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上位记》第114章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呼和韩的后人,当年外祖父便亲手杀了他去,怎会容得他在父皇面前一番狡言诡辩,最后又被放回了敕勒川去!”
“西山截道,小姑,小姑的死?”傅长沥怎么也不能把这样风牛马不相干的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了,错愕不已道,“可,可这是为什么啊?”
赵显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忽地一下就踢翻了椅子站了起来,整个人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今赵显才算明白,为何当年那那汝领兵入关后,谁也不打,先逮着自己不要命般疯狂揍了一顿……
因为当时世人皆知,当年赵将军冲入皇宫保卫其时差点被西洋人带走的北朝小皇帝时,进去干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剑捅死临朝摄政的傅太妃。
世人皆把这看作是赵将军狼子野心的一大佐证,那北朝小皇帝当时更是被吓得颤颤巍巍地捧着玉玺走到赵显身前来,欲哭无泪道:“大庄气数已尽,这天下,将军自取之……”
而只有赵显自己知道,他杀傅太妃,并不是想杀鸡儆猴,也无意震慑小皇帝什么,只是报仇罢了。
而赵显这下子也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为何那那汝带着俺答人入关后要让人炸了北邙山上的皇帝陵,且旁人的都还好,偏偏哲宗皇帝的墓被炸得彻底粉骨碎身了去……
“他是,”赵显一寸一寸地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的望着宣宗皇帝道,“他是……?”
宣宗皇帝黑着张脸,缓缓地点了点头。
傅长沥望着两人完全一头雾水。
冯毅更是在场唯一一个一点儿也不在状态的人。
“陛下……?”傅长沥坐不住喃喃开口道。
“小姨是难产去的,”宣宗皇帝揉着额角,痛不欲生地重复道,“小姨是难产去的。”
傅长沥全身一僵,不由浑身发冷。
——不错,当年事后复盘,收殓尸首时便可知道,傅袅当时是难产血崩而亡……可西山截道上那么多人,最后全都死了,为什么啊?
当年那群“马匪”,根本不是冲着傅袅来的,或者说,根本不是为着要杀傅袅来的!
他们是想带人走,大的死了,带不走,索性活口全灭掉,只一心想把小的带走!
傅长沥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当年祖父为何哀叹了一句:“无论如何,也得要把孩子留下来!”
——可是以当时的情况,又有谁会带孩子走呢?
“那那汝当时并没有跑多远,便被外祖父带人捉住了,反是后来搜山寻人耗的功夫更多些。”宣宗皇帝揉着额角,含糊解释道,“且当时因为那那汝的身份特殊,父皇有心用他来牵制迈得木里棋那边,想放他回北边,而外祖父又一力想要他以命抵命。”
“两边僵持不下,反倒让某些阴沟中的老鼠得了利去……这事儿算起来真是叫人恶心。”
冯毅在一边听得瞠目结舌,再联系洛阳城中之前的某些传闻后……顿时吓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赵显张了张嘴,眼眶骤然红了,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可笑了……这简直比长宁侯府都是一群蠢蛋瞎子还可笑!”
傅长沥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能默默地转移了话题,问宣宗皇帝道:“那如今敕勒川这边……”
“有什么影响吗?”宣宗皇帝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迈得木里棋狼子野心,那那汝就好到哪里去了吗?”
“朕已无意再纵容敕勒川坐大,经柯尔腾一事,必要将他们彻底打散分裂……你们把嘴巴都给朕闭紧了,这件事,到底为止。”
“当年小姨没有跟他走,侯府后来又把孩子留了下来……那这个孩子,便从始至终,都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当年父皇在时,外祖父尚且没能允许他带着孩子走,如今朕在了,就更不会了!”
“说说迈得木里棋那边的事儿吧,”宣宗皇帝黑着脸转移了话题,“柯尔腾那边……怕是朕之后得微服潜行过去一趟。”
众人便又就着这个话题商讨了些许,等到后来散罢,宣宗皇帝又独留赵显一人,皱着眉头问他道:“你又是为什么,今日屡屡挑衅那那汝,还非要杀了他去吗?”
