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_峦》第228章


这个名字是康桥心头上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痕,她总是记得那个小小的骨灰盒。
她的小樊,死的时候才九岁。
“康桥,我问你,即使你没有遇到何小韵,也不会有那场十月的婚礼,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对吗?”他问她,声音倒是很平静的模样。
康桥没有说话,也许吧。
“那么,我再问你,是不是此时此刻你已经在某份文件上签名了,甚至于你还定了回上海的机票。”
这个男人还真的了解她。
余光斜斜的往着窗外那边,在余光中康桥看到哈德逊河,透过玻璃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小小的溪流,这里可真高。
不能再去看了,不然她会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呼出一口气,说:“我已经定了礼拜二晚上回上海的班机,你也知道从纽约到上海一来一回就得一天时间,再加上班机延误机票问题等等因素加起来也得两天,外加手术也需要准备,如果你让我礼拜二坐上回上海班机的话,就意味着你爸爸将错过最佳手术时间。”
“我猜,在姚管家带着你去见我爸爸回来的路上,你就在心里计划着这些事情了?”
康桥没有说话。
“那么,我很好奇,在几个小时之前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我做,而十几分钟之前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让我吻你?”他问。
这个问题可真尴尬啊,不仅尴尬也让她觉得丢脸。
好吧,抬起头来。
那一眼,真的把她的心揪得生疼生疼。
莲煾的眼睛多漂亮啊,可这一刻,属于他漂亮的眼睛却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结晶体。
那层结晶体就像是透明的水晶,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细细,小小的针往着那层结晶体一戳,从结晶体里面就会流出晶莹的液体来。
他说:“我的姐姐,我很好奇。”
好奇吗?其实她也不知道啊,她因为喜欢他因为爱他所以在内心里把顺从他当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他想要她她就给,他想吻她她就让他吻。
“就当是离别的礼物吧。”她木然说着。
她的话好像变成了那支戳向那层结晶体的针,就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她看着透明的液体从里面渗透了出来。
他别开脸去,面向着窗。
“你刚刚说的话对极了,你和你妈妈一样的低俗。”
康桥垂下头。
这里的主人对她下达了逐客令:
“GO!”
一离开那个房门门,康桥就按照计划中的那样给自己律师打电话,很快的,她的律师就会和霍莲煾联系。
车子沿着来时的路一直开着,沿途的霓虹灯逐渐形成雾体形状。
眼睛大力一眨,霓虹灯迅速变得清明,可小会时间过去渐渐的又有雾气笼罩,这样一来使得康桥不得不放慢车速。
车子停在红绿灯口,那道强烈的视线就像箭一样,脸往左边,然后康桥看到了霍莲煾。
红蓝绿黄组成的霓虹灯形成彩虹条状横在他们中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千千万万在红绿灯口萍水相逢的人们。
转过头,目光往着前面。
当交通指示灯跳转时,缓缓启动车,她的车往前,他的车往左,她回基金会,他回西区的房子。
回到基金会之前康桥去了一趟唐人街,从一位苏州人开的裁缝店里康桥拿到她定做的旗袍。
旗袍是按照倪海棠死那天穿的款式定做,苏州师傅赶了差不多两天时间缝制出来的旗袍达到了康桥想要的结果,离开霍家时康桥带走了倪海棠死那天戴的那对祖母绿耳环。
也就是说现在道具都到位了,就看莲煾少爷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了。
回到基金会,康桥把那件旗袍挂了起来,霍晟均问她那是做什么用的,就像是回答那时候霍小樊的问题一样。
“去吓人的。”
霍晟均再问她,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
“这个问题得等晟均小王子再长大一点妈妈才会和你说。”
睁着眼睛,眼睛盯着天花板,耳边听着时间滴滴答答,终于,午夜来临,康桥闭上了眼睛。
………
周一上午十点半时间,康桥接到邵律师打给她的电话,一切就像是她所计划中的那样发生着。
最后,邵律师代替霍莲煾转告了他的话:康桥,到最后你可不要后悔。
挂断电话。
不会,不会后悔!一定不会后悔!!
