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有勇士留下生命》第37章


刚好小油菜递来一条毛巾给她擦头发,借着这个机会,友挚逃也般的离开堂屋。
政府派来的救援代表以及消防官兵已经赶到大茂乡,此时正在对当地的受灾群众进行疏散与转移。
石征在安顿好友挚后,立刻召集了救援队的成员,连同消防攻坚组的人民子弟兵一起赶往小胡央出事的地点。
这期间,小胡央的奶奶说什么也不肯随大家一起撤离,她坚持要留下等待自己孙女的消息。
友挚和小油菜也没有转移。
依友挚的意思是让小油菜先走,然后两人在金平县汇合。
可是平时看上去乖巧听话的小助理偏偏这个时候拗起性子来,说什么也要和友挚一起。无奈之下,友挚只能随她。
时间无声无息划过。
老葛家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去了一波又一波。
友挚靠着椅背打了会盹,大概是太累太累,这一合眼她竟睡熟过去。等再睁开眼,是被一声凄厉的嚎哭给惊醒。
只见大堂中央围着一圈人,友挚辨认出——那哭声来自胡奶奶。
她心中立刻咯噔一下。
拨开人群看去,果然——大堂中央的水泥地上躺着一具小小的尸身,那具尸身此刻正被胡奶奶抱在怀中……
友挚不忍再看下去。
她冲出人群,冲进院中,可胡奶奶撕心裂肺的悲鸣声仍旧在耳边挥之不去。
天上的雨没完没了的下着,好象永远也不会停。友挚仰头,任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直到石征将她一把拖回。
“你疯了?!”石征喝道。
友挚张嘴道:“我没疯。”
“你没疯会让自己淋雨?你现在身上……”例假两个字,他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停了有几秒,他说,“你现在身上不能受凉!”
友挚没吭声。
石征陪着她在屋檐下站了一会。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那些人人都懂的大道理我也不想多说。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你已经尽力了。凡事只要尽力就好。有时候对自己严苛是件好事,但过分的严苛反而会沦为一种负担。”石征语重心长道。
友挚扭头看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石征朝她抬了抬嘴角,目光温和的回望着她:“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你。”
友挚盯着他的脸看了有几秒,试图在其中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石征避开她灼灼地视线:“你和小油菜收拾一下,十分钟后我会让大米送你们离开。”
“那你呢?”友挚接口问道。
“我?”石征看着她,“我会留下来,协助消防队一起救援。”
十分钟后,友挚和小油菜坐上了出发去玉罗沟、再从马黾桥辗转金平县的车。
石征目送着那辆墨绿色的东风越野车消失在天地尽头,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转身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救援工作中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转眼已经到了晚上十点,石征刚刚忙完道路清淤,这会儿饿着肚子回到援救帐篷里正准备吃口东西充充饥。
徐飞比他早半个钟头回来,此刻见石征走进帐篷,徐飞面色凝重的将手中电话递出去。
石征瞥了他一眼,心中没来由的一紧:“谁打的?”
徐飞道:“大米。”
石征摘帽子的手一顿,他往手表上扫了一眼,然后伸手接过电话:“出什么事了?这个点打电话过来。”
那头,大米急道:“老大,姜小/姐不见了。”
石征一惊:“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大米:“我们刚到玉罗沟加油站,她说要去方便,我就把车停在了服务区。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回来。最后,我问了跟她一起的那个小助理,那姑娘说姜小/姐她回去找你了!”
石征险些将电话捏碎。
短暂的沉默后,石征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米想了想:“快三个钟头了。”
听到这里,石征再也忍不住,他冲着电话里吼道:“三个钟头前发生的事,你他/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老子?”
