养大房,还争取了分家,带着她去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也没有再和花容韩茹有什么交集。
就是这看起来越来越给人希望的韩攸; 让邹氏心中点燃了星火。随着韩攸改变得越多; 邹氏心中的那团火也越发明亮温暖。两个人的日子越远离大房的人事,邹氏就越怀有希望。
却偏在这时,韩攸亲手端了盆冷水,狠狠浇在她的心里。
他亲手浇灭了她心里所有的火!浇得她冷透了,没法再燃烧了,只剩下这一身的死灰枯槁。
她已经不复年少时的敢爱敢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下去了。
一路上邹氏都在哭,哭到最后便成了一脸的冰冷。
韩攸急的恨不得原地打转,他如坐针毡,说什么都没用。见邹氏的帕子全湿了,他拿出自己的帕子想给邹氏擦眼泪,也被邹氏冷冷的拍开。
她再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直到回到府中,邹氏直接下了马车就进家门。韩攸赶忙下车,小跑着追上来。
他一会儿凑到邹氏左边,一会儿凑到邹氏右边。可不管他说什么,邹氏就只有一句话。
“韩攸,写和离书吧。”
她连说话都不看韩攸,一张染满泪痕的脸孔,冰冷的看着前方。
这种冰冷,就像是冬日里冻死了的枯木那样,在风雪里漠然矗立。即便是春风到来,也不会再生出一丝绿意。
“姗姗,姗姗……”
这样的邹氏让韩攸觉得不安,有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
韩攸眉头锁得紧紧的,急得围着邹氏打转。想拉她手,就被她冷冷拍开。韩攸只能跟在她身边转着圈,一个劲儿的说着:“姗姗,姗姗我错了。你打我骂我,不要跟我和离……”
邹氏仿若未闻,径自进了卧房,反手将门一关。
砰地一声,韩攸被堵在门外,里头是邹氏狠狠落锁的声音。
韩攸在外面挠门,焦躁万分的唤着:“姗姗,姗姗你不要不理我。你快开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不和离,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了,求求你开门……”
邹氏没有开门。
她一个人扑在了榻上,将脸埋入枕头里。
她抱着枕头,无法控制再度肆意的眼泪。
不过一会儿,便将枕头打湿,整个人却死灰般的没有任何表情。
韩攸就这么挠了大半个时辰的门,也没有等到邹氏的回应,唯一的一句回应也是:
“韩攸,和离吧。”
“不,姗姗我们别和离,我不会写和离书的。姗姗,姗姗你开门啊……”
韩攸心里不安到极点,对自己是又气又恨。最后没忍住,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脸肿了,依旧不解恨。一双眼睛望穿秋水般的盯着门板,嘴里犹自呢喃:“姗姗,姗姗……”
邹氏的陪嫁丫鬟桂妈妈这会儿正好过来,正正撞见韩攸扇自己耳刮子的画面。
桂妈妈是吃惊的,她随着邹氏嫁入韩家快二十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韩攸自己打自己。
桂妈妈已经从车夫的口中了解了来龙去脉,大约知道了怎么回事。她走过来劝着韩攸:“夫人正在气头上,老爷还是让夫人先静一静吧。”
韩攸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就这样了。
他拍了拍门,小心翼翼的对屋里的邹氏说:“姗姗,我……我先不烦你了,等会儿再来找你。姗姗……”
韩攸离去。
桂妈妈看着韩攸的背影,叹了口气。
其实老爷对夫人的感情,她这做下人的自然看得明白。奈何当局者迷不提,老爷还总是因着他那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性子,惹得夫人伤心。
烂好人是要不得的。对最亲密的人来说,烂好未尝不是引发矛盾的原因。
桂妈妈一口长气叹到底,她敲了门,进屋去陪邹氏。
接下来的时间里,桂妈妈和邹氏都在房间里待着不出来。
韩攸一会儿来看一眼,拍拍门,邹氏不理他,他只好离开。
再过一会儿再来,重复之前的一切。
他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多次。
等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邹氏和桂妈妈依旧在房间里不出来。韩攸命下人做好了饭,他亲自端去房门口,送饭给邹氏。邹氏还是不理他。
韩攸端着热饭热菜在房外站了好久,最后饭菜都要凉了。他没办法,只好又把饭菜送去厨房重新热了一下,然后端过来,放在了邹氏的房门口。
他拍了拍门,低三下四的求道:“姗姗,姗姗你就是再生我的气,也不能不吃饭。我这回真的不烦你了,饭菜给你放在门外,你要记得吃。”
韩攸说完,没有听到里面的回音。
他沮丧的耷拉下眼皮,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一晚上,韩攸都没能见到邹氏。
饭菜邹氏倒是吃了,韩攸去看过了。但邹氏依旧将门锁得紧紧的,他只能借着映照在窗纸上的人影,努力去辨认邹氏在房里做什么。
但即使是这样,也是辨不出的。窗纸上的影子太模糊了。
到了入夜时分,该就寝了。卧室被邹氏一个人占着,韩攸只能去书房睡。
韩攸自己抱了备用的枕头被子,颓然步入书房。书房里一灯如豆,冷清清的,他自己也是形单影只。
韩攸心下黯然,自责、愧疚、后悔,又难受的无以言表。心里百味陈杂,最浓的情绪还是对邹氏的担心。
他担心邹氏一个人在房间里是不是很难过,她要是一直哭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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