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慕如长风》第48章


“好,我知道了。”
薄雾渐渐散去,温暖的太阳挂在高高的天上。
后院的正中央支起了桌子,伯格在大缸里涮毛笔。李慕坐在石桌前,面前摆着几块奇形怪状的小木头。他边涮边说:“老头又罚你雕木头。”
她淡淡地纠正,“老师是让我静心。”
“这大冬天的非让我们在院里挨冻还不够静心呀,他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大的老头。”
“你说话小点声,老师听见,你又要挨训了。”
“我不小声。”他一激动,毛笔一甩水滴在青石板上,“这个老头子坏地很。”
“你说谁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说这天气呢,这天气坏得很。老师,您在屋里别出来啊。”
她无声地笑了一下,拿起一块小木头仔细打量,听着伯格与严和山顶嘴是每天的功课。
吵吵闹闹的,多好。
下午,严和山来了客人。
他们在后院专心做功课,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关注。直到一个胖胖的男孩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她和伯格才抬起头,看着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
胖胖的小男孩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漂亮姐姐好。我叫程霁明,这是我弟弟叫沈承光,我叔叔嫌我吵,把我赶出来了,我来这里会不会打扰你们?”
跟着他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弯了下腰,“姐姐好,叔叔好。”
有他的胖哥哥做对比,小男孩显得小小一个。他的脸肉肉的长得很可爱,却很严肃地板着小脸,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她眼神柔和,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不会,过来坐吧。”
那个叫程霁明的男孩牵着小男孩的手走过来,边走边说:“承光,那个叔叔是外国人,他听不懂中文,你得说哈啰。”
他朝伯格热情的挥手,“哈啰,My name is 程霁明,Nice to meet you,This is my brother 沈承光。”
拿着毛笔的伯格被程霁明的塑料英语惊呆了,表情凝滞。一脸严肃的沈承光又对着他弯了一下腰:“哈啰。”
她的笑容不自觉灿烂,被这两个小可爱逗笑。
伯格蓝色的眼睛里写着不满:“为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叔叔。”
程霁明张大了嘴巴,“哇,叔叔你中文说得好好哦。”
听到这句话,伯格骄傲地扬起了头,“那当然。”
“叔叔,你是在画画吗?哇,你画得还是水墨画!叔叔,你真的是外国人吗?”
程霁明惊讶的声音响彻小院,伯格不依不饶地问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叫她姐姐,叫我叔叔。”
“因为长得漂亮的都是姐姐呀。”
这个答案让伯格满意了一些。
程霁明在和伯格说话的时候,沈承光挣开程霁明的手迈着小短腿朝李慕走来。他仰着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她:“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在雕木头,你要看吗?”
他点了点头,她放下手中的刻刀脱下外套垫在石凳上。征得他同意后,她小心地抱起他,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窜起了她的心里。她有些舍不得松开他软软的身体,沉甸甸的在怀中让人心里满足又踏实。怀着不舍她把他抱在椅子上坐好,他乖乖地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她手中的木头,她的声音格外温柔:“你不要乱动哦,这里有小刀,会割到手的。”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阳光打在他嫩乎乎的脸上,她有些看呆了,胸口柔软又苦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中的木头变成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神格外专注认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沉稳的孩子。
旁边的程霁明和伯格从天南聊到了海北,大有子期伯牙之感。时光不觉溜走,直到一个眼带笑意的温婉女人站在月亮门边叫他们:“霁明,承光,我们要走了。”
“啊,这么快吗?婶婶,我还没有玩够呢。”
程霁明有些不舍,但也很听话的跟伯格告别:“叔叔,我要走了,有空再来找你玩。”
小承光看到妈妈,十分依恋地伸出了手,软软地唤道:“妈妈。”
她的妈妈笑着走过来抱起他,略带一丝歉意对李慕说:“他没有吵到你们吧?”
“没有,他很乖。”
她拉着他的小手,朝李慕笑道:“承光,跟姐姐说再见。”
小承光窝在妈妈怀里,说话慢悠悠的,咬字清晰:“姐姐,再见。”
她心念一动,拿起雕好的小狗送到他手里,“这个送给你。”
小承光看了一眼妈妈,他的妈妈温柔地说:“姐姐送你东西,你要跟姐姐说什么呀?”
他看看李慕,一字一顿地说:“谢谢姐姐。”
她鼻子一酸,努力将喉头的苦涩咽了下去。
“不用谢。”
李慕和伯格将他们送到前院,正厅里走出几个人。
程霁明第一时间跑过去,朝一个男人说:“叔叔,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个会画中国画的外国人,可厉害了。”
“是吗?这么厉害,在哪里?”
魏衍抬头看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如往昔一般平静无波。
第四十六章 
魏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程霁明没有发觉他的变化; 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朝李慕他们走去。短短几步路; 不过用了十几秒;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过了很久。
“喏; 魏叔叔,这就是我的新朋友,他叫伯格。伯格; 这是我叔叔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他叫魏衍。”
伯格大方地伸出手,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你好。”
他从遥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握住他的手,淡淡地说:“你好。”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她以为他会开口说些什么; 他却很快把视线移开了。
严和山和一个冷冷淡淡的男人走了过来; 众人客气地打过招呼,魏衍从始至终都再无异常。略微寒暄后,师徒三人将他们送到门口; 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才合上了门。
她和伯格往后院走; 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伯格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她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很少见她这么心不在焉地模样,疑惑地问道:“小慕,你发什么呆呢?”
“啊。”她的眼神飘忽缓缓地说; “我在想晚饭吃什么呢。”
结束一天的功课,吃过晚饭,天边已经染上了暮色。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去湖边走一走,今天也没有例外。
她在巷口碰到了魏衍,他背靠着墙站着,手插在裤兜里,侧脸潇洒俊逸。
“我就知道你要跑。”
他一反下午沉稳的样子,说出的话幼稚又好笑。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毫不在意地说:“我为什么要跑。”
她的脚步没有停歇,径直从他眼前走过,他忙一步不离地跟上她。
“你躲了我哥两年,现在终于被我找到。我已经跟我哥打了电话,他没到之前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街上还有游人,她走得不紧不慢。
“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巴不得我离开他,现在这样是你希望的结果,怎么又急着跟他打电话。”
他跟在身后,只能看到她脑袋上的发旋。
想起这两年,他的语气沉重:“你知不知道我哥找你找疯了,这两年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只有找你的时候才会提起劲。”
她漫不经心地说:“知道啊,他老是去烦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躲着他?”他的眉头紧皱。
“我没有躲着他,只是不想见他而已。”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他很烦。”
她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厌恶,他愣了一下。
走过宽阔的街道,她拐进一条小路。魏衍默不吭声地跟了她一会儿,凝重地说:“我知道我哥伤害了你。”
这个伤害造成的结果无法挽回。
那天从医院离开他就去找了陈助理。他们的事,他也许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一个。
“他根本不知道事情变成这样。”谁也不知道冯朝竟然这么疯狂,事情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发生了。“你因此而承受的痛苦,在他身上只会加倍,他很在意你,越在意越痛苦。对他来说,这两年不亚于活在地狱之中。”
她背对着他,轻笑出声:“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不会再与你们有任何牵扯。他是你哥,你自然心疼他。我无所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有精力再恨他,只想像以前一样过安静的生活。”
眼前的视线开阔起来,一片幽静的湖泊出现在眼前。古镇围湖而建,对岸摇曳着灯火,冷风吹起,吹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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