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从此多了一个你》第16章


不过总的来说,那段时间,她们四个人算得上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直到后来她和男友分了手,直到后来许芝也和谢欢分了手。
他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阿细做了个梦。
阿细梦到谢欢。
树底下,他穿着第一次见面的白T恤,他抬头看见她,笑了笑,问她要不要一起坐着看会儿书。
那是盛夏,全世界铺满浓郁的绿色,唯有他在发光。
阿细没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然后,阿细被电话声音吵醒。
许芝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她跟谢欢和好了。
阿细很长时间都不敢承认自己曾做过这样的梦,觉得自己像是怀揣着一个恶毒的隐秘的愿望。这个愿望太卑劣,让她无法启齿。
直到那天她穿着新娘的礼服,靠着藤椅,长发垂在背后,她才又梦到那个梦,像终于放开手,让窝藏在心底的那一只黑色鸽子飞走。而远处山边有一线金边,太阳正慢慢升起。
不过,那也是更久以后的事情了。
阿细和男友分手在她生日的那天。
他们四个人出去给阿细庆祝生日,在KTV唱歌,喝得半醉,然后各自回学校。
阿细和男友手握着手靠在计程车后座,两个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诸如今天蛋糕的口味,彼此糟糕的乐感。许芝和谢欢可恶地秀恩爱,以及说那些对未来的期许和天真浪漫的诺言,直到他忽然说,“阿细,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你,但是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那一刻,阿细张口结舌,竟然说不出话。
她心里当然也是喜欢他的,可是有谢欢在侧,这句话就掺了水分。而且她自己心虚,莫名觉得是不是让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们一路到阿细宿舍楼下,他把披在阿细肩膀上的外套收回来,亲吻了阿细的额头,跟她说拜拜。
他说拜拜,不说再见,然后再也没有联系过阿细。
隔了一个多月,阿细才踟蹰着去找他。
她坐在他下课必经的林荫小径,心里拟定台词要如何和他说抱歉,要如何粉饰她那时候的沉默,要如何说我们其实在一起也很开心这不是就够了吗。
然而等到他真的路过,在人群中,他身边有揽着他脖子的男生,有跟随在一旁的女生。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纯粹的快乐,阿细忽而就打了退堂鼓。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她的喜欢不够纯粹也不够忠诚,如果谢欢招招手,大约她就会抛弃他跟谢欢走,所以她不能做那个可恶的“招招手”的人。
在阿细正要转身躲开的时候,他却又看到阿细。
他朝阿细走过来,仍然微笑。阿细这才察觉曾经那个有些鲁莽的男生,原来也学会了这样宽和的微笑。其实人都是这样,跌了跤,才知道痛,然后学会轻手轻脚。
他跟阿细说,“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你是从来不挽留人的。”
阿细低头,只说对不起。
两个人也再没什么可说,这算是正式分了手。
关于这件事,阿细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实际上她一直避开了提及,所以许芝和谢欢很长时间都不知道。然而虽然阿细和谢欢在一个学校巧遇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谢欢和前男友的巧遇概率却忽然大幅度提高。
谢欢看到了他和别的女生关系亲密,来找阿细。
谢欢就是这一点,实在讨人厌。他有关心人的善意,也有保持距离的礼貌。
如果他坏一些,总是穿着脏兮兮臭烘烘的球鞋,不知道进退地扮作阿细的老友,或是目光游离地在她脸上和身上扫来扫去,再不然喜欢说一些无聊的笑话自以为幽默……可惜这些谢欢统统不会做。
他找阿细聊天,委婉地表示她可以好好处理一下自己和男友的关系,感情需要维护,也需要退让和包容,但也并不需要过分委曲求全。
连这种八卦事他做出来也不难看。
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不属于她。
谢欢让阿细认真考虑,问她错过男友会不会后悔,到底喜不喜欢他,别因为自尊或者矜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女生保持着距离太远,很容易让男生认为这就是不爱他。
