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了你还在》第39章


我一直在恐慌,当姜城远上车之后,我就很恐慌,因为我担心我还会像当年和哥哥之间那样,来不及跟沈航再见一面。所以我着急抓狂,乱了方寸,可是,结果,我的担心竟然成了真的。
我只能在殡仪馆看到沈航了。
他还是那么干净斯文的模样,没有苍白,经过入殓师的修饰,他躺在冰棺里,脸色依旧红润,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当着别人的面,尤其是沈航父母的面,我几乎没有哭。我只在每一个无人的角落暗自流泪。
我又一次去了松鹤陵墓园。
我至亲至爱的人们,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沈航,他们都在那里。那个地方,就连每一块地砖的纹路我都已经很熟悉了。不是人们常说的,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了就不疼就麻木了。
生离死别,每一次,都不可能习惯。
下葬的仪式完成了以后,大家一起离开,我送沈叔叔和周阿姨上车,他们走了之后,我又回了墓园。
我在沈航的墓前静默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刘靖初来了。
“我听你说,沈航今天下葬。他们都走了,阿瑄,你还不走吗?”
我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他长得很好看,是不是?”
刘靖初也看着照片,没说话。
我又说:“我以前就老笑我哥哥,说他怎么可能是他们那一届的系帅呢,明明沈航比他帅。我哥哥还说,沈航长得太斯文了,像个书生,有些女孩子不喜欢。但是我就喜欢。我经常在他们两个面前开玩笑,管沈航叫大帅,管我哥叫二丑。”
“以前我总是很能讨沈航的欢心,把他说得哈哈大笑,哥哥还在的时候,一般都是哥哥唱黑脸,沈航就唱白脸,他有时候会比我哥哥还惯我。记得高中那会儿,我想买口红、买化妆品,哥哥不准,说我还小,女生要上了大学才能用那些东西。但后来沈航却送了我一套化妆品,他说,女孩子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刘靖初轻拍我的肩膀,还是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听我说。
我又说:“他出事之前,我还跟他发脾气,我说不要他管我的事情。他对我说,我要是不管你,就没人管你了。那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是最后一次!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是以吵架结束呢?我怎么可以不要他管我呢?刘靖初,他说对了,现在真的没有人管我了……”
刘靖初安慰我:“阿瑄,不会没有人的,还有我陪着你,你至少还有我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不听话的眼泪:“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难过难过就好了。你是看着我熬过来的。”
他点头:“嗯,我的阿瑄是最坚强的!”
我说:“刘靖初,答应我,事情过了就过了,别去找姜城远的麻烦。你要时刻记得上一次你跟魏杨的教训,我不想看见你再闹出什么乱子。现在的姜城远恨我们入骨,一有机会他就会钉死你的。”
我之前一时情绪激动,把姜城远阻挠我见沈航的事情告诉了刘靖初,我已经叮嘱过他一次了,这是第二次。
他点头说:“阿瑄,我说了我会听你的,会冷静地处理问题了,我保证。”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沈航的墓碑前。
我觉得钢笔有点眼熟,他说:“这支笔就是沈航的,你有印象吗?有一次你借了他的笔忘记还给他,带到学校去了。我想约你放学后跟我一起去教训一个在足球赛上撞了我的胖子,但你说你要和哥哥一起去沈家,顺便把笔还给沈航。那时候,我一听你提到你哥哥和沈航就翻白眼,因为他们总是有大堆的道理教训人,总是管着你,还看不起我,总说不准你跟我在一起。我还说……”
“你还说,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你早把那两个古板的老人家拖出来揍一顿了。”我也想起来了,说,“你那个时候就爱管他们叫古板的老人家,老古板甲,老古板乙,我还跟着你一起喊。”
他说:“是啊。接着我就抢了这支笔,你也没去沈家。我们去教训了那个胖子,泼了他一身的臭水。”
我问:“都这么久了,这支笔竟然还在你那里?”
