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非木非石》非木非石-第63章


这些套路他明白,要真是好要,他也不会拖到逼不得已。
他也明白,做生意的人在钱财上没有牵扯特别清楚的,这边吃点亏那边得些利都是很常见的事。不怕君子怕小人,因为蝇头小利闹得难看了以后只可能多一个仇家。
可是他再明白也等不下去了,实在被生活逼得自乱阵脚,有些急眼。
如今儿子病重,手里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接下来好几天他一直去堵李老板。
这天,李老板正与合作伙伴聊的欢快,他直接上前讨债。
李老板被他一番说辞弄的下不来台,只能做了个恍然大悟状,说:“财务部要准备准备,你过几天来拿钱怎么样?都是熟人,你还怕我跑了?公司就在这里,我跑也跑不了。”
他明知道是托辞却无可奈何。只好甩手回家。
过了两天,仍旧没有消息。
他愁眉不展,吴念来了电话,告诉他:“成成病的挺厉害的,医生说最好进icu病房,你赶紧回来吧,他哭着说想你,我别得都能扛着,就是变不出来一个爸爸给他……”
余行钧眼眶立马红了,问她:“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两三万,进icu一天消费都要六千以上……”
余行钧抿着嘴沉默,他火速订了第二天的车票,可是冷静了一晚上,突然觉得不行,他必须得把这笔钱要回来,钱不要回来,难道一家人喝西北风?就算真能喝西北风,儿子看病却不能没钱!一时见不到儿子又能怎么样,要是没钱住院,那这辈子就见不到了了……
他摸起来手机给吴念打电话:“我现在不能立马回去,你再坚持坚持……我要到钱立马回家……”
吴念又失望又无奈,什么也没有说就挂了。
他故技重施,下午就又去公司门口堵人,两顿饭没顾上吃,直到晚上才堵住他。
李老板满脸横肉,笑嘻嘻地问他:“欠条带了吗?”
他忙拿给他看。
李老板仔细看了看,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余啊,你上次太冒失了,这么点钱至于不至于,我那单生意差点黄了……”
他赶紧赔罪:“您看,李老板,都是我没眼色,家里孩子病了,还希望您别计较,这真是救命钱,要不我也不急……”
李老板把欠条还给他,客客气气地说:“算了算了,走吧,咱们边吃边谈,我让秘书通知财务部,给你去拿钱。”
余行钧心切,没有多想,跟着人就上了车。
李老板找了一家不错地酒店,笑容满面地把他请进去,酒桌上助理秘书一共也就三个。
李老板说刚谈了一天的生意,正打算几个人出来吃饭,既然碰见他就好好喝几杯。
余行钧坐下来,这个人要陪他喝两杯,那个人端着杯子要陪他走一个,他觉得古怪却又不得脱身。
后来喝得眼光缭乱,说话时舌头都不会拐弯。
李老板拿出来一个提包让他数数够不够,他心里松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漉漉的。
李老板说:“钱都在这,那条子是不是不做数了?”
他伸手拿出来,口齿不清地说:“不算数,当然不算数了……”
后来的事就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李老板站起来敬他酒,他赶紧闷了一杯,李老板给他点烟,似乎说条子既然没用那你就自己烧了吧。
他不知道烧没烧,搂着钱睡得很满足,梦到上了飞机,吴念在家里翘首以盼,成成搂着他脖子喊爸爸,说病好了,说不痛了……
正美好温馨地时候,有人拍他的肩膀,他的意识慢慢地恢复,爬起来一看,脸惨白一片。
第58章
他踉跄着回到住处,心平气和地想了一番,首先想到的是寻求法律帮助,他赶紧拿起来外套去律师事务所。
律师告诉他,必须有别的证据证明他确实借了这笔钱,没有物证人证也可以,虽然欠款单子没了,但是起码可以起诉,要求被告方举证证明已经还款。
余行钧一时作难了,就因为是私人借的,所以才没有第三方。
律师说这是一场拉锯战,而且对他百害无一利。
余行钧真的成了无头苍蝇,明知道这时候上门是自取其辱,但是,从律师事务所出来还是闯进李老板公司,他动手打了保安,在公司大厅就像个疯子一样撒泼。
保安报了警,他被制服带回警局。
余行钧已经破罐破摔,警察教训了半天,他都要死不活的状态。警察问家属电话,他停顿了好半天,报了董天都的手机号。
待到半夜,警察给他开门,点着他说:“余行钧,你能走了。”
他还不明白状况,头发乱糟糟地从地上爬起来,警察带着他走到大厅,门口站着一位漂亮女人,有些眼熟,余行钧一时没有想起来。
她笑了笑,对警察客气了一句,这才对他说:“走吧。”
“你是哪位?”
