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大人的忧郁》第103章

“客—人；　请—落—座。”
飞艇的内部；　从四面八方出现了声音僵硬的提示；　同时，桌边的椅子在无人动作的情况下被拉开。
露西妮没有说话；　保持着圣女的优雅姿态坐下来。
从天花板上探下两条金属手臂；　托着两个杯子与两个小蛋糕放到了桌上。
“客—人，请—用—茶。”
“看起来露是你们的客人呢。”露西妮笑眯眯地问道，“主人不出来么？这样可不礼貌呢。”
“…………”
飞艇保持沉默；　露西妮也拒不配合。不知道那发出声音的东西在何处，她只得挺直背脊；　笑吟吟地直视前方。
进入此地后她第一时间就打量了各处；　此时自然没有东张西望的必要；　就这样与暗处的东西对峙也不慌不忙。
“客—人，主—人—马—上—就—到。”
终于，飞艇松口了，或者说飞艇背后的那个存在松口了。此地的主人将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警惕着的露西妮在见到来者身份后放松了下来，端起面前的红茶啜饮一口。
原来这装神弄鬼这么久的家伙是一个毛绒熊啊；　蓬松柔软的毛毛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哩。
等、等下……是一个毛绒熊？
开什么玩笑啦！真以为她瞎没有看到床底下一只属于人形生物的鞋子不成？
内心全是波动的圣女大人面上笑容越发柔和亲切，一副完全没有被对方这副尊荣突然出现吓到的模样，反而慢悠悠地对付着面前的蛋糕，毛绒熊却也没有什么举动，黑色的豆豆眼倒映着露西妮的动作。
好吧，你也不能指望从一只毛绒熊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看到什么表情的时候估计事情就大条了。
露西妮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奶油。
绒毛熊盯着她。
露西妮缓缓将奶油送到嘴边。
绒毛熊依旧无动于衷。
露西妮……露西妮举着叉子上的奶油直接糊到了毛绒熊脸上。
女孩子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和蔼的表情，磨磨蹭蹭地收回手，故作惊讶道：“唉呀，不好意思，被这样看着露很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手滑。想必您不会介意的吧？”
“……”
对于露西妮如此举动依旧没有做出应对，暗处的家伙涵养似乎好得出奇。
圣女大人暗自撇嘴，然后笑眯眯的将蛋糕上的草莓甩到了毛绒熊熊脸上。
在甩出这颗草莓的时候她还感受到了久违的心痛——这可是草莓啊！因而面上的表情带上了几分懊色，看上去就不怎么像是故意的了。
“呀！不好意思，又手滑了。”
然而故作惊讶的姿态与夸张的语气，与表情完全不搭调。
毛绒熊因为露西妮的力道而有些偏歪，天花板上伸出金属手臂来擦拭着熊脸，同时那个死板的声音说：“主—人—说，没——关———系。”
明明是冷硬平板的声音，在微妙的拉长了声线后，反而令露西妮察觉到了几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可是对方却没有对明显是故意的露西妮出手，而是又一次沉默了下去。
于是圣女大人再接再厉，又手滑了好几次，将蛋糕与茶水尽数手滑到了毛绒熊身上。
呵呵，她可不信这背后之人能够继续忍下去。
圣女大人暗地里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一秒钟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又无辜又圣洁，谁也不能将她与“故意损坏他人物品”以及“浪费食物”这几个字联合起来。
谁信？
反正伊特恩那的人民可不信他们美丽圣洁的圣女大人是故意的！
金属手臂手忙脚乱地试图清理毛绒熊，最终毛绒熊在刺啦一声中丢失了一只耳朵，金属手臂的动作顿了下来，僵在半空之中。
而后，似乎是受不了露西妮的戏弄与金属手臂的愚笨，此间真正的主人终于出声：“待到飞艇门打开后，往前走。你会见到我。”
“你？你不是就在这里吗？”露西妮惊讶地看向座椅上的毛绒熊，声音表情皆真挚极了。
“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声音透过不知名物体的加持带上了几分炼金人偶的质感，“你的确是我的客人，我等你许久了。我需要你。所以我能够容忍你。”
“门开了，来见我吧。”
