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慕如长风》第67章


魏循凝望着她故作镇定的脸,知道她在懊悔那晚的事情。总归急不来,他不想逼她。见一面已经满足,他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我没事,走吧,送你回去。”
她收回目光,淡淡地“哦”了一声。
今天的风有点燥热,吹在脸上闷闷的。
车子停在前面,她越过他往前走,她想着事,没有留意周围发生的事情。
但即便留意,也已经来不及。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那往常只出现在电影里的声音在她耳边乍响,“砰砰砰”震得她耳膜欲裂。
她未反应过来,魏循紧紧抱住了她,他沉重的身体压过来,他们齐齐摔在地上。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忘记了疼痛。
路边的车子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有什么东西打在车身,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纷乱的脚步,惨烈的尖叫,她睁着眼睛,茫然无措。
有什么东西,湿湿的,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裳。
她颤着声音,唤了一声:“魏循。”
意外发生在须臾之间。
有时候上天夺走你的一切,几秒都是多余。
袭击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很迅速,街上遍地哀嚎,没有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眼前一片模糊,又唤了一声:“魏循。”
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她疼得喘不过气。
“别。。。。。。怕,小慕。”
他压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两颗心脏靠在一起,剧烈地跳动。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她止住眼泪:“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用尽力气将他扶起,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小腹处流出暗色粘稠的液体,大片的血迹染在她白色的裙子上,她那颗被恐惧占据的心几乎要崩溃,她哭着,趴着身体,捡起甩在一边的包包,手忙脚乱的找出手机。
她要拨120,却蓦然发现这里是缅甸。她告诉自己不能慌要镇静,手却抖得握不住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
她无助地哭出声来,又捡起手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小慕。。。。。。别怕。。。。。。”
她怕,她怎么不可能怕,再不抓紧时间,她就会失去一切。
木城的司机从远处跑过来,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崩溃地大哭:“医院!快去医院!”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时间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她看着他被送进了手术室,“砰”地一声,世界突然一片漆黑,她无力地倒了下去。
她坠入漫无边际的黑暗。
痛苦的挣扎,却如尘埃一般渺小。
耀眼的红,刺眼的白。
她睁开眼睛,世界一片寂静。
远处的大树下,绿油油的草地上,坐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欣喜地跑过去,却一脚踩进了深渊。
“魏循!”她尖叫着从梦里惊醒,不知身在何方。
木城站了起来,坐在床边的阿筝立即抱住她,“小慕,别怕,没事啦,没有坏人了。”
阿筝的声音唤醒了她失落的魂魄,她靠在阿筝的肩上,抬头问木城:“他没事了,对吗?”
木城冷硬的神色有了一丝柔软,迎着她期盼的眼神,说:“没事。”
这是她听过最好的一句话,她开心地哭了出来。
魏循做完手术,还在沉睡,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她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木城送阿筝回家,留下人陪她。她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不觉已经深夜。
她想看着他醒来。
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原来他没有骗她,他的痛苦真的不会比她少一分。
她趴在床边睡了过去,被外面哀恸悲绝的哭声惊醒。抬头,落进一个深邃的眼睛里,她瞬时红了眼眶。
魏循费力地抬起手,替她擦去眼泪:“好了,别哭,没事了。”
“你别动,躺好。”她拉着他的手小心的放回床上。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的眼泪便越发汹涌。
身体的疼痛,不及她的眼泪,他反手握着她冰冷的手,声音虚弱:“你数数这段日子你哭了多少回,哭坏了怎么办。”
她湿润的脸庞贴上他的手背,咽下眼泪的苦涩,缓缓说:“我也不想哭,你以后不要让我哭了好不好?”
“好。”他轻轻地说。
李慕没有想过薛半梦故事里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差点发生在她身上。
她深夜难寐的纠结,在生死面前再渺小不过。
外面的哭声越来越哀恸,让人闻之落泪。她是幸运的,但有人是不幸的。
单人病房里的床比普通的病床要大,她躺在他身边,只敢握着他的手,她声音带着哭泣后沙哑,喃喃地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他们只是在街上走着而已,上一秒还在欢笑,下一秒已是诀别。那些蒙着面的匪徒视生命如草芥,想起那一幕,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她蜷起身体,手心冰凉。
他也心有余悸,他差点又没能护住她。
“小慕,别怕,都过去了。”
他们是过去了,可是有人永远也过不去。
第六十四章 
魏循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 身体逐渐痊愈,怕家里担心; 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连魏衍也不知道他在缅甸。
消息传回国内没有引起多大波动。
木城本打算下个月再回国,发生这样的事; 他已经着手准备带阿筝提前回去。魏循可以出院后,他们没有多做停留,回了C市; 木城带阿筝回了老家,在机场分别时木城对她说:“我知道他救了你,但我还是不赞同你们在一起,他的家人我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你。”
“我知道; 但我不想为难自己了。”
过去的事不一定要放下; 未来的事不管好与坏都会到来; 她不想想那么多了。
木城知道他说什么她也不会再听,严厉警告她:“有事告诉我,不要像上次那样偷偷摸摸自己结婚。”
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虽然我是你长辈; 但这种事情一定记得告诉你; 上次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嘛。”
听到“长辈”两个字,木城的脸又黑了,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你走吧。”
她露出一个笑容; 与阿筝拥抱了一下,阿筝恋恋不舍与她告别:“小慕,你乖乖的,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要是想我,我来看你。”
阿筝一直觉得李慕和魏循住院都是她的错,是她吵着要让李慕来看她,如果她不来就不会有人受伤。
望着阿筝单纯美好的脸庞,她心生温暖:“好阿筝,咱们都回家了,没有离得多远,以后可以经常见面的。”
阿筝又抱了她一下,走到魏循身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木城和李慕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她很快说完,回到木城身边,笑容灿烂地挥手再见。
木城和阿筝走后,她迫不及待地问魏循:“阿筝和你说什么了?”
他们从无交集,李慕实在好奇阿筝会跟魏循说什么,又能说什么。魏循微笑着牵起她的手:“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她不乐意了:“你们能有什么秘密,你不告诉我算了,等会儿我发微信问阿筝。”
她说着就要找手机,魏循牵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你问她,她也不会告诉你的,乖,别想了。”
他这么说越发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但她不会表现出来,淡淡“哦”了一声。
“小慕,以前我做了不少善事,捐了很多钱,盖了很多学校,也帮不了不少人,按理说应该积了不少德吧。”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只是在想,希望上天看在我做过不少善事的份上,不要再让我们分开。”
C市飘起了大雪,从温暖的地方回来,李慕不适应C市的寒冷又生起了病。她围着毛毯坐在沙发上,鼻子闷闷地向魏循抱怨:“为什么你没有感冒。”
“因为我身体比你好。”他给她泡了感冒药端过来,示意她吃药。
瓷白的杯子里装着黑乎乎的药,她捂着鼻子一口喝了,忙接过他手中的水压下那股苦味。
“你身体那么好,为什么发烧了还要我给你送药。”
他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刚刚看到一半的书,面不改色道:“我那是故意的。”
“发烧也能故意?”
“我淋了雨,又开了空调冷风,好不容易才发烧的。”
她把他的书抢过来,气呼呼地望着他:“你怎么能这样。”
做了错事还一脸坦然。
“我不这样,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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