“我叫陈可青,跟董天都是老乡……听说你也是山东人?他出差不能来,只能托我过来一趟。”
余行钧“哦”了一声,低着头往外走。
她继续说:“没吃饭吧?”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要不去吃路边摊?天太晚了,比较方便,我明天还要上班。”
余行钧眉毛皱了一下,这个时候的确应该请人家吃一顿,可是没钱,他只能自嘲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连饭都吃不起了。”
他说着掏了掏空空如也地衣服兜,样子还算坦荡。
她温柔一笑,没表现出来任何不适,只说她请客。
余行钧已经不要什么脸皮了,因为他一天没吃饭,特别饿,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回到住的地方也没有给吴念打电话,他觉得难以启齿,觉得……真他妈没用,丢人没有什么,就是没用!
余行钧一夜没有合眼,天亮的时候向董天都借了两万块钱,多了他张不开嘴,一时因为董天都曾经是他的下属,二是因为董天都家里最近不太平,因为买房子的问题,和老婆正三天两头地闹。
他给家里汇了钱,自己留了五千,他要自己要想办法,不走法律程序,逼着姓李的把钱吐出来。
这是个舆论猛于虎地年代,只要有料就有媒体不怕事大的愿意炒,也幸亏有媒体,小老百姓才能有一条出路。
余行钧看的很清楚,也打听到姓李的公司要上市,这时候指不定有很多家小型竞争公司眼红,只要他站出来泼脏水,肯定有人赶紧往上撒泥。
他添油加醋地抹黑,新闻迅速地曝光。
又有几家小报记者来找他,他一一接受采访。
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拿回来钱,就想着,都别好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贪小便宜活该没有好下场。
……
因为两家公司合作密切,余行钧跟陈可青又在饭局上碰见,本来身在异省,遇到一个老乡就显得比较亲近,更何观还是一个市出来的,一来二去,很快熟稔。
这天,陈可青搬新居,董天都去庆祝她乔迁之喜,余行钧上次进警局,人家来帮忙他一直没来得及感谢,听说了这件事觉得自己确实得表示一下,于是和董天都一起去。
一行人在饭店玩的挺嗨,余行钧家里那边又来电话,他出包厢接了。
余母说:“医院已经催了好几次交款的事了,实在不能拖了,再拖就给停药。”
余行钧有些疲惫,捏着鼻梁沉默了好久。
余母说:“儿子,你在深圳是不是挺难的?我知道你要是能来肯定回来,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千万别瞒着妈,跟妈说说,不然会憋坏身子……”
余行钧哽咽了一下,握住眼睛让自己冷静,半晌才说:“我想办法筹钱,”顿了一下又问,“念念怎么样?”
“她整天精神恍惚……成成这样把她吓得不轻,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好几次瞧见她屋里亮着灯,坐在床头拿着覃覃百天照发呆……”
余行钧闭着眼叹了口气,又沉默了会儿犹豫着嘱咐她:“下次让她随身带着手机,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您老也要注意身体,我保证,月底无论如何都回去……”
余母摇头叹息。
余行钧挂了电话,回声就瞧见陈可青现在两步外,抬着头打量他。
他勉强笑了笑,侧身往里走。
她拉住他,问他:“有什么为难事吗?”
余行钧没说话。
她又说:“需要钱就张口,谁家里没有个三灾五难啊……听董天都说你以前也是做老板的,来深圳也有东山再起的打算,要不这样吧,我借给你的钱就当投资了,以后你成了老板千万别忘了我的好。”
余行钧回头看她,抿着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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