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总在变[快穿]》第70章


她重新追溯了一下记忆的源头,原来这尾力量在格洛丽亚登陆日本前便是京都妖怪中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妖怪,生狐。
生狐与其他妖怪不同,她向往人类世界,但是四尾力量在妖气横溢的日本根本算不上什么。在那些人才济济的大家族中,无论是精美的宅院还是浩荡的出行,到处布置了神官僧人的法术,她无法夺舍他们的身份。
机会在一个冬夜,生狐遇见了奄奄一息即将死亡的格洛丽亚。
她浏览了格洛丽亚的记忆,并将她埋藏,从此获得了上流的人类身份。
小梨涡对此十分无语:头一遭碰见这么想把自己活成人类的妖怪……想活成人类就也算了,随便变个普通人不就完事儿了,还偏偏想要厉害的身份……
对于精怪来说,人类的世界过于错综复杂,规矩同样繁杂不堪,弱小的一辈压根不愿意去触碰。
格洛丽亚并不是生狐的首选,但她别无选择,她想要努力攀爬至可以直接影响日本政局的位置,为了报答某位武士的恩情。
然而生狐再怎么努力,那位少年还是在今年的盛夏中,如水一般逝去了。
她想要强大的力量去完成少年生前的愿望,因此她一点也不抗拒瞬华的到来。
“哪怕你会被我吞化,失去所有的意识,你依然不抗拒我的到来吗?”瞬华在脑中问道。
神色恹恹的小狐狸趴在她的丹田中,细细地叫唤了几声。结果毫不意外,哪怕付出生命,她仍旧想回报那位少年。
这是属于妖物的执着。
瞬华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木台上的剧目仍在表演,瞬华凝望着身骨柔软的男子,哪怕涂了惨白的粉面,那样古典秀雅的五官,她十分轻易地能辨别出他的身份。
三代目坂玉勘七郎。
被誉为歌舞伎天才的青年,早在十二岁接受了迹目的袭名,在二十一岁时,由于家父的意外逝世,过早接受了宗家的袭名。
作为名门的宗主,绝对的人类,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该以这样低贱的身份演出。
台上的青年似有所觉,他悄然比了个嘘的姿势,朝瞬华眨了眨眼。
令瞬华心情复杂的是……
这位声名显赫的宗主,身上若有似无地萦绕着天道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迹目的意思是继承人。
歌舞伎的袭名制度有些复杂,比如说一位出生在歌舞伎世家的孩子,他年幼时拥有自己的本名,等到长大了,需要接受继承人的名号,再等到他的父亲去世,他要接受家主的名号。名号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分点就在几代目上。除非他自创了流派,可以再给自己一个新的名号……
歌舞伎的名号大多是什么郎的,我捏造了一个,为了避免麻烦,之后歌舞伎的流派也都是我捏造的,有兴趣可以去了解~
第57章歌舞伎与百鬼行2
尽管知道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这么快重新见到郁夷; 瞬华还真有点崩不住。
郁夷送她登上九尾的画面历历在目,那样暴戾的天雷,一道道打在他的身上,到最后甚至劈开了龙鳞,血肉在他的脊柱绽开了冰晶似的花。
可他始终稳稳托着她,力道适中地传递着消化过后的天劫力量; 虽然神情温和; 力道却是不容置喙。
对于郁夷这种义正言辞的“有空子钻我为什么不钻”的做法,瞬华忧伤地想; 她再这样下去,可能要被郁夷养废了。
郁夷就是她危险关头的作弊机器,什么挂都能给她开。
瞬华头痛地叹了口气; 开始应对眼前的状况。
坂玉勘七郎,本名源内劝玄; 乃是歌舞伎大家松华流开创者的孙子。坂玉勘七郎三岁登台; 自小刻苦修习歌舞伎技法; 据说本人也甚有天赋。在他十二岁接受迹目的袭名时,早已在京都大放异彩。
歌舞伎一事起源于江户初期,久经战国的日本女性拘束过多,在幕府的开放下; 女性重新获得了一定的社会自由。她们痛快地展现自己,因此有了歌舞伎的诞生。
游女歌舞伎与若众歌舞伎乃是歌舞伎历史的第二个阶段,这种取悦平民性质的舞蹈导致了当时社会风气败坏; 男风盛行,因此被幕府禁止。在此之后,歌舞伎进入了成熟的阶段,在政府的多方协商调解下,许多大家开始潜心研究技法,使歌舞伎步上了高雅之堂——坂玉勘七郎的祖父便是其中的一员。
格洛丽亚虽然是被废继承权的大公之女,但自小的教养和生活的环境造成了她在社交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十九世纪的美国有许多来自欧洲的逃亡之辈和渴望解脱传统束缚的人群,在那片自由的土地,人们并不介意她的过往。
格洛丽亚只要还冠着大公家的姓氏,摆着她的姿态,人们便怜惜地认为她是向往着新世界的女性,为她逃离家族的勇气赞赏不已。毕竟历史上被废继承权的子嗣也不是没有,只要不动什么幺蛾子,凭着姓氏,家族会保证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在美国被奉为上宾的格洛丽亚,来到日本自然身份不低。作为外交大使团队的一份子,被内阁官员邀请去欣赏歌舞伎乃是常事。
她时常在舞台上见到源内劝玄,甚至在热情的倒幕派引见下,与其寥寥交谈过数句。
源内劝玄出身高贵,举手投足间优雅迷人,由于出生艺能世家,他在社交上与格洛丽亚一样,有着取悦人心的天赋。
在屈指可数的见面中,哪怕是被生狐取缔的格洛丽亚,也没有感受到他的任何不同。
难道他是被其他妖怪带进来的么?
