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早早早》第69章


单鹰一直不肯说她晕倒被抢救那两天他究竟为什么离开,难道跟自己有关?
她不敢想下去。
“你充电维护时限快到了……”电话中,王铁柱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忽然蹦出来,她隐隐记得什么充电之类的词语,在梦里也曾出现过。
她怀着一丝激动和紧张,按照记忆中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她瘫软下来,把脸埋进枕头里。
“叮咚。”
她从浅眠中惊醒,这么晚,谁会来?冯牧早跳下床,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门外那位是单鹰。她咬着下唇,强装淡定,猫眼里一瞧,果然是他!
她的心狂跳起来,越来越按捺不住奔腾的欣喜。她真瞧不起自己,明明告诉自己一万遍我恨单鹰,可随着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好像又变成以前那个小迷妹。
她板着脸开了门,“你来干嘛?”
“刚从派出所出来,散散心。”他收起手杖,抬眼看她,“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都已经睡觉了。”她婉拒道。
“哦。”他一脸释然,“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说着,转身要走。
“我一个人睡!”冯牧早叫道,很想告诉他,自己并没跟严刻儒交往。
他回头,忽然笑了。
冯牧早又板起脸,“你来找我,有事吗?”
“有。”
她好像很纠结似的,“那……那你进来说。”
他在沙发上坐下,“我解释一下老K的事。”
“她都告诉我了。”冯牧早搬个椅子坐在他对面,两人像谈判似的。她鄙夷地说,“我知道她是我妈,而且还当黄文雄的情.妇,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后悔抛下我跟我爸!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去JD化工采访之后。”他把老K请求自己阻止她调查的事说了一遍。
亲妈的良心发现没能打动冯牧早,她发现自己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说,你本来没打算回威市,已经要去帝都上任了,因为她拜托你,才勉为其难到威市来。”
原来他已经不打算跟她再见了。
“好了,通过你的解释,事情的始末我一清二楚。现在你可以走了。”她打着官腔,直接下逐客令。
单鹰起身,右手轻轻搭在手杖把手上,兀自沉默一会儿,“你真的不能原谅我?”
“什么?”
“你病危时,我却没等你醒来的事,你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他知道她不能,但是还想再挣扎一下。
“那我也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我爱你。”
冯牧早双眼一瞪,眼底急速湿润起来,心里有一百只猫在抓挠,几乎喘不上气,只能紧紧握拳稳住自己。
“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走。无论那时,还是现在。”她咬牙道,“你决定去帝都。”
“你没有留我。”他走到门口,“只要你开口,我……”
“走吧!威市小庙容不下大佛!”她狠心道。
“……”
冯牧早深呼吸着,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他忽然把她拉进怀里,深深地望着她。她躲闪着他的目光,最后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和决绝,终于抬头与他对视。
她沉溺进他的目光里,压抑许久的残情悉数浮上心头。她痛苦地闭上眼,他以吻安慰,而她没能狠心推拒。
这一吻里,有数不清的爱恨。她的,和他的。
第59章 爱的后遗症(四)
“别心软;真的。”焦糖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劝冯牧早,“他以前万般好;现在一身迷;都抵消不了他在你病重的时候跑掉这件事。我以前误会他去找前女友而臭骂他,是我不对;但他可以同甘不能共苦这种脾性,太让我瞧不起。人能不生病吗?假设你八十来岁病倒了;他拍屁股走人;留你一人在医院;你后悔都来不及!”
“那时我不还有儿女孙子么?”冯牧早撑着下巴,把冰淇淋往焦糖跟前推了推,示意她多吃点。
她“哈”地怪叫一声;“我说冯牧早,你疯了吗?还想着帮他生孩子?!他都打算去帝都再创事业新高峰了,你居然还那么傻气?”