他说:“我也没想到的。前两天我跟我妈在家里做大扫除,整理了我爸爸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我翻书桌的时候,发现了这支笔,可能是以前随手扔进抽屉里的,没注意就保存下来了。”
他背对着墓碑坐了下来,低头说:“阿瑄,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在餐厅的时候就把袖扣还给姜城远了,你就不用去找他,你不去找他,你就可以见沈航了。所以……这一次,又是我错了,这是我第二次连累到你了。”
他用手指轻轻地拨着那支笔:“对不起……”
也许他不是在对我说,而是在对长眠于此的那个人说。
风轻轻吹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长了很多,没有修剪,微微有点乱。我也挨着他坐了下来,说:“以前的刘靖初啊,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出了问题就是别人的责任,他是怎么都不会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
他问:“现在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我摇头:“不知道。”
我又说:“但是……姜城远是有心跟我作对的,这件事情不怪你。”我看了看天空,“要怪也只怪我自己蠢,还对他心存幻想。但是,我以后不会了……再也、再也不会了……”
我靠着刘靖初的肩膀,那肩膀令我觉得踏实安心。我闭起眼睛,没有再说话。我们就在沈航的墓碑前面静静地依靠着,一直坐到黄昏天黑,坐了一个晚上。
第12章 这座城市,没有一处没有他
一眨眼,时间又过去了两年。
我陆陆续续地拍了越来越多的Cosplay作品,有时也会兼做平面模特,或者参与一些商业活动,人气也越来越旺。我已经不再计较自己是否会被人评头论足了,我只关注那些善意的表扬或者鼓励,哪怕是奉承吹嘘,我看着也乐意。而批评攻击之类的,我都视而不见。有时候微博里有太过分的言论,我甚至会删掉或者屏蔽。
有人说,苗以瑄你既然选了一条抛头露面的路来走,凭什么还不许人家有言论自由?你这样小心眼,将来肯定难成大器。
我说,就凭那些撒野的人撒到了我的地盘,我能管的,我还不能爱咋咋地?碍我的眼我就得删。我怎么了?我就不能爆粗口、不能小心眼,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碎了你的玻璃心就请你滚蛋!
那条微博有特别多的人点赞,有人说喜欢我的真实,也有人就喜欢我的野蛮,还有人问我,苗以瑄听说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抽烟喝酒逃学打架样样行,我也跟你一样,而且我也长得很漂亮,你说我将来能走你这条路吗?
我看着那条留言笑了很久。
那天,我还接到刘靖初的电话,他说他又发明了一种新的甜品,要我去试吃。
我去了十八楼。
就是我们大学对面的那间甜品铺十八楼。
刘靖初自从找工作屡屡失败了以后,他就报读了一个甜品培训的课程,读了半年,后来他就成了十八楼的一名新员工加小学徒,再慢慢地成为独立甜品师。现在他已经是十八楼里手艺最好的甜品师了。
他那天做了一款命名为“夏野清风”的班戟,有猕猴桃的清甜还有茉莉的花香。不得不说,在吃甜品这件事上,无论是中式西式日式等等样式,我已经吃不到比刘靖初做出来的更好吃的甜品了。
他问我:“怎么样?美食家,给点意见?”
我一边嚼一边含混说:“唔唔,你这样问我根本就白搭嘛,你知道我就喜欢吃你做的甜品,没有哪一次不好吃的。刘靖初,从你那次在我家煎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厨艺这方面你是真的有天赋的,你这样的水准,应该去那些星级大酒店,不比那些大师傅差的。”
柜台里立刻有人跑出来说:“丫头,你不是想断我的财路吧?我给他的待遇够好了,不比大酒店给的差。”
系着绿围裙的老板薄安依旧还是个大胖子,从大一算起,我们认识他也有七年了。C大的学生一届一届地来,又一届一届地走,薄安始终还是那个薄安,岁月待他特别温柔,七年了也没有一点老去的痕迹。
薄安说:“他来应聘那会儿我还不想收他,这小子啊,我在这儿做了十几年生意了,学校里的大人物哪个我不知道,他那事迹,劣迹榜上绝对排前十。”他攀着刘靖初的肩膀,“可是他的手艺又是真心好,我舍不得放他走。现在他可是我这儿的活招牌了,新来的女孩子还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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