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苍云]颍川萌宠》第116章


一个人的极限是多少?一打十,一对百?
燕昭啊燕昭,你倒好,直接越过这些,直接去跟一个军队抗,你以为你是什么?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样傻的事?
每每想到她一人是如何陷在那漆黑的战场中,郭嘉便觉得连血液也要为之冰冻。
在你陷于宛城的那天夜里,是否也是如此寒冷?
而我。。。。
那夜郭嘉和仪青喝的酩酊大醉,醒来之后仪青已离去,只剩下他独自一人面对满园萧瑟,心中空茫一片,无喜无悲。
所以他开始酗酒,整个许昌,谁不知道郭奉孝嗜酒如命,以至于曹操为他特辟一职,允他喝酒。
有主公放纵,无人管束,便是陈群屡屡上疏,也无法动他分毫,然而不管喝了多少,醉的再狠,却终有清醒的一天。
在燕昭失踪的不知道第几个日日夜夜,他再度从宿醉中醒来。
郭奉孝啊郭奉孝,他苦涩地想道,你就承认了吧。
你在懊悔。
你在悔恨。
你在懊悔未能在她失踪前表白心意。
你在悔恨你那诸多顾虑。
顾虑再多又如何?心意若是也能自己把持,又何来人心一说?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郭嘉闭上眼睛。
若是当初便承认,便表白了这番心意,该有多好。
然而他没有。
他顾虑着燕昭的身份,顾虑着世俗,顾虑着未来。
燕昭之于他,宛若不知何时便会飞走,再也不见的飞鸟一般,纵然现在落在他手中,然而他却终日惶惶不安,生怕在下一个瞬间,他低下头,便发现燕昭已在不知何时,去了他无法企及的所在。
他感到害怕。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戏家多情种,戏志才是,燕昭是,被燕昭吸引,又与戏志才惺惺相惜的郭嘉又何尝不是?
戏志才表达的含蓄而又稳重,燕昭表达的直率而又热烈,郭嘉不会表达,他只能一次次笨拙的尝试。
敏锐的头脑,善辩的口才,广博的知识,这些是郭嘉行走于世的本钱,却在这样的问题上毫无作用。他无法像燕昭那样热烈,也无法像戏志才那般稳重,他只能像一个懵懂的孩童般,摸索着自己的方式。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燕昭便突然消失了。
体察人心,却觉察不出自己的真心。
推测局势,却推测不出两人的未来。
“奉孝,你总是如此,是行不通的。”荀彧一脸忧虑的劝他,“把身体搞坏又是何苦。”
“。。。。。。”郭嘉没说话,倒了一杯酒,“文若,你这的酒实在一般。”
“想喝好酒,大可辞官还乡,”荀彧不悦道,“找子狄去,他那好酒管够。”
“哎,文若,你可是烦了我了。”郭嘉叹了口气。
“先不说阿昭回不回得来,”荀彧不理会他,“就算她回来了,见你这副模样,你能好过?”
“。。。。。这也要她回得来才行。”郭嘉有些头疼,咕哝道。“既然回不来,我干嘛听她的?”
“奉孝,你今年多大了?”荀彧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不听话的儿子一般,“阿昭又不在这里,你冲谁发火呢?”
“。。。。。”郭嘉沉默良久,“也许是冲我自己吧。”
那个踟蹰不前,患得患失,以至于后悔终生的自己。
“会回来的。”荀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看那么多乱箭都射不死她,她一定没事。”
他不明白宛城的情况,自然可以宽慰,然而郭嘉却知道在战场上如丰碑一般的三百人,以及稍微一碰,便碎成粉末的盾。
就这样又活过一天。
一旦离开了出谋划策的军帐,郭嘉便又重归空茫的状态,他本以为余生都要如此渡过,直到——
在人群中,他又看到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番外六
在遇到燕昭之前,郭嘉不曾为任何人或事物动过心。
因此他一旦动心,便比任何人要来的深沉。
曹操出兵归来,他跟着一起,马车上有些闷,他忽然觉得心烦意乱,便掀开车帘想透透气,就在这时——
他跟一双正好抬起的眼睛对上了。
错觉吧。
这一定是错觉。他想道,甚至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
定是自己太过执着,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吧。
然而即使是幻觉也很讨厌,他郭奉孝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要用这样的幻觉来麻痹自己的程度。
于是,这样一次对视,就被他当做一个错误般忽视了。
一切照例。照例开着总结的会议,照例在散会后举行宴会庆祝,照例跑到荀彧的家里狂欢,照例。。。。。。
荀彧突然将宅邸换了布置,这布置略感熟悉,郭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便看到一个藏在盆景背后,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是阿昭?真的是她?