生狐对待他人,有着妖怪天性般的凉薄,而格洛丽亚却是社交好手。瞬华掂量了一下其中的区别,慢慢地挑起一个眼角含笑的欣赏姿态来。
她的眼光追逐着他,好似全然沉浸在他柔美的姿态里。
台下三味线的声音铮然激狂。
如同一个信号,木台上饰演不同角色的演员们倏然变调了唱词,舞蹈更加激烈起来。这种浮华享乐世风的表演远比人类世界的歌舞伎更加具有渲染性,瞬华身边的妖怪们早已开始手舞足蹈地拍手叫好。
那紫阳花色的女形,嗔怪的情态和功力深厚的唱腔,折服了木台周围的所有人,连天上的神轿都有停下的意思。
瞬华安静地等待着戏落,这种带着妖怪味道怪诞不经的剧目,她也是第一次有幸观览。
暖橙的烛火打在深邃的夜里,为八月十六的月夜增添了浓墨重彩的神来一笔。明灭的灯光随着变幻的角度次第攀爬上紫阳花色迤逦的衣摆,贴在那人惨白的面容上,有种妖异荒唐的美。
一出戏落。
早有迫不及待的妖怪冲上前去揽下风姿绰约的艺能们,瞬华也动了,她脚尖轻点,轻盈地踏上漆红的木栏,将仍旧摆着谢幕姿态的源内劝玄直接掳走。
反正经历的世界多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啊呀。”身穿上等戏服的源内劝玄半真半假地发出一声惊呼,他的身体很轻,轻到像是被掏空了内里的薄纸。
“没想到勘七郎先生也会出现在隐里。”隐里乃是对于妖怪世界的称呼。
京都神社众多,瞬华御风前行,很快寻了一处竹木掩映的静地。她将顺伏在她怀中扮着少女的男子放了下来。
耳边彻响着虫蛙的鸣叫,空气中荡漾着松木的清香,浮淡的夜中有点点萤火相随。
那些零星的萤芒飘舞在空中,最终像是找到了目标似的,轻轻停驻在了男子莹润的指尖,恍若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深沉茂翠的竹林石阶上,他乃是这片寂寥之地的唯一色彩。
瞬华屈膝顺势坐在了台阶上,源内劝玄眨眨眼,跟着她坐在了一旁,神情看起来十分乖巧无辜。
他画着粉白的妆面,那细长挑起的眉眼,配合无辜的面容,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瞬华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道,“人类贸然进入隐里,十分危险。”
妖怪以气息来辨别同类的身份,实际上源内劝玄的身上既没有人类的气息,也没有妖怪的气息。
他仿佛是一个空壳。
“多谢您的提醒,”青年单手撑起下颌,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这是我个人的意愿。”
“个人意愿?看起来我小瞧了勘七郎先生的能耐。”瞬华挑眉,忽然有些想要吓唬他,“在京都混迹的人们,秘密总也不少。像先生这样不长心眼的,不怕落单后被我吃了么?”
“吃?”源内劝玄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就着半坐的姿势拟了一个少女垂泣的情态,随后苦巴巴地出声,“那小女还望格洛丽亚阁下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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