大米急忙解释道:“老大,冤枉啊!我一直都在给你打电话,可是你那边一直都无人接听,要么就是没有信号……”
石征知道自己不应该发火,他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没能控制住。要说这件事的确不怪大米,因为执行任务时,石征把手机留在帐篷里充电了。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立马就掉头往回开。”大米说道。
石征到底理智未失,他道:“不用。你继续走你的,把人送到金平县再回来。”
大米:“那姜小/姐?”
石征:“我自己会看着办。”
第三十六章
友挚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三个钟头前她从玉罗沟加油站离开。按照正常的车程,大约一个钟头就可以返回大茂乡。即便走得再慢,也不可能直到这个时间点还不见人影。
除非……
在第n次被告之“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后,石征再也坐不住了。
暂时把手头的任务移交出去,又嘱托了徐飞几句,他便驾车离开了大茂乡。
路上,石征开得很慢。
天下着雨,夜色被雾气笼罩,他打开了雨刮器和雾灯。即使这样,前方能见度依然很低,且挡风玻璃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层水雾泛起。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用布子擦上一擦。
这为沿途搜寻友挚增加了一定难度。然而,石征不敢有丝毫松懈。
冷不丁,他放在台子上的手机跳了起来,老式的电铃声在静谧无声的车厢内回荡,石征心中一凛。
他抓起手机看了看,是一组陌生号码。
自动转接后,他摁下免提键。
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有“兹啦兹啦”的电流声传来。
石征“喂”了句:“哪位?”
片刻的沉默后,那一端终于有了声音:“石征……我是姜友挚。”
石征猛地踩了脚刹车,迎面一辆长城小面包呼啸着从他身旁驶过,飞贱起无数的泥点和水花。
他扶住方向盘,眼睛盯着挡风玻璃,冷声道:“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停顿了有几秒:“我也不知道这地儿具体是哪……”
石征沉下声:“怎么回事?”
“路上遇到点事。”友挚并不愿多说。大约是觉得冷,她吸溜了下鼻子,很快转了话题,“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石征没有吭声,但是嘴角的线条相较之前却柔和了一些。他瞥了眼后视镜,一面将双闪灯打开,车子靠着路边缓缓停下。
友挚以为他不乐意。
因为刚从风雨里来,她身上犹带着氤氲的水汽。抬手抹了把脸,友挚开口道:“你要是来不了,也可以让大米回去的时候顺道给我捎点钱,我现在身无分文……”
石征打断她:“你是在哪给我打得电话?”
从来电显示看,这是来自本地的一组固话号码。
友挚扫了眼玻璃门上贴得“大同旅社”的字样,答道:“大同旅社。”
石征问:“旁边有人吗?”
友挚点头:“有。”
她现在打电话的位置正是大同旅社的前台。说是前台,其实只有一张旧桌并一把塑料圆凳,而老板则是一名肥胖微秃的中年男子。
此刻,这位肥胖微秃的老板正守在桌前入迷的看着电视。
石征道:“把电话给他。”
友挚依言,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然后将手中电话递出。
中年男子接过电话,用方言跟那头的石征叽里咕噜一阵交流。
很快,老板就把电话还给了友挚。
友挚“喂”了声。
石征低沉说道:“我现在就过去,大概一个小时能到。”
友挚松了口气:“你知道地儿了?”
石征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叼出一根到嘴里:“差不多吧,实在不行还有导航。”
友挚问:“要不要我去路口接你?”
窗外大雨如注,石征道了句,“不用。你自己开间房。我刚跟老板说了,等我到那儿再给他付钱。”
友挚:“好。”
眼看通话就要结束,她忙叫了句:“诶诶!”
石征捏着打火机的手顿了下,问:“怎么了?”
友挚吞吞吐吐半天,最后捂着话筒小声道:“那个……你来得时候,能不能帮我买包卫生/巾?”
石征正在点烟,打火机蹭开时发出“吧嗒”一声脆响,结果就没有听清她说的最后几个字。
“你刚刚说什么?买什么?”吐出口烟,石征问道。
这时,大同旅社的前台恰好来了几个客人登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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