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往东》第49章

风平浪静的岁月夹杂着即将离去的焦躁，他渐渐开始害怕回到那个家里，回归那样的人生，他开始不安，开始矛盾，就这样的岁月里，他认识了一个叫简西的女孩。
她就像一颗石子般激荡起了姚晨东平静的岁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姚晨东开始关注她的一颦一笑，开始刻意在她面前伪装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喂，你觉得这两个丫头怎么样？”卫斯明有一次突然问道。
“……”姚晨东没有说话。
“我觉得那个叫简西的不错，对我的胃口，你呢？”卫斯明一副油头滑脑的样子。
“还对你胃口呢！你也不看看跟人家是不是一个道上的。”室友不经意的一句话戳中了卫斯明的软肋。
“怎么不是一个道上的？”卫斯明不服气。
“你看看，人家的《诗经》笔记，你能看得懂吗？”
卫斯明接过那本笔记，姚晨东的余光也瞄向了那里。卫斯明随意地翻了几页，像是毫无兴趣似的往边上一扔：“怎么？谁说看不懂《诗经》就不能追女生了，你们小看我。”
姚晨东随手拿起那本笔记，翻开第一页。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清秀的字迹，透着对青春的畅想和对未来的憧憬。姚晨东竟望着这几个字兀自发愣。
“简西……”姚晨东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
起初，姚晨东并不在意卫斯明对简西的那份感情，枯燥的军营生活，突然闪现出两个亭亭玉立的女生，谁都会为之着迷。姚晨东曾以为卫斯明对简西只是暂时的爱慕，久而久之会回归于平淡。
可当姚晨东看见卫斯明床上那本《诗经》的那一刻，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对简西的感情。
“喂，晨东，你喜欢简西吗？”卫斯明不止一次这样问姚晨东，姚晨东每次都选择沉默。
“你觉得她会喜欢我们中的谁？”姚晨东的心像是被轻轻敲打了一下，他轻压着内心的悸动。
她会喜欢我吗？姚晨东不禁回忆和她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她每一次回眸，每一次微笑，每一句话语。姚晨东不断地捕捉着她可能喜欢上他的蛛丝马迹，不断地整理着早已被她弄得凌乱的思绪。
简西，会喜欢我吗？
想了好久，姚晨东决定去问问简西。他故意趁着她和刘湘分开的时候，带她去农场看狐狸。
“我们无拘无束地相爱，自由潇洒地生活，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爱情。”这是她对姚晨东说的话，姚晨东一直记得。
就是因为这句话，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愿意为简西去争取一个自由的人生，一个可以好好爱她的将来。他笑着看着那个在阳光下美得像幅画的简西。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只为她绽开的笑容。
姚晨东总觉得这阵子卫斯明怪怪的，对他的态度，对简西的态度。
演习前夕，姚晨东看见他偷偷去找了政委。后来本应该和姚晨东一个团队的卫斯明，却去了攻击位，姚晨东渐渐明白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姚晨东从来就不怕和卫斯明所谓的公平竞争。只是他有着太多的顾虑，他要先有一个公平竞争的资格才行。
政委带着简西的到来，让姚晨东对演习有了更多复杂的情绪。那一夜，在山洞里，他们的情不自禁，让他有了更多面对未来的勇气。
至少，她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他们之间的感觉，朦胧而美好，可姚晨东现在还不敢给她一个承诺，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好好地和她在一起。
“退伍后想去哪儿？”卫斯明问姚晨东。
“上海。”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是为了简西吧？”
“是为了我自己。”
姚晨东知道卫斯明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可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计划，所有为了简西才会出现的将来。
可一切的一切，却被姚晨东妈妈的一个电话给打破。
“晨东，你没几个月就要退伍了吧。”
“嗯。”
“到时候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话还没说完就被硬生生地打断。
“你不用想太多，我和你爸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了。退伍后你先回来和你路伯伯的女儿把婚事办了。”