他句句说得都对。
可是阿细什么都不能说,她闭紧了嘴巴,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我爱你啊。
阿细觉得自己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场景——谢欢一开始很惊讶,抿起嘴唇,然后告诉她这是个被误导的想法,她将来会遇到其他人,更好的人。
阿细渐渐疏远许芝和谢欢,她怕爱情敌过自己的良心。
谁知道隔了一个学期,谢欢却来找她,问她可否帮个忙。
他觉得许芝重逢初恋,目前游移不定,不肯吐露真言,而他所需要的帮忙,并不是要阿细做个告密者,他只请阿细与许芝谈谈。他想求个明白,不想局面变难堪。
这事情实在要命,像是阿细正贪婪地嫉妒丛林的幼鹿,这幼鹿却眨着湿润的眼睛送到她面前来。
阿细许久不见许芝,心里砰砰跳,只希望许芝和初恋是真的两情相悦此志不渝,往后幸福美满和和乐乐一生一世。
许芝落座,果然坦诚,她或许也烦闷太久,总得有个人帮她出出主意,给她个建议。
初恋与一帮同学来旅游,见了一面,吃了一顿饭,此后再也没能断了联系,他还说爱她,难以忘记她。
许芝脸红扑扑,她素来心志不坚,如今果然如谢欢所说,游移不定。
阿细有过很多个机会,也许,很可能和谢欢在一起,这是其中概率最大的一次——许芝移情别恋,谢欢伤心沮丧,她乘虚而入,人人欢喜。
可惜。许芝的初恋是谁来着?阿细还记得,那是个烂男人。
烂男人会一夕变成良人吗?阿细不知道,但是许芝显然是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回忆里的初恋总是很美好,尤其是对女生来说,她们总会选择性地只记得那些可爱的有趣的小细节。
谢欢说,他想求个明白,不想局面变难堪。
阿细决定千里走单骑,她去弄个明白。
阿细钱不多,跨越半个中国也只是坐硬座。
同车的大妈有一种剑走偏锋的敏锐,她问阿细是否是去见男友。
不是啊,她是去见她暗恋对象的女朋友的初恋。听起来就好悲情。阿细宁可被误解。
阿细一共翘了两天课,然后又花了一个周末。
她尾随许芝的初恋,还要去他学校最热门的论坛发帖子,旁敲侧击找人问这位初恋有什么传闻。
她不太擅长这个,一开始她心惊肉跳得像个要给抢劫案踩点的小贼,但等到那位初恋突然和她四目相对,她已经可以笑着装作迟疑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某某,说觉得他很眼熟,说他们是校友。他们还一起吃了一顿饭,扮做旧同学重逢。
初恋依旧是个烂男人,只是学会了披上了伪装。阿细在回程的路上就给许芝发信息,诚恳地给她提供自己发现的一切。
她简直像个检察官,或者圣母。
然而隔了几天,许芝还是哭得惨兮兮地跟阿细说,她和谢欢分手了。
就是那一次,阿细做了那个梦。
心里知道,自己有一些幻想是一回事,做梦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心里知道,那还在理智范围内,仿佛一切都还自己的掌控中,但是做梦那就意味着失控。喜欢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是可悲的,但是把自己摆在架子上,见缝插针地等着对方来删选自己就是可耻了。
阿细并不喜欢这个进展。
之后,他们仍然断断续续地做朋友。
那几年,阿细感到自己对谢欢的那点感情像是牵在线上的风筝,风一吹飘远一点,渺渺浮于云上,好像已经不见了,但是手一拉,它还在那里,又一荡一荡地搅动那片蓝天。
谢欢大她们一届,先毕了业回省工作,而许芝毕业之后也回家了,和谢欢一起住。第二年阿细考上了研究生,依然留在那个城市。
朋友之间总是会这样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渐行渐远。对于阿细而言,这倒不是坏事。只是,那让她很久之后才知道许芝和谢欢最终分了手。
那时候的心情,奇迹般地竟然和知道谢欢是许芝的男朋友时别无二致。明明可以靠得那么近,却又总是差一点点,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让人觉得想要哭一场。
其实,她最喜欢谢欢的那个时间点已经过去了,这两年,她也坦然地开始和结束了一段以谈婚论嫁为前提的恋爱。
可是这个消息,却让她忍不住不断地想起他。
他那么喜欢许芝,她三心二意他都原谅她,分了手,他是不是很伤心?他现在还伤不伤心?这念头像条锁链一样开始缠住她,一日一日地收紧,她几乎要喘不上气。
看到有人爱情圆满,她想为什么他那么好,却不能在出生的时候就遇见自己爱人,从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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