“我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冯牧早白她一眼。
“我真替严总不值,说真的;他比那个什么单鹰好多了。有钱,工作忙是忙了点,应酬也多;至少不必出生入死的,对你好,肯定不会在你生病的时候丢下你。”
这话焦糖不知道跟她说几遍了,她耳朵都快长茧。
“你跟单鹰不可能在一起的。”焦糖正色道;“趁早收心,别他撩你一下你就又巴巴地贴上去。你长大了,不是非他不可。”
冯牧早无奈地点点头,许是当记者当出了职业习惯,什么迷没有破解,就一直梗在那儿,好似脸上的青春痘,总想抠掉。
她带着微渺的希望,又打了几次王铁柱的电话,可每次都提示关机。
一天晚上,她赶稿到深夜才回家,看到单鹰发了个消息过来:“我明晚九点的飞机。”
明晚九点的飞机,那又怎么样呢?她想起焦糖前几天说的那句“你长大了,不是非他不可”。她键入“一路顺风”,然后把“顺风”二字删掉,换成“平安”回过去。
她不会叫他留下,因为他最初来威市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去送他,因为相送只不过多一段不欢而散的记忆罢了。
一觉醒来,她发现今天恰是爸爸的生日。真讽刺啊,爸爸去世的那天,单鹰也走了,爸爸生日这天,单鹰再次要走。她去超市买了糯米粉和干桂花,在家搓了一上午汤圆,中午自己随便煮一碗囫囵吃下,下午又细心煮一碗,放了红糖和干桂花,就像冯奕国以前煮给她吃的那样,打包好,买一束花,坐车去很远很远的墓园。
出了清明前后,墓园都安安静静的。冯牧早捧着花往上走,想到可能已经出国的牛晓枫、今晚就要去帝都的单鹰,觉得自己比前几年还孤独。
爸妈也好、单鹰也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为她留一留呢?
“爸,我又来看你啦。你知道前阵子我见着谁了么?”她盘腿坐在墓前,一边摆祭品一边叨叨着说最近的事,“……我是以单鹰的身份跟她见面的,她一点也不想见我,也不知道真是因为狠心,还是因为害怕。单鹰今晚也要走了,他说得很好听,意思是我叫他留下他就留下,可我过不去那坎儿。说实话,当晚躺在里头的人是他,打死我也不会走,就算他变成植物人,我也不会不要他。可他那时一下子就放弃我了,就像我妈当时一样。我不能原谅他,不能。”
叨叨很久,她也累了,收拾东西正要走,就听远远有人在叫“王铁柱你这老不死的!等我一下!”。她一激灵,心跳得飞快,有种走狗屎运的预感。手伸进包里一翻,准确抽出一支记者必备的小录音笔,熟练地开机、调试并把它藏在墓碑后面,自己远远跑开躲起来。
冯牧早躲了半小时,听见脚步声远去,才蹑手蹑脚出来。
回去的车上,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包,好像里头有一百万现金似的,连旁边的大妈都忍不住提醒她:“姑娘,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出门还是别揣那么多钱比较好。”
她苦笑。
叫王铁柱的人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她梦中和电话中的那位,只等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听一听。
眼看快到家附近,偏偏这时她接到线索,“GR高速入口附近发生严重车祸,多人伤亡!梁晶晶、冯牧早你俩马上到位!”
冯牧早只得转车,马上赶往事发地。
她最怕跑这种事故现场,画面引人强烈不适不说,看到赶来的家属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经常忍不住哭着采访。这采访跑下来,她感觉自己身心也遭到重创,虚脱着回家,习惯性地忽略掉晚餐。
拿出录音笔,她戴上耳机,打起十二分精神,屏息仔细听着,比高考时英语听力还认真几分。
只听那个被叫做“王铁柱”的老头说:“李老二,我叫你不要来,你非要跟,一会儿累死了可直接埋喽。”
李老二尽管气喘吁吁,还是回嘴道:“要死也是你先死,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你放屁,到了我们这种年纪,还在乎大一岁小一岁?”
……
冯牧早听了二十分钟,两老头都在争论“是不是谁年纪大谁就先死”这个话题,无聊透顶。她按暂停,摘下耳机,看了眼时钟,6点半,单鹰应该要去机场了。
她继续往下听,王铁柱说:“还别说,咱们这两个老东西倒是长命百岁,老冯,啧啧,五十来岁就走了,真是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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