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上位记》第111章


“不嫌弃阿娘啊,不嫌弃的,”皇长子裴琼见自己父皇朝母妃走了过去,把自己暴露了出来,只得放下捂住自己眼睛的两只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与钟意道,“不嫌弃啊,琼儿真的不嫌弃的。”
——钟意对着这小子,简直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只能被生生磨得没了脾气。
宣宗皇帝走过去,背上背一个,手上牵一个,一家人就这么渐渐走远了。
一直等到附近再没了动静,赵显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从刚才慌不择路躲进去的暗格内缓缓走了出来。
走到方才三个人笑闹的地方,赵显蹲下身来,将皇长子裴琼其时抓在手里、后来又抓不稳、散散地掉在地上几朵小花一一捡拾起来,捏在手里。
然后捂住眼睛,复又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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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迈得木里棋复又派人来请,说是敕勒川内如今正在筹备秋游节,有诸多勇猛战士届时会当众比试一番,特请宣宗皇帝一行过去观战。
不过这战观着观着嘛,就有那么些不是滋味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一个连胜十场赢得昏了头了的青吉台壮士在台上哼哼唧唧的大放厥词道:“我的曾祖父可是哈旦巴特尔!当年青吉台的王储,敕勒川内公认的三大英豪!”
“三大英豪?”赵显心情不爽,便毫不客气地低声回怼了一句,“死在大庄境内的三大英豪?哦,好像还是死在我们大庄的一家旅店里……那可真是挺‘英豪‘的啊!”
哈丹巴特尔是在彭城之战输给其时尚且还未封长宁侯的傅怀信后,慌不择路躲到大庄境内,改头换面,结果不成想,却因对地豆过敏,在一家破败的小旅店里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活生生自己把自己给噎死了。
他死得甚是不为光彩,但凡知道点当年内情的人,几乎把他的死当成了一个笑话。
“当年若不是我曾祖父死的早,白寨里之战,结果还未可知呢!”赵显的音调并不高,但那青吉台的壮士还是一听便怒了,口不择言的回道,“再说了,你们那个潺水剑,号称名将之剑,当年最早在宣同府时,它的主人那个虞什么侯,还不是被我们青吉台的人给压着打!”
——对着大庄的人提成宗年间死了三万军民的宣同府之战,就跟昨日宣宗皇帝对着迈得木里棋含沙射影提白寨里之战的意义一般无二,只是如今大庄势强而敕勒川式微,宣宗皇帝敢对着迈得木里棋开嘲讽,但如今大庄被人反讽了回来,台上的人登时便立马全都坐不住了。
傅长沥第一个站起来,一个翻身跃到台上,冷冷的抽出腰间的潺水剑,面无表情道:“潺水剑第三十八代传人,替祖上三十六代主人,请教阁下高招!”
“消消气,都消消气,”迈得木里棋一看这架势就懵了,这开口求援兵还没求到呢,怎么就能反先把人家那边给得罪了呢……迈得木里棋苦着一张脸给双方打圆场道,“我们青吉台的勇士豁达直接,就是有时候有些太直接了……他们也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心思,就是仰仗勇猛之士罢了,傅大人消消气,消消气!”
“豁达直接?”赵显听得连连冷笑,开口挖苦道,“你还不如直接说他们没有脑子吧!有勇无谋,空有一身蛮力罢了!”
迈得木里棋被赵显怼得连连苦笑,这下反倒不是傅长沥要说什么了,那青吉台勇士先一步听不下去了,直接气的哇哇大叫地对着迈得木里棋吼道:“我是青吉台的人,不怪你这个吉囊人管!迈得木里棋,你若要想铁了心做孙子,就带着你自己的吉囊族人做!”
“我们敕勒川,不收你这样的大单于!蒙人羞辱还对人赔笑,草原上的妓女都比你有骨气!”
第78章 那那汝
那青吉台勇士对着迈得木里棋噼里啪啦一顿喷完,继而冷笑着对傅长沥道:“比就比,谁怕谁!……你祖上赢过我们是不错,但早先输给我们的时候怎么就不让人提了呢!”
