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戛然而止,顾清寒把电话挂断扔到一旁,一脚油门踩下,车如离弦之箭,瞬间只留白烟。
平时一小时的路程,顾清寒硬是半个多小时就抵达了。
以往不甚热闹的港口停车场里,现在塞满了车辆,人也络绎不绝地进进出出,各路人马都有,闻讯而来的记者更是不在少数。
顾清寒没空关心这些,他甚至连遮都不遮掩一下,光明正大出现在人群视野中。过往不少人认出是他,但无一人敢上前,因为此时的顾清寒像极了煞神,似乎只要有人敢靠近,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抹杀一样。
等候大厅现在全是人,警卫已经出动维护秩序,喇叭里一遍遍播送着最新时讯。
“你怎么就这么来了,被拍到怎么办?”顾清寒实在是太显眼,刘明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现在怎么样了?陆辰呢?”顾清寒现在除了陆辰,再也关心不下其他东西。
“刚得到的消息是,这次爆炸只是小范围的,原因暂时还不知道,但不是特别严重。当时船上的乘客有部分跳进海里逃生,救援船只已经救上了大部分人,剩下的还在救援中。”刘明说。
顾清寒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缓解:“陆辰救出来了吗?”
“名单里还没看到他的名字,不止是陆辰,同他一起的柳天翊也没找到。”刘明补充道,“想必这俩人应该在一起。”
没多久,柳天翊的经纪人也闻讯赶来,一伙人焦急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失踪人数渐渐变少,虽然有几个重伤患者,但暂时还没出现死亡人数。
“怎么还没有找到!”柳天翊经纪人不耐烦地走来走去。
等候大厅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被找到的乘客和家属已经都去医院做检查,除了坚持不懈的记者和零星的乘客,也就只有他们这些还在等待希望降临的亲属。
失踪人的名单如今只剩下五个,而就在刚才,警员船只发现了第一具尸体,通知还没等到的人过去认领下。
“不会是他们俩的,他们肯定是在一起,要发现也不应该是一具。”柳天翊经纪人失魂落魄的碎碎念。
“闭上你的乌鸦嘴!”刘明本就焦躁,柳天翊经纪人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这怎么是乌鸦嘴,我的意思是不希望被发现的尸体是他俩中的一个!”
“对,一发现发现两具!”刘明回嘴。
“我可没诅咒他们,是你——”
“够了!”顾清寒声音冷冽、阴沉,漆黑的双眼满是压抑的怒意,吓得两人马上闭嘴。
顾清寒双唇紧紧抿着,站在门外迟疑了下,才走进去。
屋里已经有三个人,他们都没有理躺在那里的尸体,而是表情凝重的听一个看起来像是工作人员在说什么。
顾清寒没有去管他们在说什么,而是大步走向尸体,平复了下情绪,伸手掀开覆盖在上面的白布。
一张脸血肉模糊了一半,一条手臂只剩下了肩膀,伤口因为长时间泡在海水里而肿胀发白。顾清寒看到这个脑袋当机片刻,直到后面赶来的人失声大哭,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张脸是陌生面孔。
顾清寒头一次体会到双腿发软的感觉,即使是当年被绑架,都未曾有刚才这般心惊胆颤与剧烈的情绪起伏。
“你们也是失踪人员亲属?”刚才一进来看到的同别人讲话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到他们。
“是的。”顾清寒点头。
“是这样的,刚才前方传来的消息我要跟你们说下,希望你们能做好心里准备。”
工作人员的话让顾清寒刚放下的心重新提起来。
“出事原因已经查清了,是一间vip乘客的休息室里发生的爆炸,调查人员已经发现了硝化甘油和白磷的痕迹,而且有明显的硫磺气味,可以断定这次爆炸是人为的。”
“人为的?”刘明惊呼,“是有人故意引爆炸药?”
“官方目前的结论是这样,具体的还待后续调查才知道。”
“人为还是意外我不感兴趣。”顾清寒微眯着的眼里紧迫质问,“我朋友到底在哪里!”
