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跑,你是炮灰[快穿]》第39章


不知是谁的肚子“咕”的响了一声,方机按了一下自己的肚皮,问金子彦:“你饿不饿?”
金子彦吃惊道:“你会饿?”
方机叹气:“会的呀,不过饿不死就是了,这几天我不吃了,我那份让给你。”
说起这事,是个大麻烦,城中缺粮了。
两位大人与军民同甘共苦,自然不会单独下小灶,金子彦把他家粮仓几乎搬空了,搬到军营每日清粥小米慢慢熬,熬到父亲的好消息。
城外的士兵情形好一点,他们带的粮食不多,不过附近可以抢。
他们在这里已经僵持了一个月了,信阳府的城墙已经惨不忍睹,焦黑、斑驳、残缺,就是不肯倒。
值得高兴的是,城里的人,城外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没有丧命于炮火与刀剑。
可他们就要饿死了呀!
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城外的营帐里灯火未熄,巡哨的兵整齐有序的穿梭不停,大部分士兵已经准备入睡了,远处突然飘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三月里等我的郎哟,是清明哟,情郎我的哥哥,话儿讲得明,话儿讲得明,凉水能点灯。”
“五月里等我的郎哟,是端阳哟,缎子那个鞋子做两双,端在郎面前,问郎穿哪双?郎哟……”
“九月里等我的郎哟,九月九,情郎我的哥哥哟,是我的心头肉,妹的心头肉,怎么舍得丢,郎哟……”
“腊月里等我的郎哟,是新年哟,家家那个户户把灯笼挂,大红灯笼,照到我的郎,回家……”
这是一群年轻女人的声音,用柔美的嗓音,充沛的感情吟唱着她们异乡的情人。
要命的是,这是一首南方的歌谣,调子起伏不大,婉转哀切,如吟诗,如咏叹,勾起人深藏的思肠。
湖广兵们清醒了,纷纷钻出帐篷。
城墙上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她们站成一条线,在月色下吟唱。
有的女子过于敏感多愁,唱出了心中情,眼中泪,盈盈的挂在腮边,惹人怜。
关英提着大刀走了出来,定睛一看,这群女人中间夹着个男人,正是那饶舌利口的紫微星。
紫微星朝他微笑:“关都督,好听吗?”
关都督毫无示弱的还击:“金星君,饿了么?”
第36章 重生爸爸穿越儿
一首缠绵的情歌唱完; 城下的士兵们听得如痴如醉; 不知谁起的头,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 接着有人朝城上扔食物,接着有更多的人效仿; 一个个油纸包朝城墙上乱飞。
有的被城楼上的姑娘们接住,有的落到城内,金子彦也接住了一个; 打开; 是两个冷了的黄馍; 他朝城下气急败坏的关英笑道:“多谢关都督,我不饿。”
关英朝着他的士兵们大叫:“都给老子滚回去!督训官何在?把他们弄回去; 老子要行军法了!”
金子彦怀里揣着两个冷馍; 回去加了热,把饿着肚子入睡的方机叫起来,一人一个开啃,他也没有想到,叫女人们去城楼上唱个歌; 还能收到不少打赏。
山东中部的战况可谓惨烈,朝廷与反军俱是倾巢而出,背水而博。
那一场流星雨的降落; 给圭王部注入满满的元气,拥有天命星君的圭军士气大振,以逸待劳; 这两个大便宜弥补了武器上的略逊。
双方在鲁地激战月余,圭军步步推进,山东再失十余州县。
关英隔几日便接到一封朝廷诏令,命他火速攻城,务必拿下紫微。诏令一封比一封急迫,最后一封却是令他分兵回援山东。
关英寝食难安,要他回援山东,朝廷军必定是败了。
踌躇一番,分了五万兵北上,留小半依然守在这里,却把北门的守军尽数撤了,四门围其三,网开一面。
金子彦与方机在府衙内饮酒庆祝,空腹喝酒,醉的特别快,两三杯之后两个人脸都红润起来,他们乘着酒意登上南门的城楼,给这位骑墙摇晃望风行事的都督送行。
关英说话客气了许多,朝着城上一抱拳:“二位星君,关某去也,后会有期!”