“我不同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姚晨东第一次和家里人说了不。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母亲黎素萍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我说我不想和路璐结婚。”
“混账。”
“妈，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就不能让我自己做主吗？”
“什么你自己做主，我现在是命令你，不是和你商量。”说完母亲强势地挂了电话。
姚晨东紧紧地握住话筒，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还没有争取，便已经被堵上了所有的退路，这就是他姚晨东的人生。
姚晨东看见了卫斯明对简西的表白，也看见了卫斯明像是挑衅又像是激将的神情。
他走近简西，很想告诉她，他也要去上海，去你在的那个城市，建造一份只属于你我的未来，但是他注定没有卫斯明勇敢，也没有他可以肆无忌惮追求爱情的资本。
姚晨东告诉卫斯明，他比他更适合简西。
卫斯明可以毫无顾忌地爱她，可以给她所想要的自由和潇洒。而他姚晨东就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小鸟，妄想着有一日可以展翅飞翔。
简西走了，在看见姚晨东和采采之后走了。姚晨东背对着她，背对着他们的爱情，那段还没有开始就被写下句号的爱情。
因为家里人的要求，姚晨东比卫斯明他们提前离开了军营，他又不得不回到那个大院里，回到那份被禁锢的人生里。
本来，姚晨东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可当他面对着他的婚姻之时，才发现，他的心里根本放不下简西。
姚晨东和父母大吵，几乎将多年来的压抑全部宣泄了出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宣泄造成了父亲的猝然离世，他冲动的代价便是一世都逃不开那样的阴影。
姚晨东的心开始被内疚、自责、恐惧所胁迫，他不得不接受所有命运的安排。他留在军区，走着原本就该属于他的那条道路。他走得很累，走得很不容易。
三年后，姚晨东因为工作的关系终于来到上海。来到了这个有简西的城市。
卫斯明来接姚晨东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知道吗？简西还在上海呢！”
“是吗？”姚晨东故意淡淡地说道。
“嗯，在报社做记者。”
“哦。”
“怎么样？咱们兄弟又可以争一争了。”
姚晨东摇头笑笑，他能争什么呢？
原来世界上有些爱，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的。世界上有些人，也不会随着岁月蹉跎而淡忘的。
简西，就是姚晨东生命中的那个人。
再一次遇到简西，他内心的不安和悸动让他不得不承认，对她的感情，三年来从未变过。
她若无其事地和他聊天，是对他三年前软弱的最有力控诉。
她还给他介绍女朋友，执意地将他推给别人，却不想在心里给他留下一点点的位置。姚晨东开始觉得她残忍无情，可最后才发现，她也只是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傻女人而已。
姚晨东又一次沉沦在自我编织的梦境里，是不是三年的惩罚已经足够，是不是这次的重遇又是一次爱情的开始。
姚晨东又错了，他逃不开那个家庭，逃不开三年前的阴影，也逃不开他姚晨东既定的命运轨迹。
在病床前，简西问姚晨东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事情。他说他不记得了。
他伪装得很好，骗过了简西，也骗过了自己。
他躲在病房外，听见了卫斯明和简西的告白，听见了简西感动的哭声，隐隐看见了他们温情地相拥。
的确，卫斯明才是那个最适合简西的男人。他甘愿退出，换他们一个幸福自由的人生。
他原以为，卫斯明和简西的结合能让他渐渐放开对简西的爱意，直到简西出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又一次低估了简西，高估了自己。
他发疯似的寻找着简西的下落，甚至忘记了卫斯明才是简西的男朋友这一事实。简西失踪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折磨
当他接到简西电话的那一瞬间，当他冲进屋里抱起她的那一瞬间，当简西轻轻唤他名字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对她的爱，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姚晨东无奈，他没有任何资格去担当这一份功劳，为了简西和卫斯明，为了他曾独自承诺她的那个自由的将来，他甘愿让给卫斯明。
他告诉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