露西妮往门外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片白。铭刻着不知名的花纹，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看清全貌，不过她可以猜测得出来，这是那个柱子。
她顺着声音的提示往外走，飞艇距离柱子不算近，中央有十来步的空档，低头往下看能够看到地面蚁群般的炼金人偶群，左右还能看到好几个齿状圆盘，每一个凸出的齿都有她的脑袋大，看上去威慑力十足。
而最前方，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压根没有门之类的东西存在。
或许她一踏出这个飞艇门，就会从空中坠落，摔成小饼饼了。
她迈步向前，没有失重感，就像是正踩在平地之上，然而露西妮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脚下没有任何东西。
她直视前方，脚下没有丝毫犹疑。
十多步并不算多，很快露西妮就将撞上那片白色。她直直走过去，身影消失在巨柱中。
面前应该说豁然开朗还是忽然狭窄呢？
出现在露西妮眼中的是使用金属制造的墙壁，头顶、四周、地面无一不是。两侧没有点着蜡烛或者镶嵌夜明珠，两侧的墙壁每隔几公米就会出现一段整片发光的墙壁。
是与柱子外昏黄的环境完全不同的白光。
露西妮没有走多久，面前出现了一片广场。
广场的周围站着好多个巨大的炼金人偶，最小的都有三个露西妮这么高。
这些东西实在是夺人眼球，然而露西妮还是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投注到了某个炼金人偶腿边的存在身上。
那是一个极度娇小的女孩，目测站起来也只有七八岁人类小孩的身高，在高大人偶的对比下越发弱不禁风。
从黑发中探出尖尖的耳朵否认了她属于人族的猜测。她正背对着露西妮抚摸着一具被拆开的炼金人偶。
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对方的姿态。
在听见露西妮的脚步声后，她拍了拍自己屁股下的炼金人偶，这东西转过身来，也得以让露西妮看见了坐在人偶身上的她的腿。
一条不应该出现在智慧生命体身上，使用金属制造的腿。
至此，露西妮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在她的认知中早已经灭绝的一族，那是只存在于记载中的伟大发明家，伟大造物主。
拥有黑色的双眼与黑色的头发，身材矮小、肤色苍白，以及除了他们之外无人得以制得的造物。
他们被称为黑妖精，或者……
“你是……侏儒吗？”
“准确的说我是最后一只侏儒。”对方说，“而且我也快死了。”
“你看上去还很年轻。”露西妮说。
“我的确还很年轻，但是我少了腿还没了同族，只有这些人工智障陪我，我已经很厌烦了。”侏儒给人的感觉死气沉沉。
“露西妮。我的名字是露西妮，你呢？”露西妮问。
“名字还有什么意义？”最后一只侏儒撇嘴，“而且你毁了我的熊宝宝。”
“呃，起码我可以在你死前喊一喊你的名字？”
露西妮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几分恻隐之心从何而起，大概是因为对方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没有杀伤力，太过悲惨了吧。
“哦。我想想……”侏儒皱眉，迟疑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叫‘瓦妮莎’？”
“好吧，瓦妮莎。”露西妮长呼一口气，“看起来你是卡罗迪亚的末裔了。那么你找露有什么事吗？”
卡罗迪亚是钢铁与铸造之神…的…名…字，同时也是其眷属国的名字。
原本应该有侏儒、矮人之类的家伙们居住着，不过侏儒早已销声匿迹，矮人在大陆上开起了连锁商铺，据那些大胡子们说，“卡罗迪亚早已经毁灭，那些侏儒也跟着死翘翘了”。
“我受了一个白毛的恩惠，然后做了个约定。反正我现在要死了，是应该兑现承诺了。”
“白毛？承诺？”
“嗯。好像是叫赛西利亚还是什么的吧。”
瓦妮莎歪头问道：“这不重要，喂，你知道辉光萤火吗？”
“卡罗迪亚的别称，也是指的侏儒王国的帝都，同时也是侏儒技术的最高杰作，是侏儒所有技术的存放地。在上一个纪元也就是神明时代中中毁于一旦。”
露西妮毫不犹豫。不过除了这个，她所了解的也没有更多了。
“没错，这就是辉光萤火。”
“——送给你了。”
“…………蛤？”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