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了你还在》第43章


唐柏楼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歌。
直到他发现原本锁着的卧室门不用锁也能轻轻一拧就打开了,他才忽然沉默了,有点谨慎地推开了门。
我坐在沙发上,虽然浑身还脏着,衣服也磨破了,姿态却闲适高傲得很,对唐柏楼挥了挥手:“唐少。”
唐柏楼的失望惊慌都是一闪而过的,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点了根烟说:“看样子蠢人真的不可信啊,魏杨竟然连用药的分量都掌握不好。醒了多久了?”我笑着说:“门都被我撬开了,你说我醒了多久了?”他拍了拍脑门:“噢,别告诉我,刚才我跟檀雅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点头,说:“听了七、八成吧。我读书的时候阅读理解成绩挺好的,联想推理我还挺拿手。”
他说:“别自作聪明了,你听到的那些不算什么。”
我从身边拿起个东西扬了扬,说:“是不算什么,可是如果恰好我已经把那个什么投资计划书也给我自己备了个份,发到我的邮箱了呢?发件人可是唐少你的名字。”唐柏楼的表情果然有点挂不住了。
我暗暗地庆幸魏杨没有掌握好用麻醉药的分量,也庆幸唐柏楼刚才把他的公事包也提进了房间,里面正好装着他的随身私人电脑。我想檀雅既然给他发了邮件,于是就抱着侥幸的心理翻查了他的电脑,果然看到了那封邮件,于是我立刻转发到了自己的邮箱里。但我还是拿不住唐柏楼到底会不会忌惮,只能抱着赌一把的心情,说:“唐大少爷,其实你跟二少之间要怎么斗,谁斗输了,谁斗赢了,都跟我没关系,我不过是想给自己拿个保障。如果被别人知道,唐少找人窃取二少的计划书……唔,始终不太好吧?”
我从唐柏楼的反应看出来,他的确很在意那份计划书,我赌对了。
唐柏楼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现在相信你读书时候成绩的确是挺好的了,你还知道什么了?”
我说:“唔,那位佛爷不是一直在唐为的股东会上跟你爸爸大唐先生对着干吗?我听说他跟唐家已经闹到明着撕破脸皮的地步了,他还能有好事关照你?”我有点庆幸平时还从办公室最八卦的女同事那里听到了一些有关唐为的小道消息,据说那位佛爷是唐为的元老级人物,是股东之中势力仅次于唐柏楼的父亲唐舜的,身份举足轻重。但近几年来他跟唐家很不和,公开地跟唐家人对着干,想打垮唐家自己独吞唐为。我说:“唐少,你可别瞒着自己家里的人,跟外人混在一起啊?”
唐柏楼被我抓到了软肋,显然有点无可奈何了。我看了看时间:“呃,九点半。我刚刚还顺便借房间里的电话给我朋友报了个平安,我失踪那么多天,他挺担心我的,我说要是过了十点他还等不到我再次向他保平安,他就可以报警了,警察会来这儿找我的。”唐柏楼明明很生气,却故意大笑说:“我小看你了。”我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可不止檀雅一个。”
他摸了摸头,叹气说:“哎,女人哪!”
我笑说:“唐少也不必多虑,我也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不应该说的我不会说,不应该听的,我也可以当没听见。其实我刚才已经有机会可以悄悄地溜走了,然后还可以把那封邮件给二少看,是不是?”
唐柏楼问:“你想告诉我,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噘嘴:“那倒没有。我只要我自己平安无事,哪一边我都不站。”
唐柏楼摸着鼻子:“好,今晚算你赢了,你可以走。不过,你要记得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别被我发现,你在背后做了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
我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我还得麻烦唐少送我回市区。”我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十点哦。”
唐柏楼有点哭笑不得了,说:“苗以瑄,我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我说:“既然唐少这么喜欢我,倒真的有一件事情是你可以为我做的。”
他惊讶:“你还真敢提要求?”
我说:“我怎么不敢?女主角本来就是我做的,我听说这部剧拍出来还会送到戏剧节参赛,檀雅这么想自己当女主角,不也是看重这个机会吗?可是我这几天受了那么多委屈,我能服气吗?我怎么还能眼睁睁看她得逞,不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
他问:“合同都签了,你想我帮你争回女主角?”