“我,他,”赵显现在整个人仍还处于混乱之中没有怎么回过神来,闻得宣宗皇帝此问,竟下意识地脱口答道,“他后来炸了你们老裴家在北邙山的帝陵!”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复盘下时间线。
那那汝生活所迫被倒卖到洛阳,遇到傅袅,俩人那啥……但是女身份贵男身份低,那族人又来找,那就想带傅回族人那边,傅拒绝了,那不死心,傅生产时又跑来劝,结果碰上傅难产挂了,一时发狂弄死了所有人,想偷了娃就跑,结果娃没偷到,自己先被老丈人按住了。
那的身份很特殊,长宁侯恨他带坏自己女儿又残暴杀了那么多人,想要他死在洛阳,哲宗却和他达成了共识,想用他的特殊身份来牵制北边,后来就是两边扯皮娃跟谁,侯府扯赢了,那含恨被驱逐出境,然后这时候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被这抢娃事件吸引了,结果娃反而被人给换了……就很,窒息。
看不看得懂将就看吧,下回不设置这么复杂的剧情了,明天见郇相解陵山之谜,这文的所有线头就都收完了,完结撒花,开始更番外。
预计更个阿意没被抱错的平行甜番,我还是喜欢男女主甜甜的谈恋爱……(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抱紧甜文绝对不放~)
第80章 湘浦草
宣宗皇帝听得面色微微扭曲。
“其实也不是,”赵显复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颇为牙疼地总结道,“看那模样,他应该是单纯想炸了先帝的墓。”
宣宗皇帝抿了抿唇,心情一时也有些复杂,沉默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意味不明地感慨道:“当年父皇也是……”
——豺狼与虎,同而不和。
固然暂且能因为利益纠葛而挤在同一战壕内,最后也总免不了同室操戈的下场。
“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如说来一起听听?”此事念罢,宣宗皇帝想到了什么,复又饶有趣味地追问赵显道,“那那汝竟能炸了在北邙山上的帝陵,那朕是个死人吗?……阿意和琼儿他们……”
宣宗皇帝想到了什么,脸色忽又难看了起来。
“陛下……”赵显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含糊道,“反正就是您想的那个样子,至于旁人那边……陛下之后,出来临朝的是后宫中的傅贵人。”
“傅贵人?”宣宗皇帝听得怔了怔,继而明白了什么一般,喃喃地叹息道,“外祖父他们还是走了么……”
——那自己那一辈子,最后去的时候,无疑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安王和平王呢?”宣宗皇帝皱眉问道,“没有一个能担得起事来的吗?”
安王和平王是哲宗皇帝留下的另外两名皇子,宣宗皇帝登基后,便分别给这两个弟弟赏赐了个郡王的封号。
“安王轻信奸佞,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平王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笃信妇人。”赵显一提起宣宗皇帝的这两个弟弟就是满肚子的火,上辈子就恨不得直接冲到王府里将他们拎出来各自狂殴一顿,倒一倒他们脑子里进的水。
重来一世后赵显也仍咽不下胸口这股气,平王年纪太小也便罢了,安王府的后院里却是十天半个月就要闹上一回鬼,直吓得安王在宣帝六年时便战战兢兢地上书请赴封地了。
当时宣宗皇帝见了折子还暗自纳闷了好半天,心道安王着还未加冠,怎么就急着要离开洛阳了……不过看在安王十分心诚的份上,宣宗皇帝便也就准了。
宣宗皇帝听罢便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难道连他们的子孙后辈里,也没有一个能堪得上大用的么?……朕那时候,又是怎么挑的人……”
提起这个赵显顿时就更窝火了,安王和平王一个莽夫、一个懦夫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两个人,一个马上风死在了女人身上,一个在行房时被西洋人坚船利炮冲进来的消息给吓萎了……
别说是子孙后辈里有没有能堪得上大用的,他们倒是先给生出个子孙后辈来啊!
两个人里但凡能有一个争气点的,后来也不至于闹得各种层出不穷、血脉不清的“小皇帝”被推着往前走,伪帝、伪政权如那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个话题聊得君臣两人都很是郁闷,面面相觑大半晌,宣宗皇帝作了个“打住”的手势,抚着额头无奈道:“是朕错了……朕就不该提这个的。算了算了,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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