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眠共枕不相思》第179章

原来，这些纸不只是情书，还有他们分居两地时候的书信来往。
我又拿起一张较大的纸，是纯白色的A4复印纸，竖着从中间撕开了一半。所以信的内容很不连贯：
“都没有来探望我……可能明年就出狱了……很多，我想明白……可以答应你，唯独我不能回去教书……”
大概意思是：大度女人去探监，想让四出狱后回县城。四不答应，说出狱后要继续待在省城，他还有一些资源和朋友，或许可以很快好起来。俩人不欢而散。之后几个月，大度女人都没有来探监。四在等待的煎熬中给大度女人写了这样一封信，解释了他为什么不想回县城，并且表达了出狱后想要复婚的想法。
还有半张纸是用黑色的中性笔写的：
亲爱的梅子：
“感谢你经常给我打电话关心我的生活。但是，我还是更喜欢给你写信的感觉。我现在在内蒙很好，就是风大了些，天气冷了些。不过不要紧，我买的被子很厚。婷婷又得奖了吗？她真是我们的骄傲，她像你，那么优秀，有语言天赋。天冷了，你也要多注意身体，能少代点课就少代点课。
我现在就住在工地上，虽然住宿条件差一点，但是我不用做体力劳动的，就是监监工，督促一下工程进度。我很闲，闲得我发慌。最近几天我倍感人生的虚无，只有想到你和婷婷，我才觉得生活是有色彩的。因为太闲，从上个月开始，我每天黄昏的时候就去学校门口摆摊卖煎饼果子了，两块钱一个。看着这些学生和老师们，我总是会想起以前跟你在学校的日子。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你总是对我说回来吧！可是我一个服过刑的人，学校是不会要我的，我宁肯在外面漂着。或许，我会好起来，能给你和婷婷好的生活。或许，我会一直这样下去。不过不要紧，就这么平淡地过着……”
到这里，下半块就没有了。我在剩下的碎片中找寻着，找到了被撕成两半的下半部分。我拼了上去，继续读：“……也挺好。至少你一直没有放弃我，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那么多温暖。这辈子有你，我很知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不会去追求你。那样的话，你会找个比我好的人，过比跟我在一起更幸福的生活。你总说好色是我的本性，我这辈子都改不了了。但是我已经三年没有女人了。我也一点都不想，可能我已经不行了。不过我也不在乎，我总是在想，欠你的，我拿什么去还？拿什么去还？有合适的，你就再找一个吧！不要这么苦着自己。我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婚了。最近这段时间，我时常梦到我妈妈。她抱着我，但有的时候又是你抱着我。在梦里，我经常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不管是你还是我妈妈，都能让我感到安全和温暖。
你还是不要来看我了，来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是在工棚里住着的，都是男人，你来了也不合适。等这个楼盖完了，我就回H城了，看能不能想办法让日子过得好起来。等我情况好转了，我就回去看你和婷婷……”
看完了这些信，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四和大度女人二十年来经历的一切，我是没法比我。我更加理解了他们的感情，而且我也知道，这些茶几底下的纸，是大度女人从信件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几张，故意放在茶几底下让我看的。她想感动我，让我纵然四和她的变态？如果她是这个目的，她已经达到了。我放弃了要让四跟她断绝关系的想法。
回想我和四在一起，经历了什么？除了性就是吃喝玩乐，没有深刻的经历，没有在困难时期的相互安慰和扶持。我和四的感情和他们的感情比，显得那么卑微，单薄。
我把这些纸收好，放在茶几的隔层里。我开始拖地，麻木地在地上来回擦拭着。因为那天，大度女人没换拖鞋进来，把地踩得很脏。我麻木地拖着地，一边感受着自己的卑微。拖了一半，四的电话来了，关切地问我在家里干吗？午饭怎么吃？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平静地说：“我在拖地，暂时还不饿。等会儿再吃！”
四很不高兴，说：“你刚出院，拖什么地？等我晚上回去我来拖！”
我淡然地解释道：“太脏了。我想打扫一下，免得你晚上回来看着不舒服。”
