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287章


从前是为了宁蕴,现在是为了她的瑜儿。
她和宁蕴之间的窗户纸彻底被捅破,宁蕴表面上的功夫也不做了。他待陆晚晚格外冷淡,她不是不知道,但没有办法,只能忍。
忍受丈夫的冷落,忍受长夜的孤寂。
谢怀琛看着她的苦,却也无可奈何。大多数时候,他只能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就连安慰她一句都不能去做。他们因为各自的身份,而必须疏离。
战场上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宁蕴用兵如神,身后又有足够的粮草,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战无不胜。
驱除匈奴之后,宋垣再度下令,让谢怀琛和宁蕴乘胜攻打北狄。
陆锦云就是这个时候到北地的。
他在尘泥时,她看不起他。他在云端时,她俯身入怀。
陆晚晚犹如被抽取魂灵的布偶娃娃,她的精神在宁蕴和陆锦云的折磨下一点点被榨干。
两年后谢怀琛再度回安州,同宁蕴商议拥护宋清斓回京事宜,又见到了陆晚晚。
她瘦得厉害,脸上血色全无。见着了他,却还是极力挤出一抹笑意,对他道:“好久不见,谢世子。”
谢怀琛心尖兀的一疼,他无法接受这就是七年前自己在酒楼里匆匆一瞥的姑娘。
那时她娇艳得如同一朵初绽的花,转眼不过匆匆七年,她形同枯槁。
他有心想问问她,他数度舍生忘死救下她的性命,难道就是让她如此糟践的吗?
在谢怀琛的错愕间,陆晚晚又开口了,像是有难言之隐:“可否请世子帮我一个忙?”
谢怀琛强忍住心下的酸涩,点了下头:“何事?”
陆晚晚眼露哀戚。
那曾经盛满秋水的眸子里如今装满了苦难:“我儿身患重疾,世子可否帮我找宁蕴,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找个大夫来?”
谢怀琛不忍再看她的眸子,别过头,嗯了声,说:“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找来。”
他没去找宁蕴。
瑜儿病到如今这份上,宁蕴作为父亲,不可能没听说过。但他置若罔闻,很显然他没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他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长这么大,谢怀琛头一回如此逾矩,亲自去找了大夫,去给瑜儿看病。
那个孩子很乖巧,知道自己得的是天花,会传染人,看到谢怀琛,直推开他:“谢叔叔,你走开,别碰我。”
谢怀琛看得心都软了,一阵阵发痛,他说:“没关系,叔叔以前得过天花,以后就不会再得了。你不会传染给我。”
瑜儿听说他害过天花,小小的眼睛里涌出了光彩:“谢叔叔……真的会好吗?”
谢怀琛点头:“会好的,只要你乖乖听大夫的话,就一定会好的。”
瑜儿听后,当真格外听话,大夫让喝苦哈哈的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是个好孩子,却没能熬过去。
谢怀琛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七天,他病情反复,令他们的心也数度沉浮。
到了第七日上头,他实在熬不住了,陆晚晚让人送他回客房歇息。
他这一睡,就没能再看到瑜儿。
他赶去陆晚晚院子的时候,白灯笼都升起了。离得远远,他只看到陆晚晚伏在床榻边的背影一直起伏不定。
而不远处则传来丝竹管弦的欢乐之声。
宁蕴另娶平妻,而陆晚晚在这夜,没了儿子。
陆晚晚是在第二天没了的。
谢怀琛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若是瑜儿不在了,陆晚晚肯定撑不下去。所以,分明是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孩子,他却巴巴照顾了他七天七夜。
他想瑜儿活下去,想陆晚晚活下去。
但如今,她没了。
(十二)
陆晚晚死后不久,宋清斓便正式登基。
宁蕴则暗中对付陆家,一时间陆家家破人亡,陆建章和陈柳霜惨死街头,陆宅更是被一把大火夷为平地。陆锦云则被宁蕴扔进花楼,做了人尽可夫的花娘,最终惨死在床榻之上。
自宋清斓登基之后,宁蕴和谢怀琛便分道扬镳。往日深夜把酒的兄弟,转眼成了朝堂上针尖对麦芒的政敌。
谢怀琛成了宋清斓的一把刀,为他扫平朝堂上的不平,他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犯下累累杀孽。
次年,他将剑刃对准了宁蕴。
他暗中查访了宁蕴贪墨罪证,上交给宋清斓。
一层层查下去,起起落落的宁家再度败落。
宁蕴再度沦为一无所有。
没多久,就死在了流放路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谢怀琛次日便辞去官职,上山剃度,从此皈依三宝。
他到老也不明白情爱是什么东西,只是每每想起那个水灵的姑娘,他就觉得心口痛得厉害。
(尾声)
谢怀琛握着木匣子,枯藤般的手颤了颤。
他知道那里面装的什么东西。那是好几十年前,宋见青的蹴鞠会上,他赢的那支发簪。
那天他轻轻巧巧地一抛,正好落到他心上姑娘的手中。
只是可惜,他心上的姑娘心上没有他。
谢怀琛良久才从喉头挤出嘶哑的几个字,“这东西为什么在你这里?”
