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总在变[快穿]》第72章


瞬华闭了闭眼,“我的确是妖力低微的四尾,今夜我已血脉觉醒,您可以尽情地吩咐我,不用担心失败。”
“生狐,你又何尝不是愚忠。”八岐鬼生哂笑了一下,蛇类的倒竖瞳孔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你总认为打击维新派便能报答那位武士的恩情,你为何不反过来思考,正是那位武士的愚忠害了自己呢?”
“形势早已明了,大部分平民都在接受天皇颁布的新令。如果新选组当初选了不一样的主公,想来他们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他道,“你觉得,他们死前当真没有后悔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吗?”
瞬华的眼神犀利若剑,一下子将锋芒射向了桌案后的男子身上。
半晌,她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正是这份愚忠,他们才会被称为武士。”一抹水汽在她湛蓝色的眼眸中迅速氤氲开来,她的声音平静,少了刚才的激昂,多了些不容反驳的味道,“能从头到尾贯彻他们自身的大义,这才是武士啊。”
“在您看来或许是愚忠,不用说您,甚至是人类状态的我,同样不看好这份愚忠。拼上自己的生命,帮助那样支离破碎的幕府,又有什么好处呢?可是武士所有的,不过是一条生命。他们想在时代的洪流中站住脚跟,只有不断战斗下去。我想,冲田先生能始终走在这条道路上,除了大义,更多的是同伴之间的友情。”
“他想守护他的同伴,守护新选组,那我便会完成他的愿望。”
“呵……你总是为他说话。”男人讥诮地勾了勾唇角,烟斗在他手中打起了转,“天皇以暂时前往江户办公之名,暗地悄然进行迁都。我组的各位组长与京都的诸位贵族不忍千年古都遭此蒙骗,因此签订了协议——这些我在一开始就告诉过你。”
“是的,大人。”瞬华的唇角同样泛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
平安京时代晴明大人所掌控的那个京都,是属于神迹的年代。
在那些信仰和大义纵横的古老年代里,人们总是为了信义去做一桩事,很少有背信弃义等品德败坏。那时候夏季的京都夜晚,赤红的灯笼沿街铺展,百鬼夜行欢呼肆意地享受着这片大地,集体讨伐不轨之妖。
而现今的京都,西式的文化和传统混杂,在保守的妖怪眼里,简直不成模样。
生狐同样喜欢那些木头房子挤挤挨挨组成的京都,有澈然如水的少年武士温柔地擦拭自己的刀,他用绑带束起长长的发,开始行走贯彻自己的道义。
那是他们都回不去的曾经。
“我明白您的心意,只是我还有一点不解。您早已接受了我作为人类时的身份,这代表您接受了洋人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耗费资源联合残存的幕府军与政府和江户妖组抗衡呢?恕我直言,哪怕为了重创平安京盛况,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是我疏忽,忘了你是出身乡野的妖怪。”
八岐鬼生睨了下座的金发少女一眼,倏然停止了烟斗的转动,他的语气傲慢,“这是生于这片土地之人融入骨血的骄傲。”
瞬华:……别当我傻,你们不就是有地域歧视看不起江户人民所以想要最后打一架么!