十一点,康桥开始化妆,化完妆戴上耳环,穿好衣服。
好奇宝宝霍晟均摸着穿在康桥身上的旗袍:妈妈,你穿成这样好奇怪啊,妈妈你现在不像妈妈了。
十二点整,康桥拉着霍晟均的手离开房间,霍晟均问她: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妈妈带你去见送你机器人礼物的那个人。”
做贼心虚的霍晟均马上闭上嘴。
十二点十分,康桥坐上停在基金会门外的黑色轿车。
两点半左右,车子停在那幢白色建筑门口。
那幢白色建筑从装修乃至风格都像极了文莱的霍家宅子,所不同的是,这里的面积就只有那幢粉白色建筑的三分之一。
下车,拉着霍晟均的手,绿树郁郁葱葱,光从回廊尽头渗透了进来,铺在材料绝好的原木地板上,距离尽头越近,光线就越为强烈,强烈到康桥本能的眯起眼睛去躲避那些光源。
一直侧着脸看她小家伙开始忍不住了:妈妈?
“嘘。”她示意小家伙安静。
晟均,现在走在这回廊上的是你的外婆,晟均,现在走在这回廊上的是妈妈昔日的妈妈。
所以,晟均,请不要去惊动她。
你看,那位站在回廊入口的老人家嘴巴都张开了。
老人家:康……康桥。
朝着老人家微笑,用倪海棠式的微笑,几分虚假几分脆弱几分楚楚可怜。
终于,停在那个房间门口,低头,冲着霍晟均眨眼。
小家伙信誓旦旦:别担心妈妈,我会按照人类公主所说的那样,安静在这里待命,哪里也不去。
乖孩子!手触了触小家伙的头,脸转向了左边:姚管家。
姚管家打开房间门,她走进房间。
背后的那扇门关上,她站停在那里。
房间方位处于向阳地带,大片大片的玻璃窗隔着米黄色的遮日帘,日光由米黄色的遮日帘渗透进了整个空间里,形成了冬日里暖洋洋的那种温暖色调。
她在心里嘲笑着:霍正楷,果然是老了。
据说,一些人老去的时候最喜欢这种室内布置,温暖,带有着淡淡的怀旧感。
在铺天盖地的温暖色调中,那个人正在靠窗所在位置的贵妃椅上打瞌睡,高跟鞋鞋跟敲打在地板上,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搁在毛毯上的那手手指轻轻蠕动了一下。
缓缓的,那个人睁开眼睛,忽然冒出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女人使得那个人一下子坐直身体,由于动作大的关系,毛毯都掉在地上去了。
那个人张开嘴,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嘴型所形成的弧度应该是这样的:海……
微笑着,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停在他面前。
终于,那个人挤出声音,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声音里透露出巨大的恐惧:
海……海棠。
心里一酸,九分酸楚一分的得意洋洋。
妈妈,你看,我把不可一世的霍正楷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微笑:不,霍叔叔,我是康桥。
霍正楷,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已不是昔日黄毛丫头康桥了。
她的话让霍正楷合上了嘴巴,之后他找到眼镜。
戴上眼镜,他重新面对她,声音里头还有着昔日的霍家主人的威严:康桥,我想你来大约是想看到一个不久将离世,被病魔缠身的糟老头,对吧?
康桥给出不至于否的表情,的确,几天前她是存在这样的一种心思。
似乎想证明一些什么,霍正楷从贵妃椅站了起来。
身材挺拔,头发衣服一丝不苟的样子。
摊手:可恐怕让你和莲煾都失望了吧?
“可那又怎么样?”康桥朝着霍正楷走进了一点:“你刚刚还不是把我当成是我妈妈,霍叔叔,你那个时候可慌张了,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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