我点头,学着檀雅说话:“唐少,人家也是相信你有那个能力的。”
唐柏楼隐约有点抓狂的样子令我忍俊不禁,他说:“你们俩把我当什么了?”
我说:“反正她的机会是从你这儿得到的,你再按部就班,把局面重新拧回来原来的就是了,我不信你做不到。”
他苦笑:“你真看得起我。”他拿起扔在床上的外套和公事包,说,“走吧,送你。”
我站起来,跟着他,悄悄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几乎把全部的力气都用来稳住我发抖的双腿了。
其实,我之所以没有趁着刚才唐柏楼送檀雅离开的时候逃跑,并不是因为我想留在这儿跟他玩什么心理战,而是因为我现在虽然人还算清醒,但身体依旧处于乏力发麻的状态。魏杨虽然没有掌握好用药的分量,但他用药也不轻,我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一点事都没有了。
我刚才跟唐柏楼说话一直是坐着的,就因为我就连站着双腿也会发抖,我能跑多远?把有限的时间用来像盲头苍蝇似的乱逃乱跑,还是用来发一封也许能保住自己的邮件呢?我选择了后者。
幸亏我的选择是对的,过了一会儿,唐柏楼的车就把我载进了市区。
我下车站在路边,朝他挥了挥手:“唐少,我等你的好消息。”他趴在窗口,稍稍犹豫了一下说:“苗以瑄……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必须跟你声明,魏杨跟檀雅串通这件事,我也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她是说她会有她的办法支开你,但她没告诉过我,她会跟魏杨串通这么做。”
我说:“你还怕我去告你吗?檀雅都说了,魏杨做得滴水不漏,我是投诉无门的。”
他拍了拍头,说:“哎,我就是不想被你误会。我这个人是不敢认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也是有底线的,有些事我不会做,尤其是对长得漂亮的女人,通常我是很心软的。”
我刚才只顾想着怎么应付他了,现在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突然想起他在浴室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问他:“唐柏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沈航出事的那天,你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
唐柏楼有点为难:“这个啊?”
我说:“你就当我是在威胁你,告诉我!”
他耸了耸肩,说:“好吧,我告诉你,电梯失事那天,沈航来我们公司,正好听见我跟我心腹提到……呃,提到你了……”
“提到我?”
“嗯,就是说起那次在歌城,我故意灌你的酒……我承认,我是在酒里面做了手脚,有心想灌醉你……老沈听我这么说,当时就冲进办公室跟我翻脸了。就因为吵了起来,我想下楼避他,他又跟进电梯……后来就……”唐柏楼叹了一口气,“老沈说,我这样对你太过分了,他想帮你出头,说你是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一个妹妹……哎,我也不想假惺惺地说什么朋友一场,我跟他……大概谁都没有真的把谁当朋友。我只是觉得……好好的一个人,可惜了啊……”
唐柏楼开车走了以后,我慢慢地靠在路边一根灯柱上。白色的光从头顶洒下来,光是惨白的。我盯着自己脚下一团黑暗的影子,那团黑暗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我突然很怕我会坠进去。
我急忙走了,走得很快,药效终于彻底散尽了,我可以走得很稳,一直不停,一直走,影子也一直都在,总会在我脚下出现,我怎么都摆脱不了。越是摆脱不了,我就越慌,越怕陷下去,后来就小跑起来。
偶尔有经过的路人,看着满身邋遢的我,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一个乞丐。
我跑上了大桥。那么长的一座桥,我记得多年以前我是怎么都不愿意步行过桥的。有一次我跟哥哥还有沈航一起坐车,遇到塞车,汽车从桥头堵到了桥尾,哥哥说走路,我不肯,沈航说走路也没关系,我要是走不动他就背我。于是,我下车走了没几步就蹲在地上赖着不走了。沈航就蹲在我前面,背对着我,拍了拍背:“喂,上来吧。”
哥哥按着他:“像什么话?别把她惯坏了。”
我不客气地直接扑到沈航背上:“人家沈大帅愿意背,你咬我?”沈航也跟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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