金子彦与方机拱手回礼:“都督好走不送。”
城上又有女人们在唱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绵长哀婉的调子,把正在缓缓撤军的关都督唱笑了。
“他娘的!这是打的什么仗?!”
的确不像是打仗,仿佛是在玩过家家。
关英百感交集,他的兵一个也没死成(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多月,在城下吃了睡,睡了起来撩妹,偶尔发几声炮,像是在放礼花。
湖广兵们舍不得走,这是他们经历的最舒服有趣的一场战争,没有流血,还有歌声伴他们入眠,离别时再来相送。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后退改道,朝身后的城楼挥手,依依作别,齐声和唱:“长亭外,古道边……”
关英领着五万兵北进,沿途观光赏景,连剿散匪都懒得剿了,战报一道道传来,山东已失了大半,朝廷卫节节败退,溃兵比伤亡兵还多。
他再也没有接到过朝廷传来的诏令,却收到了金圭王的书信。
他抖着手打开,上面写了短短几句话:“都督既已网开一面,何故北来跋涉?既叛朝廷,又攻吾军,君自居于何地?不若退居湖广,种桑麻养菊花,吾保都帅福寿无穷也!”
关英看了信,金圭的意思很明白:既然已对其子留情放生,何必再来为朝廷效力,与他为敌?若是按兵不动,待他拿下江山,可保他性命(寿)与爵禄(福)。
关英不敢回去,也不敢北进了,他僵在中间进退两难。
圭王军自京畿军溃败后,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沿途各州县望风而降,偶有抵抗,未几而破,大军很快进入河北,直逼京城。
自信阳府解围后,两位星君又吃上了饱饭,他们感觉很满足,夜里躺在院子的藤椅上看星星,秋季的星空并不那么明朗,月不明星不亮,薄云如雾朦胧。
金子彦望天:“我爹大业将成,你什么时候变回来?”
“变成什么样子?”
“你原来的样子。”
“我原来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你不肯变回来是?”
方机望天:“当初,他起兵是我说通的,他一路所向披靡,是我助力,他遇灾厄,是我神机谋算,我,方机,是开国功臣!”
金子彦从藤椅上爬起来,惊讶的望着身边横躺的人。
“机机,你想干什么?”
“躺下,跟我一起赏星。”方机抬手挥了挥。
他慢悠悠的摇着扇子驱蚊,婉转轻言,吐露他的心思。
“他敬我如神,与我称兄弟,曾言,若得江山,必与我同享,我不要他与我享什么江山,这开国元勋的待遇,我倒是想品一品。”
“我要做开国良相,青史留名,永垂千古。”
“英雄无志,枉担其名,既然做了个人,就要活得轰轰烈烈,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金子彦听他娓娓而谈,心中颇受触动。
夜间得一梦,梦中的方机一身朱红补服,纱翅帽冠,长身玉立于丹犀之上,意气风发,雄压群臣。
这梦只是他的臆想而生,自古开国功臣,并没有几个能善始善终,不过他希望方机能有一番不同的青云路。
圭王大胜的消息传来,守信阳府的罗峰一鼓作气领着兵马从城门冲出,装模作样围城的湖广兵不战而溃。
战争总要有个目的,或为江山城池,或为仇恨,或为荣耀。
守在这里的湖广兵群龙无首,心中并无战意,加上朝廷大败,他们降的降,逃的逃,各奔东西。
金子彦与方机商量北上事宜,方机道:“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
“对,大局已定,只要你父入京城,坐上那把龙椅,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百姓并不在意龙椅上坐着谁,接下来颁政令,稳朝局,派几支军收西部之地,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不过这机会留给我的那些同僚们好了。”
方机嘱咐金子彦:“记住咱们的身份,两大星宿呢,新皇陛下必定遣人来迎。”
金圭坐在乾清殿宽大的御座上,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椅,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又冷又硬,坐在上面的感觉并不舒服,椅背上雕九龙腾云花纹,龙首面目狰狞可怖,与那些祥云极不相称。
他形容不出屁股与椅面接触那一刹那的感觉,如果硬要他描述一番,他会说像置身云雾,坐在上面看不清下方众人的心思,也看不清自己此时是何种面目表情,然后是亢奋,极度的亢奋,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深深的压在肚子里,做出威严肃穆的姿态。
谁能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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