工作人员被他这气势压的后倾了下身子:“你,你朋友他……很有可能……”
要看顾清寒一副要杀/人的架势,他深吸一口气,快速说:“失踪的这四个很有可能住在离爆炸休息室最近的隔间里,而且天已经黑下来很难搜查,所以生还几率非常渺茫。”
说完,他深鞠一躬,在对方还没发难之前疾步离开。
天空划过一道闷雷,霎时照亮已经昏黑的天空,印的顾清寒惨白的脸更加没了血色。眼底的沉着,冷静,以及那洞若观火、仿佛掌控一切一般的自信,全都没了。除了空洞还是空洞,一眼看去,没有半分的生意和情感,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呆滞、迷茫。
心好似被什么剜去,连痛都不知道痛的是哪里,就像失去了活着的信仰,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行尸走肉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
不,他宁愿成为一个行尸走肉,起码听不到刚才的话,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绝望。
“不,他不会死,在没见到他之前,任何一切都是猜测。”他的嗓音沙哑,低沉的话语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安慰自己。
现场弥漫着伤感和绝望之气,顾清寒艰难的迈开脚步,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上,垂着头,强烈的哀伤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一动不动盯着地面。
刘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清寒跟陆辰的关系他心知肚明,早就察觉到他对陆辰的照拂不一般,所以昨天那事发生后他没有多少意外。
陆辰说要出去散散心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通知了顾清寒,本想借这个机会把事情平复下顺便给陆辰思考清楚的时间,可谁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陆辰真实的想法他不知道,但如果陆辰能有机会看到今天的顾清寒,一定会为之所动的。
刘明长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在这静谧、深沉的气氛下格外突出。
声音是从顾清寒口袋中传出来的。
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一遍又一遍,可顾清寒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连看都没看,维持着一个动作动都没动,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
刘明都听不下去了,提醒他:“手机响了。”
顾清寒歪了下头,魂不守舍一样过了好久才理解过来刘明的意思。摸索着把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
无神的眼睛不经意的扫了过去,眼神忽然一变,就像回光返照的人,一下子活了过来。
颤抖的手连划了几次屏幕才把电话接通,耳朵贴在声筒上,长久没有说话。
“顾清寒?”陆辰温润的声音随着倾盆大雨声一起灌进顾清寒的耳朵里。
刘明本来没打算偷听,可顾清寒突然稳定下来的态度让他一下子意识到什么,立马竖起耳朵。
“喂喂?没信号吗?”陆辰那头自言自语。
“我在。”沙哑、低沉,带着浓浓道不尽的眷恋。
“在你怎么不说话。”略显委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我在想,真的是你吗……”
陆辰不知该作何回答,隔着电话,他都能完全感受到顾清寒的情感,那种失而复得后的惶恐与不安,只听声音就可以想象。
“为什么不接电话。”两人一起沉默好久,已经找回一丝理智的顾清寒开始质问,“为什么要关机,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我是为了躲记者的骚扰电话,他们一个个打来问,我实在是被烦死了,才直接关机的。我没想到,会出了这事。”
“你在哪?你没有上船?”顾清寒听出了什么。
“没有。”陆辰说,“我们刚到还在等船,我一个邻居打来电话说我妈妈出了车祸,让我赶紧回家。”
“阿姨怎么样了!”顾清寒关心追问。
“她……一点事都没有,只是为了骗我回去。倒是柳天翊……”陆辰很着急,“他人呢?找到了没有?”
顾清寒皱眉:“他上船了?”
“恩,他说我不去也是浪费,就拿了我的票说是替我去玩。”
顾清寒把之前工作人员的话给陆辰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他很有可能离爆炸点很近,而……而……”陆辰说不下去了,他不愿去想象这个结果。
顾清寒想了想:“我听刘明说,你的船票是别人寄给你的,你根本没有参加杂志社的抽奖活动?而之后这张票又到了柳天翊手上?”
“是啊,怎么了?”
“官方说这次事件是人为爆炸,而你的这张船票又来的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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