少年脊背挺得更直了,掷地有声道,“我的祖母五十年前是安州太守陆夫人的贴身婢女,夫人临终之前身无长物,唯有此玉。祖母代为收藏保管,此后祖母疲于安身立命,便将此物忘却,直至近日整理旧物,发现此物,故让我送入京城,寻访法师,让完璧归赵。”
“夫人临终时说,法师是她此生遇见心地最善之人,若有来生,她定结草衔环以报法师恩情。”
谢怀琛一怔,静默许久,终究摇了摇头,摆摆手命少年退下。他不想再听后面的话,他今年已经七十八,距离他和陆晚晚相识已近六十年,距离他们上次分别已经五十多年过去了。
如今,他是寒山寺的当家住持,是享誉天下的至善法师。而陆晚晚是宁蕴的妻子,他一生企望的光芒。
他行善事,结善缘,求善果。为的便是佛家那虚无的转世轮回之说,若有来生……西天诸佛定要护她无虞啊……
门外天光漆漆,随着少年的离去,山门渐渐落下,夕阳金色的光泽统统被拦在门外。夜风一吹,寮房帘幔四起,纷纷点燃佛灯,在昏黄的烛光中,帘幔上倒映出陆晚晚的身影,珠玉满头。
他眨了眨眼,陆晚晚满头的珠翠在流光中轰然四裂,那影子变得轻盈,散着发,簪着简单的花。
他知道那是五十年前的陆晚晚,那年她十六,他十八,正是好年华。
第153章 番外四
西山大营的人都知道; 谢将军是个妻管严。
别看他在营里厉害得不行; 威风得不行; 不高兴了就削谁。到了家里,四公主跺跺脚; 他都得怕镇国柱石塌了下来。
这话传到了谢怀琛的耳朵里; 他不服; 第二天专程召各部校尉; 义正言辞地解释了自己并非妻管严。他说:“诸位看到的都是假象,在我们家里,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但四公主是女流之辈; 咱们大老爷们儿也不好什么都跟人争; 故而我府上; 大事都是我做主; 只有鸡毛蒜皮的小事才是她做主。”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完,还板着脸吩咐他们:“你们下去都跟弟兄们说说; 让他们停止以讹传讹,不要再败坏我和公主的名声。”
众将士巨汗。
当年中秋; 陆晚晚有心宴请西山大营的诸位主将。大家常年在军营,十分辛苦,难得有闲暇时间,宴请他们也好乐一乐。
起初谢怀琛还有些抗拒,陆晚晚一个眼风扫过来,他就不说话了,立马吩咐人下帖子请部下。
到了中秋这日; 陆晚晚提前准备了丰盛的佳肴,还特意命人从苏杭松开新鲜的螃蟹,蒸熟以供诸将尝鲜。
诸将对谢怀琛的辩词将信将疑,无论如何也不信他是能做的了主的,于是纷纷撺掇媳妇去探陆晚晚的口风。
到了宴上,众女眷众星捧月似的围着陆晚晚,左一句有一句地夸,夸得她快飘了。
这时,一个女子叹道:“公主真是好命,外头谁不知道谢将军把公主捧在手心里,什么事情也不让你操劳。”
陆晚晚摆摆手:“谁说的?我和夫君立了规矩,家中大事他说了算,小事都我说了算。”
“那什么事情算大事?”女眷诧异。
陆晚晚端起茶盏,轻狎了一口,略一思索,道:“他觉得是大事的,该他做主的,我都觉得算不上什么事……就把主意都拿了。”
“……”
得知真相的诸将可乐呵了。
次日军营就又传开了,说是谢怀琛在家里根本连话都说不上。
谢怀琛气坏了,再次郑重声明说他不是说不上话,只是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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