“用你们汉人的话,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你们那位武宗陛下也都入土有十年了吧?怎么还再拿着当年白寨里提,是不是连你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日后再也超不过白寨里之战了啊!”
傅长沥一甩潺水剑,话不多说,直接冲了上去。言言
那青吉台勇士一甩手中长钳,硬生生地架住抵了回去。
百招之后,胜负仍未见得分晓。
但那青吉台勇士已累得气喘吁吁,而傅长沥还不动如钟地如一棵挺拔的白杨树般稳稳站着。
“汗博尔孛,下来吧,你赢不了他的。”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在场中响了起来。
宣宗皇帝与迈得木里棋同时望了过去,看到那出声的三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那一瞬,也几乎是又同时地齐齐变了脸色。
而那台上的青吉台勇士,听了那中年男子所言,不仅没有半点方才对着迈得木里棋时怼天怼地的瞧不上模样,甚至还甚为服气地后退了两步,拱了拱手,竟然就这么听话地认输下去了。
傅长沥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望着来人。
“那那汝,”迈得木里棋却是更先一步坐不住了,勉强撑着笑脸起身迎了过去,但人还是忍不住微微不安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过来这边了啊……”
“秋游节是整个敕勒川的盛宴,”那被迈得木里棋称作“那那汝”的中年男子回过脸来,不卑不亢地反问迈得木里棋道,“如今这边,大单于是不许我们俺答人过来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迈得木里棋搓着手赔笑道,“只是之前听说你带着人往北边走,寻找新的放牧之地去了……这么快便找到新草源回来了呀?”
这一句那那汝则干脆就没有理会他,直接微微侧过脸去,明明是他自下而上地仰视高台上的宣宗皇帝,但看人的目光却偏偏带了点居高临下的睥睨之色来。
那那汝面无表情道:“汉人皇帝么?……这么小的年纪,那我曾经见过的,应该是你的父亲了。”
宣宗皇帝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亦是同样面无表情的回道:“那那汝,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朕也曾经见过你。”
这一句反是让那那汝当真惊讶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自现身此地后一直不动声色的面容都微微扭曲了些许。
不过很快,那那汝便又平静了神色,冲着宣宗皇帝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视线,面色平平地望着台上的傅长沥,淡淡道:“傅家人吗?……比你祖父还差了些,不过若是单与你父亲比,倒也算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傅长沥对这位突然出现、且还似乎身份颇不一般的中年胡人不明所以,但听到对方如此居高临下的评点,勾了勾手,简单粗暴道:“行与不行,上来比划比划便知道了!”
“你还太嫩了些,”那那汝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冷淡道,“我若出手,不死不休……但我曾立过誓,不伤傅家小辈性命。你若是不服气,卡尔奇刻,你上去与他比划比划吧。”
跟在那那汝身后的一名俺答族壮年男子正欲翻身上台,却不想被远处看台上的赵显给抢了先。
“有趣,有趣,”赵显直接自看台高处一个兔起鹘落翻身而下,稳稳地立在台上,冲着那那汝的方向微微笑道,“我不姓傅,我也觉得单纯点到即止的比划比划没什么意思,看他们磨磨唧唧的打来打去就更没意思了……不如上来?你我打一场,生死局。”
“生死局”三个字一出,围着看台一圈的胡人纷纷哗然,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连迈得木里棋都用一种十分难以描述的眼神痴痴的望着赵显。——像是既有些同情,怜悯于赵显的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更有些隐隐的期待,期待着当真有那么微末的希望降临,赵显真能如神兵天降般,就此一战而把那那汝打趴下打完蛋了……
“你又是什么人?”那那汝扬眉,心头有些淡淡的微妙之感:无他,只因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他说话了……看在对方年少轻狂,空有一腔孤勇的份上,那那汝也无意与赵显多做计较,只冷淡道,“我那那汝从不与藏头露尾之辈下局。”
——也算是就此给两人各找了个台阶下了。
赵显听得目瞪口呆,深深为此人的厚脸皮所折服了,心道你一个趁火打劫、领兵入关、挖人祖坟的丧天良玩意儿,竟然真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起来,这个那那汝可是比迈得木里棋更狠,后来大庄山河割裂后,西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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