不对,如果是完好无损的她。。。。怎么会躲在那里?
郭嘉分析着燕昭的情况,不可抑的感到烦躁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燕昭不见得这段时间,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在没事之后还迟迟不来见他,不来找他,还是说——
她已经有了新欢,不要自己了?
郭嘉阴暗地想着最坏的结果,做着最坏的打算,身体却忠实的遵从欲望,脱离大部队之后,在燕昭即将被曹操发现前带着她藏了起来。
无论如何,状态不对,还是不要见到丞相的好。
他以为燕昭会抗拒他,会反抗,在他来到燕昭身边时,甚至做好了使用言语说服的思想准备,然而燕昭却出乎他的意料,被他轻轻一带,就顺从地跟了上来。
这。。。。。郭嘉一愣,心中不禁涌上些许喜悦,却又觉得可笑。
不过是因为没有被拒绝,便如此开心,真是。。。。
他拉着人躲到衣柜之中。
狭小的空间只能装下他们两人,他们躲在衣柜之中,紧紧的靠在一起,郭嘉感到她的呼吸离自己如此之近,随着曹操的行动而或急或缓,她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过来,好像落入蛛网的蝴蝶一般,她就在郭嘉面前,如此真实,并且无处可逃。
再久一点。郭嘉想道,再久一点,这样就好,再待久一点。
再等等。
再等等。
让时间过得更久一点。
让这一刻过得更久一点。
这样一来,到他发现燕昭身上变化之前的时间。。。。。便会更多了吧?
他还有机会沉浸在梦里。
沉浸在那个什么都未曾改变的梦里。
‘砰’柜门打开,新鲜空气灌入进来,郭嘉一下从那暧昧的梦中清醒过来,看着那已经不认识他的女孩红着脸想对他说什么,却在看清他的那一刻愕然不已。
不可以。在那瞬间他做出了决定,不可以让她察觉到,必须。。。。。
必须装作恍然不觉,必须装作自己也不认识她,必须让两人之间,有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初遇,否则——
否则又会怎样呢?
他仿佛超脱成了两个人,一个淡定自若的为难着他的姑娘,一个飘在上空冷眼旁观。
这样就好。
既然她已经忘了。。。。。
又谈何似曾相识?
平白生出一股怒气,郭嘉说完,转身就走。
却在转身的那瞬间心痛如绞。
不能回头。
他将那感觉硬生生压下,做出一贯散漫不经的笑容来,回到了饮酒作乐的会场。
此事还需慢慢图谋。
首先,得弄明白在燕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应付了一番,便拿着酒壶离开了,人都只道他换了个地方喝酒,却没想到他拎着酒壶,去找了荀彧。
这是什么感觉呢?
既愤怒,却又忍不住担心。
既高兴,却又觉得悲伤。
郭嘉的大脑飞速运转,一半用来推测敌人目的,另一半却在分析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不明白这是怎样的心情。
那个傻子。
然而听得越多,他却越没空去分析自己的心情了。
那个傻子。
明明事情还有许多疑点,听到后半,郭嘉光剩下恼怒了。不过出去一回,到底是如何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招惹出这么多麻烦,真令人不得安心。
他回到宅邸,想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想明白。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某种缘分吧,便在郭嘉放弃思考,准备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燕昭。
他设想了很多种跟燕昭重逢时的景象。算计了各种言语和应对方式,然而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将之前的准备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
不知道是阳光太好,还是他晒了太久的太阳,有些懒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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