“你打电话物业，让他们派个钟点工过来！你赶紧躺着去！我现在正在外面吃饭，我等会儿给你打包一点饭菜，给你送回家去！”
我说：“你忙的话就别给我送饭了。”
四感觉到我语气的不正常，问：“你怎么了？早上还那么疯，现在又郁郁寡欢，你们是不是又通过电话了？”
“嗯。也没说什么。没事儿！”
“你等着。我给你送饭回去！”
我把拖把立在沙发边，躺回了床上。我的身心都是木然的，我开始重新考虑我跟四的关系。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过大度女人的。四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也不是四的第一个女人。我无法让自己和四也经历那么多天翻地覆的深刻经历。
半小时后，四回来了，喊我出去吃饭。我精神恍惚地走到客厅，看到餐桌上放着三个饭盒。四把椅子拉开，说：“快来吃！还热着呢！等你吃完了我还要出去！”
我一点也不想吃饭，就说：“你要忙就先走吧！等会儿我饿了自己热一下再吃！”
四抱住我，关切问：“你怎么了？你跟她打电话又说什么了？以后她的电话不要接了，你也别给她打电话了！别自找不痛快！”
我抬眼看着四问：“X哥，我不让你跟她来往，你是不是很恨我？很难过？很遗憾？毕竟你们那么多年感情。而我和你，就是从性开始的金钱关系。虽然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没法跟你们的感情比。”
四没好气地说：“她又跟你说什么了？以后别接她电话了！”
我仍是不肯吃饭，说：“X哥，你有事就赶紧先走吧！”
四心焦地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啊？”四看到沙发边的拖把，过去一脚把拖把踢倒了，很凶地骂了一声：“不让你拖地你还拖！贱胚子！”
我解释道：“跟你打完电话之后我就没有再拖地了。只是把拖把放在那里了。”
四又让我躺回到了床上，我盖着被子靠在床靠背上。四默默地把饭菜拿来，给我领口塞了个帕子，用筷子喂我饭菜。是我喜欢吃的菜，我不忍让四失望，就张口吃了。吃了几口，我拿过筷子自己开始吃。四把手放在我大腿上，看着我吃饭。吃着吃着，我说了句：“X哥，我今天上午想明白了。以后，我不再干涉你见她了。”
四一下子火了，站了起来指着我大骂道：“你没完了是吧？一件事情怎么老是揪着不放！她人都已经走了！你还成天念叨这个事儿，成天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四一把夺下我抓在手里的饭菜，扔到了地上：“你爱吃不吃！早知道不给你送饭回来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作！”四发火了，我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看他，就默默地低着头等着他发作。卧室的地下，全是米粒和菜。连被子上和四的裤子上都撒了一些米饭。
四骂了半天，消停了下来，看我那副受气包的样子，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火了，口气又软了下来，抱着我说：“妹，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么凶！最近事情有点多，我有点心烦。”
我抱着四，说：“X哥，我那二十万你要需要的话就用吧！”
四说：“用女人钱，像话吗？我可从不吃软饭！”
我说：“这怎么叫吃软饭呢？你给我买房子花了一百多万。就算我把这二十万都给你，我也还欠你九十多万呢。”
“行！那我先用了。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还很活泼，一会儿功夫怎么就蔫了？以后不许接她电话了！也不许给她打电话！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就知道气自己！没出息的小东西！走！我带你到门口吃。”说完看了一下撒了一地的饭菜，说：“这里别管了！等下午找个钟点工来收拾吧！”
我不想再招惹四不高兴，就乖乖地跟着四出了卧室。四把沙发边的拖把拿起来，俯身的时候看到了我放在茶几下面的那些纸。四把那叠纸拿了起来，大概看了两眼，又问我：“她怎么把信留这里了？你看过了？”
我说：“她说她的信丢了几页，让我帮她找到了给她快递过去。我在茶几下面找到的，看过了。”
四扬了扬手里的纸，问：“你这蔫了吧唧的样子是因为看了这些信吗？”
☆、213。保险柜密码
“嗯。”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