瞬华内心吐槽了一番,继续维持着演技。说起来,生狐之前从未想过要加入京都妖组,加入这个组织也不过是今年七月末的事。那时候身为京都首领的八岐鬼生竟然亲自找上了门,希望她能带领京都所有的妖狐。
当时冲田总司刚刚逝去不久,生狐整个人浑浑噩噩,由于内心受创,她在江户犯下了不少事。八岐鬼生的援手算是解决了她作为妖怪生存的问题,虽然她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任命妖力低微的自己。
生狐只能凭着一腔不要命的决绝,奋力去完成所有颁布的任务。
见瞬华久久不出声,室内魅惑华丽的嗓音重新响起,“你在鹿鸣馆社交繁多,想来也抽不出时间往返京都。探查江户妖组的动静便交给你,我会派天狗当中间人。”
鹿鸣馆建在江户,格洛丽亚经常参与鹿鸣馆的社交活动,借机探查江户妖怪的动向,对她来说再方便不过。
瞬华的表情重新趋于凝重,“属下明白。”
说罢,点头离开。
八岐鬼生注视着少女的背影,轻轻哂笑了一下。少女的背影挺直,在昏黄的烛影下,金发的发丝搭配米白的和服并不显得奇怪,反而有种特立独行的美。
若要说最不该的存在,应该是他。
八岐鬼生将烟斗搁置于一旁,眯眼小憩起来。
……
本家的宅邸宽大复杂,瞬华沿着回廊行走,按照记忆拐进了属于生狐的房间。
她的房间布置得很像古老的书店,敞开的圆窗仅用芦苇编成的帘子遮挡,廊檐上垂着串一看就是便宜货的八角铜铃,除了角落里一只朴素的瓷瓶里斜插着根枯枝,便是成堆的书册分门别类地堆积在地上——用其他组长的话来说,一看就是乡野出生,半点儿也不讲究生活的精致。
房间很乱,地面还铺散着许多书籍,大部分都是关于治疗肺病的,可惜生狐再怎么努力,依旧没能挽回冲田总司的生命。
瞬华小心地走进内间,内间有一张朴素的桌案,桌案后方安置的乃是一格格抽屉堆叠式的木橱,里面摆放了许多药材。在幕府兴盛的时代,人们常常在书店阅完书籍后,顺势带一两副药给家中生病的长辈,看来生狐效仿了这样的做法。
瞬华靠着桌案坐下,呼吸着薄淡的药材气息,几乎是立刻,她的脑海中循环往复地回忆起了那一天的状况。
那一天也是充斥着这样苦涩的药味。
……
已经是初夏了,对于主要由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组成的新选组来说,大家都早已换上了轻薄的夏用道服。唯独总司,仍旧严严实实地捂着被褥,身披一件挡风羽织。
加贺清光安静地放在他的身边,因为许久没有见血而显得有些沉闷,垂头好似就能听见不满的嗡鸣。
这股嗡鸣并不躁动,反而带着斩杀不动的沉滞感。
加贺清光在池田屋一战中,铓子折断无法修复,很难进行完美的击杀了。
仿佛发病越来越频繁的他一样。
土方岁三沉默地倚着木门,他已将长长的头发剪去,理成了西式的短发。他一口接一口不停地抽着烟斗,弄得屋内屋外满是缭绕的烟味,熏得总司忍不住咳起嗽来。
“啊,土方先生,没事的啦,我只是不小心呛了一下。”总司咳起嗽的那一刹那,土方岁三立刻转身掐灭了烟斗,等风把烟味吹散了,才敢再次进入总司的房间。
“总司,你的请求,恕我无法……”
“土方先生。”总司温柔地笑了笑,随即左手抚上入了鞘的加贺清光。
刀鞘套着的加贺清光依旧那么完美无瑕,他的眼神同样透出一股昔年的犀利来,“把我完全当作病人,忘记我身为武士的职责,是对我的侮辱啊,土方先生。”
他的左手抽离开来,打开药碗边准备好的豆平糖,细细捻起一颗,放进了嘴里。
“啊,婆婆做的豆平糖还是那么好吃。”
土方岁三愣了一瞬,严肃的神情有抑制不住的叹息和若隐若现的悲伤。他习惯性地想要抽上一口烟来解闷,却无可奈何地发现烟斗早已熄灭。
土方只好掏出放置在直垂上衣中的手|枪,弯腰轻轻放在了加贺清光的一旁。
“虽然武士|刀正在被淘汰,”他保持着放枪的动作,“但是总司,我希望你和刀永远可以心意相通,永远能够保持当初的纯粹。”
“阿岁,我明白的。”总司轻柔地抚摸着枪身,“我只是想出一份力,和大家一起战斗……是我太任性了吗?”
土方岁三不忍再看,摸了摸烟斗,转身离开。
“总司,好好休养,不要多想,其他的就交给我们。”
“谁知生平愿,或见飞蛾自投火,心有戚戚焉。”
总司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昳丽纯粹,从九岁开始啊,这个孩子被他硬生生地抹杀了童年,走上了舔血的道路。然而现今在总司面前铺展开的未来却是……土方岁三揉了揉眉骨,忍不住吟作了一首俳句。
他离开时为总司体贴地关上了门,却不料对方在确认他完全离开后慢吞吞地重新拉开了门。
“再让我多看看这个世界吧。”他漂亮的握刀的手,此刻正抚摸着怀中的手|枪,“啊呀,你也来了。”
冲田总司朝回廊下的小白狐狸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后按着胸口吃力地想要往外挪出一些。生狐见状立刻跳上了回廊,急急冲到了总司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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